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開工

這幾天安池樂倒是很盡職的守候在婭楠的身邊,寸步不離,端茶遞水,沐浴更衣,她做的一一順手,任勞任怨,不用懷疑,她確實比那兩個丫頭好用多了。隻是哪個丫頭身邊還帶著個丫頭被伺候著的?

錦春也是每天寸步不離的跟在安池樂身邊,小心伺候著,生怕她有個什麼散失。

婭楠有時候都覺得,她們三人好像陷入了三角戀,你愛我,我愛她,她又愛著他的局麵。而她坐在湘寒宮的丫頭最高位,俯瞰自己的兩個貼身小奴婢每天辛者庫湘寒宮的兩點一線來回跑,不知累的是她們的人,還是苦的是她的心。罷了,有人來就有人要離開,她問心無愧,歸根究底要怪安池樂,這兩個丫頭可不能把責任推到她的身上來。

自從搬到湘寒宮來,安池樂比以前開朗了好多,從鳴鶴那裏得知,婭楠雖然有時候很凶,卻從來不會真的責怪下人,罵髒話也隻是為了讓她們長長記性,在婭楠的麵前,她的膽子也變大了,隻是愛流淚是本能,還是常常讓婭楠招架不住,受不了的要發狂。

婭楠在寢宮老老實實休息了三天,三天後正式上班。

她頭頂兩個小蘑菇,身著時尚的拚貼式淺綠色丫鬟裝,雙手負於背後,立在湘寒宮的大門口,身形依然高貴,命令的口吻一出,霸氣外露。

“你們老實在家呆著,不許跟來!”原本想說的是:你們老實在家呆著,我下了班就回來。一想,感覺像是出門掙錢的丈夫安撫自己的老婆孩子,於是話到嘴邊,立即改了口。

柏林領著她往禦書房的方向去,沿途碰到的些宮女太監,恭敬地給柏林打了招呼後,看到婭楠時,無不用鄙夷地眼光掃視她半晌,有的甚至還交頭接耳的撞她而過,柏林走在前麵,自然看不到後麵的情形。

虎落平陽被犬欺,隻當是碰到了幾條不懂事的狗,婭楠強忍著翻騰地怒意,小跑到柏林身邊,與他並排而行。

“喂,禦前侍女都有些什麼工作要做?”第一天上工,她可不想被那些勢利的宮女們看低,以前都沒見夏侯詡用禦前侍女,無從學習。

柏林望了望天,道:“現在這個時辰……你先去準備些糕點茶水送到禦書房去,然後……”

所謂禦前,就是禦書房前?

婭楠將東西送進去後,安南佑俞感覺到身邊的人久久不曾離去,威嚴地聲音,劃破房內的寧靜“出去!”

於是婭楠便與柏林一左一右,充當著禦書房的門神。本來以為就算不說話看著他就好,哪知現在不僅連人都看不到了,還要在外麵風吹日曬被雨淋,柏林雙臂抱著劍,睨著滿臉愁苦的婭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卻又忍不住想笑。

婭楠不屑地瞥他一眼:“站在這裏無聊死了,你還笑的出來,真是2B青年歡樂多!”

雖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的一定不是什麼好話,他白眼一翻,道:“以後每天卯時之前到無芳宮候命,散朝前幫陛下準備好衣物放到浴室,一日三餐都要伺候,陛下吃完你才能吃,晚上要等陛下安寢之後你才能休息。其餘時間,陛下在禦書房辦公,我們就要在這裏候著。”言下之意,她還是有很多機會可以接近安南佑俞的。

也不知道婭楠有沒有聽進去。

三天未進食,人明顯削瘦了一圈,原本被保養的很好的皮膚也因營養不足而麵黃肌瘦,刑期一過,袁曉婉便閑不住了,隻是就算穿著大紅衣衫也瞧不出先前那般風風火火地樣子,一向注重外表形象的她立在鏡子前麵,拳頭在水袖下慢慢縮緊,眸間滿是恨意。這次婭楠真真是把她徹底的罪了。

得知王後被廢,她怎麼可能放過可以奚落她的機會?

禦前侍女?終歸沒有妃子大,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

“好一對金童玉女,陛下真是好眼光啊。”袁曉婉化了一個特濃妝,身姿妖嬈狂傲,身後還跟著同住在顧惜宮的另外三個小主,難怪她們平時都銷聲匿跡,原來是在暗中觀看情勢,現在王後被廢,唯一懷了龍種的安池樂也自甘墮落,淪為奴婢,而她們的陛下太冷情,想在宮中過好日子,隻有倚靠有一個跟陛下是好兄弟的哥哥罩著的袁曉婉了。

就像王後隻是沒有在陛下規定的時間內查出真相就被貶為奴婢,而她犯了故意謀殺罪,卻還能在後宮橫行霸道,就憑這點,也可得知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要比王後的高。

她們來時,婭楠正與柏林蹲坐在門檻上玩“非常一加一”的遊戲。

聽到聲音,婭楠收起再加一次就要變成九的手指頭,甚是疑惑地站起身來:“你怎麼會在這裏?”既然查出來真的是她在欄杆上動了手腳以此來謀害安池樂的話,應該不會僅僅是餓她三天這麼簡單吧?

柏林也跟著站了起來,麵對婭楠詢問的目光時,有些心虛,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這是第一次他們兩個單獨相處這麼長的時間,並且玩的很融洽,突然被人攪擾,他很不開心,皺著眉頭,眼神裏透著不耐:“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小主還是請回吧。”

“本宮有耐心等,看你們玩的那麼開心,不如姐妹們一起玩?”

婭楠與柏林兩人當下便沉了臉色,如此平緩商量的語氣居然從袁曉婉口中說出來,如果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便是她心裏有鬼。

“靖婉小主,陛下恐怕不會高興你們等在這兒。”柏林收起鄙夷之色,換上職業性的恭敬。

“既然如此,那你隨本宮回去,熬一碗雞湯再給陛下送過來。”伸出丹蔻飽滿的食指指向婭楠,眉峰一挑,“待會兒本宮不過來,就由禦前侍女代本宮伺候陛下,怎麼樣?”

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柏林本想代婭楠拒絕。

“好。”卻聽旁邊的聲音低沉,且不帶一絲猶豫。

顯然袁曉婉也沒有想到她這麼爽快就同意了自己的要求,驚愕了半天,婭楠不耐煩地抬起小臉,勾起一絲邪戾地笑:“還不走?”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她的目的婭楠一清二楚。以婭楠在東陵的身份,以及她的脾性,當然不會逆來順受任人擺布,即是安南佑俞,她也未必會乖乖認賬,袁曉婉就是認準了這一點,才故意找婭楠辦事,隻要婭楠說一個不字,她便會立即翻臉,治她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走。”袁曉婉冷哼道。

柏林眼睜睜地看著她們離開,卻也沒再說什麼。

直到安南佑俞要進晚膳的時候她才回來,一砂鍋雞湯“噌”的一聲,穩穩地落在安南佑俞的腳邊,罐子七零八碎,湯汁大部分濺到做工精致,整潔幹淨的金絲龍靴上,一大隻完完整整的全雞翻到在湯裏,還在他的腳邊華麗地打了一個滾,頓時引起他強烈嫌惡地皺眉。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雙目睜得铖圓,兩手收到嘴巴前麵,虛咬手指,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一般,又蹦又跳。

安南佑俞抬眸陰冷地瞪視她,好似在說如果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就死定了。

婭楠保持受驚嚇地姿勢,唯唯諾諾道:“我就說我從來沒有拿過這麼重的東西,靖婉小主不信,非要我從顧惜宮那麼遠的地方抱過來……”她是養尊處優的郡主殿下,即使在他的麵前失勢,也輪不到袁曉婉隨意使喚,她多麼驕傲,她的自尊豈可任人鞭笞?

他不說話,亦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柏林輕斥:“還不快拿雙幹淨的鞋給陛下換上!”說完,準備出門吩咐被趕在門外候命的丫鬟進來打掃。他太清楚這個男人的脾性,越是看不透的時候越危險,見婭楠還杵在原地,似乎想跟陛下僵持不下的樣子,他便替她捏了一把冷汗,隻能間接提醒她。

“柏林你先退下。”男人寒聲命令道,目光卻是鎖定在婭楠的身上。即使這樣的情勢是她故意營造出來的,但她還是被他冰冷所震懾,表演不覺間變得有些僵硬,輸人也不能輸了陣勢,如此想來,她暗自咬破唇腔內壁,疼意瞬間湧上來,眼皮一陣收縮,兩眼中頓時噙滿水汽,抬起因委屈而皺縮的小臉,煞是可憐。

“奴婢……奴婢這就給陛下去拿鞋。”聲音梗咽。

“不用了。”他淡漠的開口,似乎並沒有因她的失誤而生氣,他優雅地放下筷子,起身朝外走:“今天你的晚膳免了。”

“不需要人伺候嗎?”看他毫不猶豫支走柏林,還以為他有私人的事情要處理,難道又跟婧瑤有關?

“……”她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不擔心自己餓肚子,反而問他要不要人伺候?

“安南佑俞!”見他不打算理踩自己,婭楠不甘心地追上去:“你其實是故意放過袁小婉的吧?是想讓她牽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