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進和老大夫互相調侃了好一會兒之後,出了門就收起了臉上的玩世不恭,去了鎮上的各個糧鋪,想再買些個糧食。
“錢二少爺,真是不好意思,這,這不是我不賣您,您的生意我是一百個願意做的,隻是衙門那邊有命令,讓我們給限量,你要是買一袋米自然是沒什麼問題,可你要的太多了。”店鋪掌櫃一臉為難的說。
財神爺啊這是,他是真的很想賣,可民不能與官鬥,何況人家魏大人還是個好官。
錢進聽了這話點了點頭說:“那成,那少爺我就買一袋米,一袋麵,這總可以了吧?”
“好好好,錢二少爺,您先回,過後我讓夥計給你送去!”掌櫃討好的說。
錢進聽了這話點了點頭,給了掌櫃三倍的價錢:“聽官府的話是對的,一切就按官府說的來,若是你守規矩,少爺我會重賞你,絕對不會讓你比之前少掙了去。”
掌櫃聞言,滿臉狂喜,激動的說:“錢二少爺你放心,我都聽你的,往後我唯你馬首是瞻!”
本來還以為這段時間會虧錢呢,沒想到竟是不虧反掙了。
“你這話本少爺愛聽,希望你不是說一套做一套!”錢進一臉正色的說:“在咱們鎮上,得是官民同心,大家的日子過的都好,買賣才能好,沒人買的起糧,那就算天下之糧都歸於你們一家,也是沒錢可賺,本少爺說的對嗎?”
“對對對,錢二少爺說的太對了,還得是您看的透,錢府買賣做得好,不是沒有道理的,錢二少爺放心,我定是會守本分,官民一心!”掌櫃拍著胸脯保證說。
他這話本是為了拍馬屁應承,可心裏一細琢磨就覺得這話是真的有道理,這百姓們年頭好他生意就好,年頭差他生意就也差,所以這做買賣就得是期盼著別人都好,這樣自己才能好,而官又為民,所以聽官府的話就是在為自己謀算。
錢進見掌櫃這話說的也算是有幾分真心,便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與四六去了另一家糧鋪,說了與剛才相同的話,直到把所有糧鋪都走遍了才準備回府。
“少爺,官府那邊已經下了命令了,你還一家一家的跑,這是圖的什麼啊?”丁木一臉抱怨的說:“腿都要跑斷了!”
“你懂什麼,魏通是用官威施壓,可卻是並未允人好處,這一日兩日糧鋪的掌櫃們能受的了,可時日長了,看著每日進賬越來越少,便是沒誰會聽話了,所以少爺我就出銀子把虧的填平,這樣他們就會樂得合不攏嘴了,糧食賣出的少,進項卻不少,這不就是賺了嗎?”錢進淡然的說。
“可是咱們虧了啊!咱這是在幫著魏大人擦屁股!”丁木一臉的不服氣:“少爺你完全可以把這話和魏大人說,讓官府出這銀子。”
錢進不耐的白了丁木一眼說:“衙門能有幾個錢?流民進城所需用度多了去了,我估計到時候還得少爺我助他們一臂之力。”
“那咱得花多少銀子啊,這,這也太虧了!”丁木心疼的把五官都揪在了一處。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這點小錢和命比孰輕孰重?不破財怎麼消災?”錢進說罷折了身去:“咱先不回府了,去布莊看看,多買些布料和棉被之類的。”
丁木聽了這話,小聲嘟囔說:“理倒是這麼個理兒,可我怎還是心疼呢?”
錢進聽了無奈的搖頭輕笑:“沒花你的錢,你心疼作甚?我們錢府到了如今這步,能用錢解決的事就都不是事,用錢解決不了的才是大事!”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各處城門都已經關上了,糧鋪的掌櫃怎會不知?”丁木疑惑的蹙眉說。
“牛家鎮的糧食大多是自給自足,實在不夠吃了需要進糧,上家也都在清州,清州是京城到牛家鎮的必經之路,所以城門沒關,掌櫃們自然就不知道了,他們知曉事態之時,就是清州沒糧之時,清州重農,所以也是供的上。”
丁木把錢進的話聽在耳中,疑惑更深:“既然是供的上,那咱還囤糧作甚?”
“因為最害人的不是天災是人禍,事發突然,顧不上收拾清州知府了,而他有極有可能為邪教賣命,現在不囤糧,那糧食就都被邪教囤走了,到時候餓著肚子的百姓自然是誰有糧就聽誰的了。”錢進說罷歎了口氣:“咱們這不是在囤糧,是在搶糧!”
“少爺,你說清州那邊知道消息了嗎?清州那邊是清州知府說的算,定然是沒限量的,咱們是不是能從那買點過來?”丁木靈機一動,隨口而出。
“你小子也是機靈了不少!”錢進一臉激動:“這事就交給孟易去做,囤的糧食夜裏悄悄入鎮,你尋幾個得力的伸手好的幫襯!”
“少爺,你這一說我機靈我都不好意思問你話了。”丁木有些靦腆的說:“糧食為何非要運到咱們這兒啊?我覺得放在清州也挺好的。”
“流民若是都到了牛家鎮,那清州的城門就不一定不關了,到時候那就算有糧也是不能為咱們所用。”錢進說罷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真是越想越頭疼。
丁木聽了這話,歎了口氣又問:“為何流民非要來咱們牛家鎮?待流民到清州,咱牛家鎮的城門也關上,那流民不就會滯留在清州了嗎?就輪不到咱們頭疼了。”
錢進聽罷苦笑連連:“流民若是滯留在清州,那就是死路一條了,上麵的人就是確定了牛家鎮的人不會見死不救、不會關閉城門,才將流民驅逐至此。”
“心善就要吃虧,那還不如做個惡心!”丁木氣惱的說。
“可是不能怎麼想,人有幾世輪回,這輩子要是德缺大了,下輩子可能就托生成畜生了。”錢進振振有詞。
“說了這麼多,都是少爺你的借口罷了,你這般努力的護著牛家鎮,這麼幫著林戰和老頭他們,為的就是護蘇姑娘安穩,你是為護一人而護一城!”丁木說破了錢進的小心思。
錢進聽了這話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是啊,我就是為了護著她!”
他坦然無比,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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