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老頭的話音剛落，顧念的心馬上就沉重了起來，眼皮也是重若千金，帶著惡意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你不過就是別人幸福的掠奪者罷了，你以為這些人是真的愛你，他們愛的是之前的那個顧念。”
“紙是包不住火的，殺了他們吧，這樣你才能安全。”
“住嘴！都住嘴！”顧念捂著耳朵痛苦的吼道：“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
“你明明起過這樣念頭，你為什麼不承認？殺了他們吧，心軟是最要不得的東西。”
“我不想聽，我不想聽你們說……你們不是我，不是我……”顧念身子劇烈的抖了起來：“你們都給我滾！滾！”
癡老頭見顧念痛苦不堪，心裏有些訝異：“怪事了，這丫頭究竟是經曆過什麼才有這麼重的心魔？”
“阿念，阿念，你看看娘，你看著娘，沒事了已經。”丞相夫人一臉焦急的安慰：“娘在呢，娘一直在呢。”
顧念楞楞地看著丞相夫人，眼睛慢慢閉合，像是要再次昏睡。
“不能讓她睡，一直和她說話！”癡老頭一臉嚴肅的說。
可這個時候，丞相夫人除了哭之外就發不出別的聲音了，軒轅墨也終於是按捺不住，把癡老頭的話拋諸腦後，走到床邊把顧念攬在懷裏。
“女人，你好歹正眼看一下本王再睡啊，你不想看看本王是否無礙嗎？”軒轅墨聲音裏盡是悲涼。
她最終還是要選擇拋下他嗎？
熟悉的懷抱讓顧念突然感到安心，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然後抬眼看向軒轅墨，虛弱的問：“可有受傷？可曾被伏？”
“不曾！”軒轅墨說話間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可本王這裏疼，你能為本王九死一生求藥，你能為營救本王隻身入陣，那你現在能不能為本王不再昏睡？你若有事，本王怕也不能獨活。”
軒轅墨的話擲地有聲，弄得房間裏的人都有些恍惚，要風的風，要雨的雨的冷情鬼王，竟然是能為一個女人這樣，這簡直……
“丫頭，你聽見了嗎？你一個人有事一堆人不能好活，你忍心嗎？”癡老頭頗為恨鐵不成鋼：“老頭子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麼，但人得往前看，不然不光是苦了自己，還苦了別人，這是自私。”
顧念聞言深吸了口氣，她調動能量，攻擊自己身上的疼痛神經，劇烈的疼痛瞬間蔓延，也讓她清醒無比。
“咳……”顧念咳了口血：“我不睡了，不睡了……”
癡老頭見狀有些傻眼：“丫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你對自己也太狠了吧。”
以劇痛阻止自己入眠這是個辦法，但絕對稱不上好辦法，而且他從來沒見過誰能對自己這般殘忍的。
“無礙，於我而言這不算什麼。”顧念釋然的笑了笑：“我耳邊的聲音終於消失了。”
“唉，你這丫頭……”癡老頭震驚得有些失態：“挨過今晚，就應該沒什麼問題了，你清醒的時間越長，心魔消失的可能就越大。”
“馬上就是傍晚了，請大家速速離開王府，王爺穿著鬥篷的時間已經很長了，晚上劇毒增加，再是不走王爺怕也是撐不住了。”涼月冷靜的催促。
如此一來，就算丞相夫人有千般不舍也隻能離開，顧震霆見自己發妻走起路來有些搖晃，趕忙過去攙扶。
“放心吧，阿念不會有事的。”
“是啊，兒媳放心，念丫頭這次之後，定有後福等著。”顧老夫人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鬆一些。
癡老頭見人都快走幹淨了，白了拓跋臨一眼：“走吧，咱們也該撤了，你這當師兄的混的連個落腳之處都沒有，跟我去你師弟那住吧，呸，沒出息！”
拓跋臨一聽自己是師兄，再一想自己的落魄就有些汗顏：“我，我就不去了，我還有個兄弟在呢，我回去找他去。”
“師兄不必客氣，可讓你那兄弟和你一起去我那，我月穀雖是不如王府奢華，但也是好過客棧的，最起碼也安定之所而非瓢潑之處。”
白虛文縐縐的樣子更是讓拓跋臨尷尬，但拓跋臨也覺得久住客棧不是長久之計，近日已經囊中羞澀了，所以就也隻能咬緊牙關不要臉了。
如此一來，諾大的王府就隻剩下軒轅墨和顧念了，軒轅墨除了鬥篷之後重新把顧念抱在懷裏。
“阿念，你用滅力攻擊本王試試，本王想知道你現在的感受，想體驗你現在的疼痛，本王願你共苦同甘。”
顧念聽了這話勾了勾唇，努力的讓自己的笑容看著輕鬆又甜美：“其實並不是很疼，我這人遲鈍的很，根本就不知道疼。”
“撒謊！”軒轅墨疼惜地看著顧念：“不疼身子抖什麼？眉頭又為什麼揪著？阿念，你越是撒謊越是不想本王內疚，本王就越內疚，為什麼你不站在本王的身後而是總是擋在本王的身前呢？該是本王保護你才是。”
今天的軒轅墨尤其的話多，因為除了說話他找不到宣泄情緒的出口，他的心又疼又酸又脹，內疚自責不安快要將他吞噬。
顧念伸出手指落在軒轅墨的嘴角處，然後微微用力，讓嘴角上揚：“你不笑的時候醜死了！瞧你嚴肅的，好像我沒多久好活一樣，我這不是好好的？挨到明天我就無礙了！”
“本王發現你就是個撒謊精，你是真的無礙嗎？你的眼睛騙不了人，告訴本王，你看見的你自己是什麼樣子的。”軒轅墨語氣平靜，意味不明。
被軒轅墨拆穿之後，顧念就也不再強顏歡笑了，她一臉認真的看著軒轅墨的眼睛：“若我告訴你那個我很醜陋，很陰暗你會怎麼想？”
“本王也醜陋也陰暗，本王從被沼毒侵體之後，整個心都裝著仇恨，所以你會因此討厭本王，疏遠本王嗎？”
“自然不會，可我和你是不一樣的，可能你看見的永遠不是我真實的樣子……”顧念此話一出耳邊再次傳來蠱惑的聲音。
就在顧念想再次攻擊自己的疼痛神經時，軒轅墨的一句話瞬間治愈了她。
“真實的你是什麼樣子？罷了，你無需回答本王，因為於本王而言，不管何種麵目，隻要是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