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在本是春寒料峭的時候,賞賜了一個豔陽溫和的天氣,今天是請嫿娘與程石成親的日子。
一大早,程是便是帶著一堆人吹吹打打的來到了蘇清嫿的家裏,站在院子裏就喊:“小嫿,我接親來了!”
中氣十足的大嗓門,帶著憨傻的喜氣,讓清嫿娘臉色通紅,蘇清嫿這時才剛睡醒,睡眼惺忪的蹙著眉說:“程叔怎麼來的這般早,真是一刻都不想多等!”
聽了蘇清嫿的埋怨之言,清嫿娘的臉色就是更紅了幾分,其實她今天也是天沒亮就起了。
蘇清嫿今天是心裏有些矛盾的,她娘幸福是她願意見到了,可她就是舍不得……
於是她帶著火氣打開了房門,帶著惱火喊了一聲:“來的太早,在院子裏等著吧!”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林戰這時也是在迎親的隊伍裏的,所以眾人哄笑開來:“林戰,你媳婦咋這般厲害?”
“是啊,看著柔柔弱弱的,性子是真辣,你這耳朵平日沒少被擰吧!”
林戰聞言絲毫不覺尷尬,而是得意的昂了昂腦袋說:“我娘子最是溫柔!”
如此睜著眼睛說瞎話,也是讓迎親的眾人刮目相看了,其中孫名的臉色是最為複雜的,他媳婦和蘇清嫿去了一趟鎮上,回來就像是變了個人,整日貪睡不做早飯,他起初不滿,可她媳婦振振有詞說蘇清嫿整日都是這般,真是讓他有苦難言。
“林戰,你慣著你媳婦沒人管,但你別這般明目張膽啊,你這樣,我的日子不好過!”孫名最終還是忍不住的抱怨了起來。
林戰冷眸一掃,竟是帶了幾分不屑:“你不願意疼媳婦是你的事,別攔著我!”
孫名聽了這話,火冒三丈,但卻是心知自己武力上奈何不了林戰,所以也是隻能把這口惡氣,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看來想讓他媳婦變回之前是不可能了,隻能期盼別變本加厲。
清嫿娘見蘇清嫿不讓程石進屋,心裏有些焦急,可她也是不好和蘇清嫿開口,是以隻能可憐巴巴的看著蘇清嫿。
而這時蘇清嫿卻是打了水來要給清嫿娘洗臉,這讓清嫿娘有著幾分詫異。
“小嫿,娘今天早上洗了臉了…….”
蘇清嫿撅著小嘴撒嬌道:“那娘你就再洗一次,我第一次給你打水洗臉呢。”
女兒輕柔的撒嬌,大抵是所有母親都無法拒絕的,清嫿娘便是甜滋滋的又洗了一遍臉。
洗好了臉,蘇清嫿把林戰送與她的胭脂翻了出來,將其打開之後心裏感慨,真的是一分錢一分貨,這胭脂貴有貴的道理,放了這麼久味道還是清香怡人。
“程叔都請人吹打了,咱們也是不能落了下乘去,沒請喜婆,但我塗的胭脂也是不賴。”蘇清嫿說罷就在清嫿娘臉上忙活了起來。
女人愛俏,買不起胭脂卻也是能分辨出胭脂的好壞,清嫿娘明顯覺得這胭脂一上臉,臉就跟著滋潤了起來。
“小嫿,你怎麼買這麼好的胭脂?這得多少錢!”清嫿娘略微肉疼的說。
“這不是我買的,是林戰買的!”蘇清嫿看著塗樣胭脂的清嫿娘有些發愣:“娘,你真好看!”
半天也是不見有人出來,迎親的隊伍開始拿程是打趣兒了。
“程石,我看人家是不願意嫁你吧!”
“是啊!我看咱回去吧!人家清嫿娘怎麼可能看上這塊黑木頭!”
程石常年做活,皮膚黝黑,穿著大紅的喜服,整個人就是又黑幾分,他這幸福來之不易,所以本來就是有不真實的感覺,被這般打趣兒,心就是有些虛也有些急。
“小嫿,讓你娘出來吧……”程石扯著嗓子哀求。
蘇清嫿知程石這是急了,忍不住輕笑一聲說:“娘,你蓋頭蓋好,我這就開門讓程叔進來。”
清嫿娘聞言拉住了蘇清嫿的胳膊,柔聲說:“不急,你也塗些胭脂。”
“娘,我不塗,我現在不喜這些了!”
蘇清嫿心裏微苦,前世的她愛名愛美,最是喜歡胭脂,那時候她也覺得張氏真是大方,給她買胭脂毫不吝嗇,可卻是不想那些都是她娘的辛苦錢,是以重生之後,她看見胭脂,就像是看見前世那個惹人厭惡,害娘親受苦的自己。
清嫿娘不知蘇清嫿心中所想,一臉是堅持:“小嫿,今天不一樣,你塗些胭脂,咱們喜氣一些,去去晦氣。”
麵對清嫿娘的堅持,蘇清嫿還是淨了臉,塗了些胭脂,在一切弄好之後,她親手給清嫿娘蓋上了蓋頭,心裏念叨:“娘,這輩子一定要幸福啊,我要把上輩子欠你的幸福都補給你。”
“林戰,你快點讓你媳婦開門!”程石沮喪著臉看著林戰:“算叔求你了還不行?”
林戰劍眉一挑,微微搖了搖頭說:“不行,我得聽小嫿的!”
他小嫿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他是一定也不會阻止的!
程石見林戰這般靠不住都要急哭了,而在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程石終於是看見了光明,而林戰眼中隻有蘇清嫿,這是他一次見他的小人兒塗胭脂,真的是明豔的讓花都羞愧,閉月羞花,真的就是如此!
蘇清嫿這般樣子也是晃了眾人的眼,一時間除了程石所有人都有些看癡了,林戰這時一改往日的沉著,眉頭一擰,不悅的喊:“看什麼看!都不許看!”
他的小人兒就隻能他一個人看!他真是恨不得將蘇清嫿藏起來,他在乎她已經在乎到想封住她所有的美好,別人多見她半分,他都嫉妒的發狂。
程石終於是進了屋子,把蘇清嫿給接了出來,十七年了,終於如願,等的是久了些,可既是能夠等到,也算是老天待他不薄。
“清嫿娘,往後的日子,我會待你好的!”程石低聲保證。
蘇清嫿心裏酸酸的跟在迎親隊伍的身後,眼巴巴的看著被程石攔腰抱在懷裏的清嫿娘,有些淚眼朦朧。
“小嫿,程叔家離咱家很近!你每日都能見到娘的!”林戰見蘇清嫿這般樣子心裏也是有些酸痛。
蘇清嫿聞言點了點頭,可心酸感覺卻未減輕,這時她還不知,她這是在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