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打仗的時候,裴秀送給他們東西,隻怕也是覺得他們在邊關這裏駐守,日子過得苦,並沒有別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人家還冒著很大的風險。
他們怕被東京王朝的人發現,裴秀難道就不擔心?
他的擔心隻怕更多。
裴秀的這些老朋友對他一陣感激,在他們心裏裴秀都快和他們的天神平起平坐了。
部落人雖然感謝裴秀,可給的東西卻太少。
打仗這麼久以來,雙方都消耗的不少,各個部落都是自帶糧食,拓拔餘當然也會分給他們,隻不過分的量很少,平時幾個部落又都是必須要吃飽肚子的人,拓拔餘給的東西就不夠看了,他們隻能自己補上。
所以,這幾個月下來他們消耗的也不輕,給裴秀的自然就不夠了。
裴秀收到東西大罵這些家夥不靠譜,轉過頭就寫了好幾頁的紙罵這些家夥。
怎麼難聽怎麼罵,罵到最後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些家夥沒有牛羊,卻有其他的東西,比如牛羊皮毛,反正留著也沒用,若是給他還能夠換取一些口糧。
於是裴秀要求他們可以以物換物,隻要是能夠交易的東西都可以交給他。
部落首領們覺得是個不錯的辦法。
這些東西積壓在他們手裏暫時也沒用,戰事不平,雙方都不會有太多的商隊往來,與其放著不如現在就賣給裴秀。
就是這家夥給的價錢有點低。
雙方在你來我往的信件中討價還價了幾次,終於商定了一個比較妥當的價錢。
幾個部落的人還聯絡了其他幾個部落,從他們的手上買到了一些動物皮毛還有草藥,牛羊,轉過頭也都拿來和裴秀交換了。
裴秀弄到了這些東西,轉過頭又賣給了戶部。
戶部又當場發給了軍營。
就這麼一轉手,裴秀就賺了不少錢。
有不少人跑到梁王這裏告狀,梁王卻一笑置之,就連戶部的人因為中間省了一大筆錢,也沒有找裴秀的麻煩。
戶部的官員還想挖裴秀以後來戶部,真是一個靈活應變的家夥,以後若是打仗帶著他或許能給戶部省不少錢。
裴秀自己都心動了,戶部可是錢袋子啊。
“你明明是簪纓世家傳人,現在怎麼滿身的銅臭味?”陳默吐槽著。
裴秀猝不及防地,心忽然一震。
他說的有道理,他可是裴家的嫡係傳人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來著?
好像是從跟林敏兒做生意,後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喜歡上做生意的感覺了。
裴秀想找回原來的感覺,發現實在是找不到幹脆就不找了。
隨著過年,軍營的氣氛也越來越好。
梁王每日都會給林敏兒寫一封信,到了給朝廷發奏報的時候,一起送到京城,同樣的林敏兒的信件也會隨著朝廷的邸報一同送過來。
不過梁王寫的都很少,偶爾會寫一些打仗方麵有趣的事。
林敏兒就話嘮多一點,比如說早上吃了什麼飯,味道怎麼樣?鹹淡是否可口,這些小事都要寫下來。
有的時候還會揮毫潑墨,畫上幾幅難看的畫。
但落到了梁王的手裏,卻視若珍寶。
兩個人之間你來我往,感情進步飛速。
皇上早就知道兩人都寫了些什麼,除了剛開始的幾次,皇上有派人盯著,到了後麵皇上都無心看了,每看一次都覺得牙要酸一次。
年紀輕輕的說話真肉麻,他年輕的時候都沒這麼肉麻過。
皇上看過後還跟身邊的老公公吐槽,“朕本以為梁王是一個冷漠的性子,寫起情書也來是頭頭是道的,難怪敏兒會這麼喜歡他。”
“皇上這事可不能傳到林國公的耳朵裏。”
“朕不會告訴他的,不過你別說敏兒也挺有才華的,你聽聽這句,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寫得多好,過去真是朕小瞧她了。”
皇上就這樣毫無壓力的看完所有的信件,時不時的跟老公公吐槽著。
到最後竟然回憶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曾幾何時他也是有過真心喜歡的人來著。
“等等,梁王怎麼隻給敏兒寫信,不給朕寫信啊。”
梁王送進京城的信件,全都是給朝廷的奏報,一點感情都沒有,好歹也是自己的兒子,出去這麼久了難道就不想他們當爹娘的?
於是,皇上就有點兒不太高興了。
老公公也不知道該怎麼勸,這個時候越勸越不好。
皇上沒有和梁貴妃抱怨,隻是他和太子抱怨了,然後還給太子出主意,讓他給梁王寫信,這樣有助於兄弟感情的培養。
太子本來也不願意寫,但是有一次跟禦史罵得太厲害,回來把自己氣得不行,又苦於身邊沒有人能夠聽他講話,於是他就全都寫了下來。
寫到最後氣兒也消了,從此之後也養成了習慣,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兒全都寫下來,最後連同林敏兒的信件一起送到邊關。
太子覺得他給梁王寫了那麼多信件,梁王好歹也應該回他一兩封信,結果梁王回信是回信了,但也隻是回了幾個字,誰叫你是儲君?
媽的,這個儲君愛給誰給誰,他不當了不行嗎?
……
林敏兒在被趙思彤催了幾次之後,終於在信中鄭重的提起了此事。
梁王對於保媒這種事情沒有興趣,出於是林敏兒的托付,也隻能認真對待,於是找了一個時機將裴秀叫了過來。
把趙思彤的畫像拿給他看。
“你喜不喜歡。”
裴秀瞪大了眼睛看了好幾眼,“挺好看的,這丫頭是誰呀?王爺你這是打算做紅娘嗎?”
“……不是本王,是敏兒,她叫趙思彤想來,你應該知道的。”
裴秀不知道梁王說的是哪一件,卻莫名的心虛起來,他輕咳了一聲接過畫像,仔細的比對了一番。
“她就是趙思彤,看上去挺活潑的一個姑娘,怎麼當初眼瞎,看上了那樣的一個人。”
“敏兒在信中提起了,她在京城和兄長一起經營一品閣茶樓,性子什麼的都寫在這裏,你可以看一看,有意思的話可以多了解一些。”
梁王殿下說起來幹巴巴的,裴秀就算一開始有要了解的心,聽了他的話,之後也沒有心思了,不過趙思彤嗎?
“王爺你覺得她如何?”
梁王斂著眉問:“本王哪裏知道?”
“也對她又不是林敏兒,對了,王爺剛才不是說華陽郡主在信中多次提起這個丫頭嗎?憑你的感覺你覺得她怎麼樣?對那個男人有沒有忘懷?”
說到底,男人最在意的始終還是綠帽子的問題。
梁王遲疑了一下:“應該已經忘了。”
“趙家如何?”
“趙家也在做皮草生意,說不定你和他們家的人還認識,小姑娘的性子,有些跳脫活潑,上麵有好幾個哥哥,如果你想娶她的話,首先得過得了她哥哥們的那一關。”
裴秀倒不害怕趙思彤的哥哥們,在武藝方麵他向來自信。
隻是婚姻大事不能兒戲,他要好好的想一想。
“王爺這事兒我得考慮考慮,你容我把畫像拿回去幾天行不行?”
“行。”梁王倒也痛快。
裴秀將畫像掛在營帳中最顯眼的地方,連著看了幾天,終於對畫像上的小姑娘多了幾分好感。
於是,軍印朝廷發奏報的時候,又多了裴秀給趙思彤寫的信。
負責送信的士兵看著給自己準備的這麼大的包袱,咽了咽口水。
同伴們給他一個同情的眼神。
他們都是負責送信的,來來往往不知道多少次了,原本隻是負責給朝廷送信,基本上放在懷裏就行了,可是漸漸的就變成了雙方的信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