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嫿做的每件事,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蘇遠山和你娘親的逼迫之下,而不是主動招惹,就算蘇遠山和於靜下毒,她也沒有要了蘇遠山和你娘親的命。”東順侯語氣強硬的強調說:“小嫿殺死蘇遠山和於靜不過就是動動手指這般簡單,即便如此,她仍然沒有下手,而你呢?親手弑父,有什麼可狡辯的?”
於蘇蘇聽了這話麵無波動,不屑的冷哼一聲說:“蘇清嫿不過就是在裝模作樣罷了,她知道就算她不動手,也會有人動手,所以才裝出一副高尚的樣子,可我不行,我做不到,我心裏有恨!”
東順侯深吸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和你講道理當真是講不清楚,你父母養育你十一年,你的恨從何而來?嫁張府是你自己點頭同意的,誰逼著你嫁了?得知你娘死了,你沒有馬上趕回來這又說明什麼?依著我看,若是張府不休你,你壓根就不會回來。”
於蘇蘇聽了這話低下了頭,眼睛在眼眶中滴溜溜的轉,半響之後,她馬上裝出一幅我見猶憐的樣子:“舅舅,我不是恨我爹把我許給張府,我是恨他逼死我娘啊!反正你們也是想弄死我爹的,你們出手和我出手並無差別,你們就當人不是我殺的吧。”
“這不一樣!”東順侯沉聲說:“於蘇蘇,你的性子太像你爹了,變臉和變天一樣,你這般涼薄我不能輕饒,來人啊!拉著表小姐去見官。”
“不!舅舅,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娘最疼的就是我,你忍心讓她死不瞑目嗎?”於蘇蘇哭天搶地的說:“還有我外祖父,我外祖父也是不會舍得我的!你帶我去見他,你讓我見見他!”
“你外祖父怕是不想見你!”東順侯厭惡的撇開目光
“舅舅,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別怪我與你撕破臉了!”於蘇蘇冷哼一聲說:“我爹娘死前都是中了毒了,你們這難道不是亂用私刑?你們這難道不是草菅人命?你若送我見官,那我可就管不住我的嘴了,我活不成,你們就誰也別想好過!”
東順侯聽了這話心氣的橫蹦,他來回踱步之後輕笑一聲說:“差點被你氣糊塗了,沒事,你隨便說!”
這件事仔細說來他們侯府並不理虧,於靜是自刎而死,蘇遠山是被於蘇蘇所殺,與他們侯府有什麼關係?至於中毒,蘇遠山和於蘇蘇的毒根本就是府衙仵作驗不出來的,所以何來下毒之說?
於蘇蘇腦子也馬上轉過彎來了,正所謂官官相護,東順侯在紫京算的上是官階最高的了,就算她說的話官府句句都信,也是不會對東順侯府有絲毫的影響。
“舅舅,我方才是一時情急,我有口無心啊,舅舅,別帶我去見官,我不想去……”
東順侯對於蘇蘇的求饒不為所動,在下人把於蘇蘇帶下去之後,疲憊的坐在了椅子上,喃喃的說:“太像蘇遠山了,真的是太像了,若是她有那麼一星半點的像我們於家人,我也……”
“老爺不必多想,咱們侯府之人都是宅心仁厚的,就算對方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也是不忍心下殺手,也會為之傷心,可是老爺,你想想這於蘇蘇殺親爹眼睛都不眨,你為這樣的人心煩,可是值得?”
“確實不值得……”東順侯苦笑著說。
罷了,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府上終於太平了!
蘇清嫿在聽說蘇遠山死訊之後,愣神了良久,雖她料到了蘇遠山會死,可卻是沒想到蘇遠山是被自己女兒親手殺死的,更沒想到她的心裏會有那麼一點點的難過。
“王妃,東順侯問你,是把蘇遠山扔到亂葬崗還是厚葬?”迷花輕歎一聲說:“王妃可是要過去看看?”
“兩者都不選吧……準備口薄管即可。”蘇清嫿幽幽的歎了口氣:“我就不去看了,希望他下輩子做個好人吧。”
安排好了於靜和蘇遠山的後事之後,老侯爺把蘇清嫿叫到了自己的院子裏商量於潛該怎麼安置。
“小嫿啊,你幫外祖父想想,怎麼才能讓於潛這孩子野心滋長不起來?”老侯爺一臉難色的歎了口氣:“我怕這孩子一天天的長大,然後走他爹的老路。”
他大哥心是軟的,自己女兒臨終托孤,怎會置之不理,他就也不好意思把於潛往外攆,可這於潛父母、姐姐皆是冷血無情,六情不認,他不相信於潛會是個好的,所以留於潛在府中,他有些個心驚肉跳。
蘇清嫿聽了這話蹙眉沉思半響,然後淡然開口:“徹底斷了他的念想就可,可把他過繼到旁枝上,這樣就算侯府沒有繼承之人,也是落不到他的身上了,這樣他就會歇了害人的心思。”
“可你舅老爺一家子現在就剩他和於潛了,這若是過繼,血脈分離,那你舅老爺怕是受不住啊!”老侯爺一臉難心的說。
“過繼到旁枝,但是養在咱們侯府。”蘇清嫿說罷抿了抿唇:“本是不想說不吉利的話,但……舅老爺現在這身子,怕是沒幾年可活了,舅老爺活著於潛就留在府中,舅老爺若是沒了,那就把於潛送到別處,我說的別處不是出府就可,必須讓他遠離紫京。”
“那,那我去問問你舅老爺可是同意過繼。”老侯爺有些遲疑的說。
“他會同意的!至親之情不會因為孩子不在自己的名下而淡泊,他在乎的是人能不能留在他身邊,而不是在誰名下,反正即便是過繼出去,於潛也是改不了姓,仍舊是姓於,這有什麼可糾結的?”蘇清嫿慢條斯理的說。
老侯爺緩緩的點了點頭:“也是這麼個理,那我先好好想想把於潛過繼到誰家。”
“過繼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得震懾於潛,得讓他知道他和侯府沒有關係,得是耳提麵命的和他說!”蘇清嫿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說:“七歲不算小,但也不大,現在威嚴一些,能把他嚇唬住,隻要嚇唬住了,他便是不敢再肖想不屬於他的東西了。”
很無奈,人性之善為大多數,而人性之惡雖是少數卻不容低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