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聽你的?你是官老爺啊?”金氏忿忿不平的對著田信大聲叫嚷。
田信氣定神閑說:“這個時候婆娘說的就不算了,得你男人開口,我雖然不是官老爺,可咱們鎮上也是有官老爺的,實在不行就衙門裏走一遭,知縣大老爺會斷出個是非曲直的!”
林二眼睛來回轉了好幾圈,最後把牙一咬說:“既然林戰非要斷親,我就也沒意見了,親情這東西也不是我剃頭挑子一頭熱就成的!”
“熱不熱的你自己清楚!”田信厭惡的蹙眉,然後把隨身帶的紙筆掏了出來,自顧自的寫起字據。
也不怪田信不耐煩,他是覺得林二這個大老爺們都不如個好老娘們兒,半點爽利勁兒沒有不說,還愛討嘴上便宜,今天這事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是與非,結果他偏是往自己臉上貼金,這嘴能顛倒黑白那也隻是口頭上的,扭轉不了事實本身,也遮不住大家的眼!
字據很快就寫好了,因知蘇清嫿識字,村長把字據先遞給了蘇清嫿,蘇清嫿掃了一眼,見上麵並無偏頗又小聲的和林戰確認:“你想好了?”
林戰不答,而是直接按了手印,然後把字據交還給了村長,林二雖是不情願,但也按下了手印,然後扯著金氏就出了院子。
都怪這死婆娘,等哪天他尋了由頭,必須狠狠的教訓一番!
林二和金氏一走,圍觀的人就也散了,田信意味深長的看著林戰說:“斷了也好,一個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大家子人你仍覺得你自己是一個人!”
他能看出林戰斷親的意圖,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若是這親不斷,再發生這樣的事怕也還是一團麻,而這斷了,就不同了,金氏再想鬧也得掂量掂量!
田信說罷又看了看蘇清嫿,歉意的又道:“林戰媳婦,我本來是想著給你要點看診錢的,可這金氏胡攪蠻纏,所以也隻能做到這個份上了。”
蘇清嫿聽了這話,牽了牽嘴角說:“這樣已是很好了,這點小事勞煩你走一趟,該是我們歉疚才是。”
溫和有禮,雖是看著狼狽也有著從容的氣度,田信看著滿意的點了點頭,起身說:“你們夫妻兩個都是個好的,好好過日子吧,莫要理會旁人。”
村長走後,栓子才滿頭大汗的把郎中給找了來,這也不怨他慢,而是他們村裏沒有大夫,找人看病得去鎮上尋人,時間都耗費在路上了。
來看診的老大夫已經有些年紀了,栓子找他時風風火火,他便是以為急需救命,所以再看見臉頰高腫的蘇清嫿時臉色馬上就不好看了。
“就這點小傷還用找我?”老大夫氣的脖子通紅。
蘇清嫿可憐巴巴的說:“大夫,我的牙有些鬆動了……”
老大夫見蘇清嫿這般模樣,馬上就消了氣,他這輩子最遺憾自己沒有孫女,見蘇清嫿麵若白瓷,石頭心馬上就軟活了。
“牙鬆了無礙,養幾日就好,十日之內隻能喝粥,這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打的,怎麼下手這麼狠,真是個該遭雷劈的!”老大夫邊說邊用眼睛似有若無的掃了林戰一眼,不用說,也是誤會了去。
蘇清嫿覺得這老大夫有幾分意思,想笑又怕扯到臉,便隻能忍著:“大夫誤會了,不是我相公打的!”
老大夫聽罷臉色訕訕的,又哼唧了一聲說:“這麼大的個子還能讓自己媳婦被人欺負,真是沒用!”
林戰不反駁,不出聲,隻是安靜的聽著,因為人家說的對,他確實沒用!
“行了,一會你用冰帕子給你媳婦敷敷臉,這樣消腫的快,這金瘡藥給你媳婦擦手指,至於她嘴裏的傷就沒辦法了,慢慢養吧!還有就是這幾日你媳婦可能會有惡心頭暈的跡象,這屬於正常,不用擔心,也別大老遠的再折騰我了!”
老大夫叮囑了一番之後,收了診費,就讓栓子送他回去,年歲大了,得有人幫著抗東西。
這下可算是清淨了,蘇清嫿用帕子敷著臉,眼睛在屋內掃了好幾圈,嘴裏一直念叨:“不行,不行……”
林戰不明所以,把蘇清嫿臉上的帕子換了下來,低聲問:“小嫿,你說什麼不行?可是有什麼不喜?我明日去鎮上買新的回來。”
“不是……我在想把錢藏哪好,今天的事也給我提醒了,錢不能放在抽屜裏。”蘇清嫿嘟囔說。
林戰聞言歎了口氣說:“小嫿,我希望日後再不會有今日這般事,可若是再有,我希望你能會權衡一些,你須知道,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你安然無恙!”
蘇清嫿聽了這話之後,收回四處亂掃的目光,定定的看著林戰,見他眼中疼惜不是作假,害羞的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來,我看看消腫了些沒有!”林戰彎下身子,仔細的看著蘇清嫿的臉。
溫熱的鼻息讓蘇清嫿有些慌,她馬上往後挪了兩下,然後結結巴巴的說:“應,應該是沒那麼腫了,我,我能感覺的出來,隻是嘴裏的傷有些疼。”
雖蘇清嫿這般說,可林戰還是一眨不眨的看著蘇清嫿的臉,見真的有消腫之勢,心裏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你躺一會兒吧,我去給你煮粥喝。”林戰沉聲說道,聽似如常,卻有著說不出的小心。
蘇清嫿知林戰心裏不好受,很順從的躺了下去,她現在怕是越說沒事林戰就越是歉疚吧。
林戰安撫的柔了幾下蘇清嫿的頭發,然後去了廚房,蘇清嫿這時才歎了口氣,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其中村長的話讓她有些想不明白。
村長先說之前林家就不睦,可是林戰的爹娘與林二之間發生過什麼?還有就是村長說金氏遇人就說林戰克人,而且金氏打了她之後,當即的反應就是說是林戰克的,這也有點不尋常。
蘇清嫿反複的想著,卻不得解,而腦袋又有些發暈,就把這事給放下了,她覺得過往之事不追,活在當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