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太後之命不過是個說辭,這次來是要送個東西給你。”宛雨生見納蘭白神色一變,麵色閃過黯然,但還是繼續說道,“我見你一直珍愛的荷包已經有了破損的痕跡,就自作主張為你縫了個新的,上次一瞥沒有看清楚你的荷包原貌,不知道我縫的是否差異太多,你若是不嫌棄,可以收下。”
宛雨生說罷就羞澀低頭,身後的寶墨聽此立馬上前將荷包放在納蘭白身側。
淡青為底色,上麵繡著一株含苞欲放的雪蓮,隱隱間還有水珠在其中蕩漾,兩頭細繩末端各綴著淡青色珠子,立於一側的若柳忍不住好奇的瞅了一眼,神色微變,這個竟然和主子那個已經破損的一模一樣,隻不過繡技更為精美好看,足以看出繡荷包之人的用心認真。
若柳皺眉,但是那個已經破損的荷包,是六皇子送的...
納蘭白麵色不變,實誠說道,“實在抱歉,我嫌棄,宛姑娘收回吧。”
此話一出,宛雨生麵容大變,像是瞬間被人抽空了血,臉色血色盡失,一片蒼白。
“你怎麼能這樣說,你知不知道我們家小姐為了這個荷包可是熬夜了一晚,用的心思和精力都是你無法想象的,而你卻仗著小姐喜歡你就可以隨意踐踏別人的真心!”寶墨看著小姐蒼白的麵容,心疼極了,再也忍不住,說出內心的想法。
“寶墨!”宛雨生急忙阻止,奈何寶墨說的太快,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寶墨已經說完,神色慌張的看著納蘭白。
“小姐,我並不覺得寶墨有哪裏說錯了。”丹青不甘回嘴。
“真是可笑,難不成你們認為隻要喜歡一個人就可以對他為所欲為,就應該得到回報?哪怕人家根本就對你們無感,而你們卻自我感覺良好厚著臉皮湊上來的這種行為是高尚的?”若柳一臉冷酷,說出來的話也讓宛雨生的心入墜冰湖。
若柳承認宛雨生這女人長得好看,和六皇子有的一比,但是就這品性來說,實在是差得遠,有什麼話隻說就罷,為何非要轉好幾個彎,她是習武之人,縱橫江湖的性情讓她對這類人真的好感不起來。
宛雨生梭然將目光看向納蘭白,希望他能責怪這侍女多嘴,然而納蘭白隻是瞟了若柳一眼,竟再無他話!
“白...”
“天色晚了,若是宛姑娘再留在這裏,隻怕有心人要多舌,扶風,送客。”納蘭白根本不多看宛雨生一眼,但是落在那荷包的目光卻愈發幽深。
“我知道了,不用麻煩你的人送,我自己出去。”宛雨生深吸一口氣,見納蘭白盯著那荷包看,心情才舒爽一點,至少白並不是直接將那荷包扔了不是嗎?
出了納蘭府,宛雨生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身後的寶墨丹青趕緊的扶住,神色憤憤,“小姐,納蘭公子怎麼能這樣對你!”
宛雨生神色悲戚的搖搖頭,示意她們不要說下去了。
納蘭白於她,就好像是一嗓徒然而起的高音,或者是刀般凜冽的畫音,即使她走在三月溫情的陽光裏,依舊感覺到冬的襲來。縱然她的思念寂寞如煙,他卻依舊獨坐如蓮,不管殘陽徽墨,不管細語微瀾,他都能一臉平靜的畫著青天一角。
而那眼中,隻有他在乎的人的身影,若那身影是她,該有多好。
“回府吧。”她輕歎,手卻在衣袖下驀然成拳。
從愛上這個男人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是為之所傷。情之為傷,苦了多少人,煞了多少憶,情之為悲,冷了多少清,落了多少死,縱使飛蛾撲火卻依然義無反顧。
而她,卻無法割斷。
“少主,這荷包?”若柳見到人離開,卻沒有將荷包帶走,不免心裏有些膈應。
“明日派人送過去。”他回答,今日若要宛雨生帶回去,憑宛雨生那種性子,定然是死都不會帶走的。
“是。”若柳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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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統天一覺睡到晚上,睜開眼就見楚鳴站在床邊幽幽的看著自己,把她嚇了一跳,尚還迷蒙的腦子瞬間清醒,瞪著眼睛不滿的看著楚鳴:“幹嘛呀,像鬼魂一般的站在旁邊,差點嚇得我命歸西天。”
楚鳴沒有回答,摩挲這自己的下巴,看著夏統天的目光帶了點探索:“你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的自己的處境呢?”
還真有人皇上不急太監急呢。
夏統天伸伸懶腰從床上爬起,穿好自己的鞋子,滿不在乎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陰謀來我拆,嫉妒的人我就讓他們更嫉妒去,總會有辦法解決的,幹嘛要在玩耍的日子裏想這種費腦細胞的事情呢?”總歸是自找無趣罷。
楚鳴一笑,挑眉道:“這個灑脫的性子倒是與爺相似呢!”
她瞥他一眼,這人誇她的時候就不能不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嗎?
她算是發現,楚鳴不在自己麵前自稱“本尊”了,又改回了初見時候的騷包氣質,天天將“爺”掛在嘴邊,還時不時的強迫自己喊他“爺”,似乎這樣喊很取悅他,每次她被逼的無奈的時候喊一聲,他就會很愉悅,那個時候的楚鳴才是要什麼給什麼,簡直百依百順!
“吃了晚飯爺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剛剛才發現的。”對,就是帶她賞夜景遊湖,順帶做點不可描述的事情。
“好叻!”一聽有好地方玩,她眼睛一亮,洗把臉然後將身上的紅色衣衫褪下,換上小橙買來的青色繡紋錦衣,畢竟她現在頂著一張清秀的人皮麵具,穿那張揚的紅色就不大協調。
到了夜間,集市上相較於白日就更是熱鬧了,再加之夏季的炎熱,讓夜晚散步的人也變得多,尤其是江邊一帶,簡直人滿為患,舉目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頭。楚鳴包下了一條精致大氣但體型不算大的船,在船上坐好,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搬出來一把琴,直接放在她麵前,自己則是斜躺在一旁的軟榻上,將胸前的衣襟扯開,露出緊實的肌肉,眸色含魅的看著夏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