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日,因將軍府的十七夫人倪霞袖駕鶴西去,慶豐皇頒下聖旨,十七夫人對大將軍情深意重,其情可鑒,特追封為一品誥命夫人,並令接下來的三日內,舉國同哀。
十裏長街,秋風蕭瑟,白幡飛舞,一群白衣聖者間,那兩口棺材顯得尤為突出,一夜之間,將軍府死了兩位夫人,甚至十六夫人還身懷六甲,何其的不幸!
因此一役,以往繁榮昌盛的長南城,各家門戶緊閉,簷掛白綾,以此來表示對十七夫人的尊敬和悼念。
街口的拐角處,有一家叫做‘京樓’的餐館,它是十裏長街中唯一一個沒有將大門緊閉、簷掛白綾的店家,甚至還在正常營業,當今皇上之命竟敢不聽,想必不是個簡單的主。
正是這京樓的二樓之上,窗門大開,正有兩個年輕貌端的公子手搖折扇,若有所思的看著那長長的白色隊伍。
其中一位公子身著淺綠長衫,手搖折扇,眉目含笑,道:“聽說這是將軍府的喪禮?”
本以為她此言是與身旁的灰衣男子所說,誰知突然過來個店小二,點頭哈腰道:“回公子的話,正事,這仙逝之人本是大將軍十九位姬妾中的一位,後來大將軍對她疼愛有加,想必就是未來的將軍夫人了,隻可惜這十七夫人福薄,還沒等到這天就被活活氣死了!”
“氣死了?”說話的是那個灰衣公子,驚訝的有些過分。
店小二點了點頭。“可不是嗎?十六夫人一說自己懷孕了,十七夫人就暈倒了,又和七王妃說了幾句話就斷氣了。不是氣死的是什麼?”接過灰衣公子遞過來的銀子,十分嫻熟的放進袖子裏。
“那麼另一口棺材呢?”綠衫公子目光沒有離開過那緩緩前行的送葬隊伍,當看見捧著靈位的人是恭親王時不由一怔,這十七夫人當真不簡單啊,有皇上下令舉國同喪已是不可思議,連這戴孝之人也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
“公子有所不知,那日十六夫人本想借宴會一事將喜事昭告天下,誰知話一說完,十七夫人當場就暈了過去,那十六夫人自知有錯,又害怕被將軍報複,就服毒自殺了,聽說比十七夫人死的還早!那走在後麵的棺材便是十六夫人了,可惜了這一個貌勝天仙的美人啊!”店小二手足了銀子,自當將自己所知,全盤托出。
灰衣公子不相信,狐疑的看向店小二,手搖著折扇道:“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店小二一驚,將頭低的更低。“二位公子,那日十七夫人主辦的晚宴,請了京城所有的說書先生,那晚事情的始末早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為了證明自己說話的可信度,店小二隻好拿出證據了。
誰知那綠衫公子注意力並不在此,而是停留在店小二那句‘說書先生’上,什麼晚宴需要請這樣的人呢?
“那麼七王爺披麻戴孝有是何因?”綠衫公子第一次轉頭,正好被偷偷抬頭的店小二看見,不禁倒抽一口氣,天下竟有長的如此秀氣的男子,真不可思議。“皇上說是七王妃殺了十七夫人,便命七王爺以此贖罪!”人一緊張,說起話來也莫名其妙的快。
灰衣公子愣住,這七王妃可是十七夫人的親妹妹啊,她有什麼理由?綠衫公子卻不然,高深莫測的笑起來。“聽上去,你好像並不相信!”
店小二用力點頭。“小的雖未見過七王妃,但她在相府做小姐的時候為百姓做過很多事,這一點小的還是知道的!”
“哦?那麼邱玉,我們也去邱家祖墳看看熱鬧去!”綠衫公子話鋒一轉,拉著灰衣公子直接從窗子跳了下來,留下仍在呆愣的店小二,搖頭歎道:“這年頭出現的人都是做過神仙的!”
“邱歌,你要帶我去哪?”已經跟在送葬隊伍後麵的邱姓二公子神態各異,叫邱玉的滿臉不願,叫邱歌的麵帶微笑,怡然自樂。
“你可得藏好,不然待會兒被七王爺看見了,我們就完蛋了!”邱歌用折扇敲了敲邱玉的腦袋,笑的滿麵春風。
邱玉想想邱歌說的沒錯,便把頭低的低低的。“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要幹嘛?”
邱歌折扇一收,將腦袋湊到邱玉耳邊,一邊走一邊道:“這十七夫人無緣無故的宴請賓客,又無緣無故的被氣死了,你不覺得可疑麼?”
邱玉一聽,忍不住笑起來,伸手在邱歌麵前掐了他一下,道:“你明明是在吃醋嘛!”
邱歌不樂意了,白了邱玉一眼。“你懂什麼,這個人必須得死,我要去確認一下!”
“還不是吃醋麼?”邱玉談談的瞥他一眼,看了看周圍,原來已經出城了,突然間變清新的空氣令他很舒服,便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邱歌拉住她道:“這個女人能收買老夫人的心,就證明她不絕不是省油的燈,留下她沒好處!”
“唉……姐姐你是不知道,七王爺對這個女人情有獨鍾,將軍正想利用這一點奪了七王手中的兵權,這個女人死不得!”邱玉談著氣說,不過想證明她們家將軍並不是喜歡倪霞袖。
邱歌眉頭一皺,怒意顯而易見。“這麼說,她耍詐的事,你們都知道?”
“是將軍告訴我的,她計劃設計的天衣無縫,我怎麼可能看的出來!”邱玉嘟著嘴,在她看來女人爭風吃醋本就是尋常之事。將軍又如此出色,女兒家們個個想嫁給將軍還來不及,怎麼會有人要設計逃離呢?
“那我也要去看看,看看她有什麼資本吸引七王爺!”邱歌怒意難平,當然最主要的她是想知道對於這個騙局,到底騙到了幾個人。
見邱歌加快腳步,邱玉也連忙趕上,壓著嗓音道:“姐姐,我還沒說完呢?”
邱歌腳步瞬間頓住,頗無奈的而回過頭來道:“你不就是想說倪清嘉離奇失蹤了嘛!”
很顯然她知道邱玉要說什麼。
邱玉撇撇嘴,委屈道:“還有皇上對這個女人也不一般!”
“我看將軍對她也不一般!”邱歌頭一甩,不在裏理邱玉。
事實便是如此,清嘉的的一切努力,邱辭了若指掌,那麼七爺自然也不會不知,隻是那楚奕為什麼為放任‘倪清嘉’去被人陷害就無從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