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空氣漸漸趨於冰冷,偶爾一陣冷風吹過,令路上行走的人不由瑟瑟發抖。
楚弘在禦書房將一些簡單的事情交代後,與清嘉攜手回落仙宮,清嘉不拒絕楚弘的親近,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
楚弘很喜歡這樣跟她獨處,便故意放慢腳步,兩個人亦步亦趨。
京城的天氣向來很好隻靠著一排排的燈籠照亮,詭異而神秘。
“終於要下雨了!”一直沉默的清嘉突然說話。
楚弘一愣,隨即笑道:“是啊,自你從珠月回來,就沒下過一場雨,京城每日烈日炎炎,這下可要消停幾日了!”
清嘉點頭,也不說話,楚弘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的臉,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清嘉視之無睹。
楚弘並不認為她故意冷落,隻認為她本性如此,便又東拉西扯的隨便說話。
“皇上……皇上……”
聽見身後的疾呼,楚弘與清嘉同時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很快,那個太監總管韓冰就趕過來在他們麵前跪下。
韓冰雖然麵不紅氣不喘,卻是一派焦急的表情,清嘉蹙眉,一定出事了!
楚弘麵色不變,冷道:“何事如此慌張?”
韓冰稍作調息,漸漸恢複冷靜。“回皇上,珠月國大兵壓境,要我朝交出榮親王耶律楠齊!”
交出耶律楠齊?
聽到這句話楚弘不由皺起了眉,這耶律楠齊自打來到京城除了那次朝覲進過皇宮,其餘時間一直都呆在風府,珠月因何以此發難?
事關耶律家的事,楚弘不由抬頭看了眼掛著珠月長公主名號的清嘉,誰知此時的她正一臉質問的看著他。“皇上,到底怎麼回事?”
她這樣問,顯然是以為耶律楠齊出事了,而且是因為他!
“愛妃莫急,榮親王自進京以來,一直都主來風府,現下朕就派人去風府問問!”他不理跪在地上的太監,急著跟清嘉解釋。
清嘉撇過頭去不看他,眼中閃過瞬間的憎恨,楚弘看得清清楚楚。
女人固然重要,但身為一代帝王,他更該關心的是大索江山。“召集了各部大臣沒有?”他對韓冰道。
“回皇上,大人們已經在乾清殿等候!”韓冰還跪在地上。
“愛妃,朕還有政務要忙,你先回落仙宮可好?”楚弘走過來扶著清嘉的雙臂。
清嘉賭氣的不說話,楚弘忍不住輕笑一聲。“小丫頭,別生氣了,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朕不會忘記的!”他套在她耳邊說話,曖昧的語氣讓清嘉全身戰栗。
“討厭!”清嘉嬌嗔一聲,快速離開他的懷抱,楚弘看著她的背影,連忙吩咐隨侍的宮女太監們跟上,然後才回頭讓韓冰起身。
“韓冰,你先將事情的始末仔仔細細的給朕講一遍!”說著,兩個人已經在去前廷的路上。
清嘉一路上連走帶跑,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為她被什麼壞人跟蹤了。
拐了好幾個彎子以後,她是在喘不上起來才停下腳步,找個亭子坐下來休息,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終於得到了解放,一下子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輕鬆。
她本以為一切都會隨著她被冊封而結束的,她也做好了被幽禁於宮的準備,可是她忘了一件事,忘了風清絕對不會扔下她不管。
珠月國大兵壓境!
聽到這幾個子,清嘉就忍不住要笑,風清哥哥給的這一急報來的真的太及時了,天知道她倪清嘉正被將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嚇得幾乎瘋掉。
楚弘對她的占有欲她看的很清楚,對她的好她也很清楚,可是不愛就是不愛,即使他挖心掏肺,她所能給他的也隻能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身體。
而就在今夜,她打算放棄一切貢獻自己的身體的時候,她的風清哥哥救她來了,來的那麼及時,及時的讓她幾乎衝破了自己所有的偽裝。
在這最後一刻,她又有了希望!
現在,她完全可以確定耶律楠齊沒事,卻不能確定珠月與索國這一仗到底能不能打起來。
珠月國雖小,卻多能人異士,且有著令各個國家都聞風喪膽的蠱術。
索國雖疆域遼闊,地大物博,卻很難找出幾個像邱辭、楚奕般驍勇善戰的軍事人才。
風清能夠借耶律楠齊發難,就一定不會讓楚弘找到耶律楠齊,那麼楚弘想要避免戰端,唯一的辦法就是那她清月公主說話,顯然以楚弘的個性,這是不可能的,所以,這次的戰端根本不可避免。而對於多文官少武將的索國,楚弘首先考慮的人一定是邱辭,首先他有著過人的軍事領導能力,又和風清有著不一般的交情,更是他楚弘的眼中釘肉中刺。
派他去打這場仗,無論怎樣的結果對楚弘都是有利無害的,贏了,索國將不再有外地侵犯之患,輸了,邱辭這個長在他心口上的朱砂痣也就順利成章的被除掉。更甚的,這是他考驗邱辭是否真的失憶的最好方法!
想到這裏,清嘉便怎麼也坐不住了,無論如何,不能讓邱辭上戰場。
想了一下,她猛地從亭子裏的石凳上站起來,匆匆的跑開,隨侍的下人們一愣,連忙小跑跟在後麵。
隻半柱香的時間,清嘉在一個高大巍峨,金碧輝煌的宮殿門前停了下來。
抬頭看著門上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不由的笑起來,而正在這個宮殿門口守門的太監一看見她過來迅速跑進屋裏通報。
很快,一身素衣的皇後徐嫣迎了出來。
對,現在她和徐嫣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妾身參見皇後娘娘!”看見徐嫣的影子,她便盈盈拜下。
徐嫣笑著上前扶她。“賢妃妹妹快快請起!”
“謝皇後娘娘!”
兩人相攜進了內殿。
徐嫣吩咐人上茶,一邊道:“賢妃妹妹這麼晚來找本宮有什麼事麼?”
清嘉暖暖的笑著。“回皇後娘娘,臣妾聽聞皇後娘娘極擅詩賦,剛才臣妾在和皇上在禦花園遊玩的時候悄悄作了一首,但不敢在皇上麵前賣弄,隻好偷偷的來請教娘娘!”
“妹妹說笑了,什麼詩詞歌賦,本宮也隻是略懂皮毛而已!”徐嫣笑著拒絕。
清嘉卻站起身來道:“無論是真是假,皇後娘娘還是等臣妾寫下來再說如何?”
“那也好!來人,筆墨伺候!”徐嫣不再推拒。
清嘉走到案旁等著宮女們放紙研墨。
待幾個宮女退下,立即拿起桌上的狼毫在宣紙上揮灑。
皇後還坐在席上喝茶,等清嘉寫的差不多的時候才起身走過去。
她伸手拿過清嘉寫好的東西,仔細看起來。很久才下評語道:“詩作的確實不錯,可惜就差了一點理由!”
清嘉柳眉微蹙。“理由?”
徐嫣笑。“因何作此詩?”
“自然事關風月,難不成是人命關天啊!”清嘉開玩笑道。
徐嫣跟著笑,將清嘉剛剛坐著詩的紙撕的不成樣子,隨意的仍在地上。“這個不太好,妹妹再想想!”
清嘉看著被她撕掉的紙,微微一笑。“娘娘,不如陪臣妾作一首,就算給臣妾做個紀念!”
徐嫣沉思片刻。“這個……好吧,本宮就不客氣了!”說著也拿起毛筆來書寫。
很快,兩個人‘詩’皆作好,清嘉仔細品讀了一下徐嫣作的詩,便覺得她寫的實在不堪入目,便拿起來要撕,卻被徐嫣及時攔住,道:“作都作了,妹妹若是不喜歡就留在鳳儀宮給本宮作個紀念好了!”
清嘉低頭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好吧,娘娘不要取笑才好!”
徐嫣笑著點頭。“這個嘛,隻要不當著妹妹的麵,取不取笑都一樣的不是麼?”
“娘娘!”清嘉撒嬌似得叫了一句,連忙將徐嫣作好的詩折好放在袖子裏。
徐嫣一樣將她的詩折好放在袖子裏,然後兩個人攜手走出內堂,說說笑笑的很久才告別。
自皇後被禁足之後,脾性變的非常好,經今晚的事情,下人們便更讚同這句話了。
清嘉依依不舍的離開鳳儀宮,徐嫣站在門口相送,兩個人感情甚篤。
然,清嘉人影一消失,徐嫣匆匆回到屋內,此時隨侍的宮女隻有紫月一人。“紫月,你速速去乾清殿,將此信交給倪相,並告訴我爹,讓他這次務必幫助倪相!”
紫月看著徐嫣甚為嚴峻的表情,鄭重的點了點頭。“是,娘娘!”
“一切小心!”
這邊的清嘉,匆忙離開鳳儀宮後,說是怕皇上會去落仙宮,拚了命的跑起來,身後跟的一群宮女太監們知道皇上十分重視這個賢妃娘娘,便也不敢說什麼,隻能一邊跟著跑,一邊氣喘籲籲的請求她慢一點。
可是,這賢妃娘娘就是吃了稱砣鐵了心得拚命的跑。
“哎呀!”某賢妃的慘叫聲。
這下可慌了很在身後的人。“娘娘,您沒事吧!”一群人追上的時候,清嘉正十分不雅觀的趴在地上。
在這群下人們的幫助下,清嘉被扶了起來,可是她抬腳剛欲跑路,腳踝處的劇痛讓她不得不再次慘叫出聲。
“快傳太醫!”一個很有理智的小太監說著,跑了出去。
清嘉看著他的背影勾唇一笑,而正在她身邊發愣的太監宮女們可被她這一笑嚇得不輕。
“還不快去叫皇上!”清嘉喝道。
一群人愣住。
“快點,就說本宮出事了!”清嘉繼續喝,恐怕她長那麼大也沒這麼大聲的說過話。
一個宮女頷首跑了出去,清嘉這才放心的在剩下的幾個宮女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
“娘娘您怎麼樣了!”宮女關切道。
“腳扭了!”清嘉很幹脆的回答,不了解她的人絕對聽不出她語氣中的興奮。
“哦!”宮女一愣,委委屈屈的應一聲,賢妃娘娘出事,他們肯定要倒大黴。
奴才的命就是可憐,明明是主子自己的錯,最後總是會怪罪到他們頭上。
皇上的殘忍暴躁他們當然知道,想著想著便覺得害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