“還想跟爺裝蒜,你扯開了這麼久的話題不就是想隱藏你背在身後的東西,知道自己有孕竟然還敢偷著喝酒。”楚鳴露出白森森的牙,盯著夏統天的目光再度回到之前的陰森。
“你確定不乖乖的交上來?”
夏統天顫抖著右手,從背後伸出酒杯,可憐巴巴的看著楚鳴,“我就想和一點點。”
楚鳴一把奪走,輕哼兩聲,“一滴都不行!”
“走,回去睡覺!”楚鳴將那酒杯朝空中一扔,也不知道是扔到了哪裏或者被人接住了,總之夏統天沒有聽見它落地的聲音。
楚鳴將她橫抱起,大步朝房間走去。
到了房間,楚鳴將夏統天小心翼翼的放在床邊,然後不知道從哪裏摸索出一個錦盒,扔給她,“打開看看。”
她一愣,看著楚鳴有些不自然的神情,突然有些想笑,沒有立馬打開,而是促狹的盯著楚鳴,“你也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楚鳴瞬間笑出聲,“如果在某些方麵你能主動一點的話,爺會有不好意思的好多天。”
夏統天:......真是三句話不離齷齪思想。
她傲嬌的輕哼一聲,將手中錦盒“啪”的一聲打開,看到裏麵的東西時,渾身就好似被什麼東西定住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楚鳴也沒有催促,靜靜的看著她神情的變化。
從震驚到懷念到悲傷再到現在的釋然,他的心情也跟隨她在變換。
良久,她才將錦盒放於自己膝蓋上,將錦盒內的東西拿出,是一個木雕小人,而那小人,正是她自己。
母妃為自己製作了十四個木雕小人,但是這一次,母妃不在了,不能再為她雕刻,她一直以為這一生,她隻能拿著那十四個木雕小人來懷念,沒想到,楚鳴竟然這般心細,為自己雕刻了第十五個。
或許,以後會一直有他為她雕刻。
她握著那木雕小人,一直摩擦著,從她的額頭到腳趾,每一個地方都不放過。
她的眼眶有些溫熱,但是沒有眼淚。
感受到身邊的床褥塌陷一些,原來是楚鳴坐在了自己身邊,她偏頭看著楚鳴,就望到他的那一雙宛若深潭的雙眼。
“喜歡嗎?”
她笑,“喜歡的不得了。”
楚鳴溫熱的雙手撫上她的小臉,認真的看著夏統天。
“以後你母妃的任務,就交到了我身上,她之前能為你做的一切,我也能,她不能為你做的,我依舊能。”
夏統天輕笑出聲,一頭撞進他的懷中,雙手環抱住他的脖頸,“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知道楚鳴這番話的意思,他害怕她還未從納蘭蓉逝世的悲痛中走出,他怕她將心底難過的一麵藏起來不讓他發現,留著給自己慢慢療傷,他想要開解她卻擔憂無從下手。
他要她將近日來所有的悲痛難過,所有的負麵情緒統統地展現出來。
他會一一包容。
她抱緊他,嘴角勾起,輕輕的說一句,“謝謝你,我很好。”
楚鳴眉目瞬間柔和下來,也環抱住她,嗅著她秀發的馨香。
兩人靜默無言,卻有著滿室的溫馨之感。
----兩日後---
納蘭蓉的頭七,是要在這一天入陵,夏皇沒有將這件事做的轟動,隻是讓夏統天跟在自己身後,還有那些抬著棺材的人。
“轟隆”一聲,那緊閉的石門在灰塵飛揚中緩緩打開,夏皇目光凝視,神情嚴峻。
手揮起,看著躺在棺材中的納蘭蓉的麵容,因為在下陵墓之前,按照規矩是要化妝的,所以此刻納蘭蓉看起精致動人,他閉上眸,深吸一口氣,再緩緩睜開。
“合。”一個字從他口中發出,孫公公立馬重複。
那些大力士吭哧一聲,一起用力將棺材蓋合上。
在“咚”的一聲落下,他再也見不到納蘭蓉。
“入陵。”孫公公見吉時到,再度扯開嗓子吼叫,沉重的棺材便有那些大力士抬進陵墓中。
不知過了多久,孫公公看到太陽已經處在地平線之上,他連忙湊在夏皇身旁,“陛下,咱們該回宮了。”
夏皇輕輕的“嗯”了一聲,但是沒有任何動作。
“陛下,再不回宮,天色就要黑了。”孫公公那個著急啊。
夏皇還是輕輕的“嗯”一聲,沒有任何動作。
“父皇,回宮吧。”夏統天走到夏皇身旁,不過沒有看著他,而是盯著那已然緊閉的石門。
她和母妃之間,隔得不單單是這扇石門。
夏皇輕歎一聲,目光看著已經長到他肩頭的夏統天,點頭,“回宮。”
“喏。”孫公公趕緊應答,屁顛屁顛的準備轎子。
頭七一過,逝去的人便永遠的不存在這個世界了。
夏統天望著那漸漸沉下去的太陽,神色恍惚,“這個世界沒有了她,還會在另一個世界好好生活的,總有一天,還會再相見。”
夏皇聽著她這神神叨叨的一句話,沒有任何的反駁,反倒是讚同。
是的,蓉兒曾經說過,她會一直等著他。
夏統天從陵墓地回來的時候,剛從馬車下來,便看到站在門口的楚鳴,她揚起笑容,朗聲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
楚鳴想了想,說道:“在家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
這還是他偶然間聽見鬼五幾個談論的內容,當時就把那幾隻天天說閑話的鬼給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不過現在想來,還真的有那麼幾分相似。
夏統天大笑,然而搖頭,“不是。”
楚鳴再想,“忠貞的士兵?”
她還是搖頭。
楚鳴皺眉,不樂意了,“還能是什麼。”
夏統天咧嘴笑,“像等待主人回家搖頭擺尾的大黃狗。”
楚鳴:.......
藏在暗中的幾隻鬼瞬間捂住自己的耳朵,沒聽見,他們什麼都沒有聽見,他們肯定不會因此而笑話主子的!
楚鳴獰笑著像老鷹抓小雞一般的將夏統天拎起,開始朝房間走去。
“啊啊啊楚鳴你要幹嘛,你要謀殺親妻啊!”夏統天為了輕鬆,就像八爪魚一樣趴在楚鳴身上,神情慌亂。
“我就是打了個比方,你別這麼小心眼嘛,做男人要大度你知不知道!”
夏統天驚呼,不知道楚鳴怎麼就發神經了。
“不是說爺像大黃狗嗎,為了表示爺的忠誠和可靠,自然是要把你安全的送往房間。”
“不是啊我還不想去房間,我要去書房!”她哀呼。
“都是一樣的,那裏都可以。”
“不是......你要幹嘛!”她突然有不好的呃預感,“我還懷著身子呢!”
楚鳴停下腳步,目光幽幽的看著她,薄唇輕啟,“爺不動你,但是摸摸你還是可以的。”
“啊楚鳴你這個無恥的男人!”夏統天大叫。
然而叫聲在下一刻便被湮沒在“唔唔唔”的抗拒聲中。
隱藏在暗處的幾隻鬼麵麵相覷,默默的退離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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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蘇老求見。”
第二日夏統天剛剛吃罷早飯,便見得鬼一手拿拜帖過來。
“準。”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輕聲道。
“哈哈哈幾日不見定王,定王似乎......胖了點?”蘇老向來就是不著調的一個人,不然也不會教出同樣不著調的蘇無敵出來,他剛進入大廳就見到夏統天正在喝茶,看到她有些圓潤的臉,脫口而出。
“噗!”
夏統天將剛入口的茶水統統噴了出來,蘇老撓頭,有些尷尬的笑,“嘿嘿,武將之人,心直口快,還請定王見諒。”
夏統天白了蘇老一眼,擦擦嘴,將茶杯輕放置桌麵,神情平靜的看著蘇老,“蘇老可是找本王有事?”
“是,最近西蜀的探子出來有不少,但是陛下讓我不用擔憂,說這件事定王您會解決,我最近觀察看來,但凡有被發現的探子,皆都在第二天死於非命,且死相慘狀。”
“這個倒是小事,我關心的是邊境一區向來都是防守比較薄弱的地方,陛下打算派我前往,但是我畢竟年紀大了,長途跋涉雖然問題不大,就怕出現意外,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蘇老的意思是?”夏統天挑眉,蘇老可不是那種將自己責任推脫給別人的人,如今蘇老這般說,看來真的是蘇老的身體有些問題。
“我肯定是要前去的,但是需要有人協助我,我跟陛下商量這件事,陛下就用一句話將我打發了。”說道這裏,蘇老還有些委屈的看著夏統天。
夏統天麵色微僵,“不會讓你來找本王吧?”
父皇這簡直就是偷懶的行為!
蘇老點頭,“所以定王看?”
“這般的話,就隻能讓蘇無敵一同前行,還有父皇曾經給本王一支隱衛軍,本王一直都沒有用,如今看來留在本王身邊倒是浪費了,等蘇老出發的那天,本王將這支隱衛軍交與無敵。”
“定王這萬萬不可啊!”蘇老大驚,“噗通”一聲跪在地麵上,目光矍鑠,“這支隱衛軍是用來保護定王您的人身安全,若是真的給了無敵,到時候您卻出了意外,我們就算以死謝罪都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