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有空想別的男人?

吳八娘武藝高強,為人仗義,賞罰分明的同時又和寨中所有人肝膽相照,在黑風寨享有相當高的聲望,這也她能夠穩坐寨主之位,讓一幫大老爺們服服帖帖的原因。這些年,她最大的心結莫過於恨嫁,二十好幾其實很年輕,可在這個時代,忒老了。

況且,她又是山匪頭兒,一般男人,要麼入不了她眼,要麼沒這個勇氣。

因此她的終生大事,一直是黑風寨的頭等大事。

聽她這麼一喊,後麵騎在馬上的男人們開始各種起哄。

煦暖陽光裏,嘈雜的聲音和那襲飛揚紅衣讓枯骨似乎看到另一種生活的可能。他素來心思縝密,自然也很清楚以吳八娘的性情肯定不隻是沈兮說得這麼簡單提出要求,思索片刻,他沉吟道:“既然如此,我就去黑風寨先作客也無妨,主子不是過想長居雲城麼,我在此等你們回來。”

瞟一眼那幫嘿嘿起哄的人,沈兮麵帶不忍:

“你很清楚黑風寨是什麼地方,萬一……”

“主子還怕她對我霸王硬上弓不成?若屬下連他們都對付不了,那也……活該吃些苦頭。”

枯骨疏朗一笑,“從前斷刀心儀半夏,半夏斷然拒絕,您不是老勸麼,人合不合適,要處處看才行。如今爺和您久別重逢,我最大的心事已了,您說得對,我也該嚐試一下另外的生活,隻是……”

他看向夜梟。

兩人好歹也是從一個地方過來的,且夜梟性格又有些呆,他實在放心不下。

沈兮瞬間明白,認真道:

“夜梟我會照顧好,這點你倒可以放心,就是……”

“就是什麼?”

枯骨又轉眸看向馬車裏和從前高冷淡漠完全不同的司不遇。

這兩個男人,是他這一輩子陪伴最多、最放心不下、也付出最多的存在了。

眼眶忽然就湧上一股潮熱,沈兮握拳抵抵鼻尖,哽咽道:

“就是我不希望你勉強自己。”

多年相伴,是摯友,是兄弟,不是親人而勝似親人,若枯骨對吳八娘有意思,她一百二十個讚成,可若他還是像從前一樣考慮到方方麵麵權衡之後委屈自己,她覺得,就算不惜請朝廷出兵直接收拾黑風寨,她也不會讓枯骨委屈求全。

枯骨澹然揚唇:

“放心,我不會委屈自己。若處得來,以後黑風寨寨主就是我的了。”

故意看了眼好像一切與己無關的司不遇,他又道:

“若處不來,我還不能逃嗎?萬一逃不了,屆時就請主子領著人馬來救我唄,總之不吃虧。”

說罷,他飛身騎回原本的坐騎,先繞到夜梟身旁,叮囑幾句,又和所有人一一道別,最後深深看了兩眼司不遇和沈兮,這才打馬奔向吳八娘。

這一幕,讓吳八娘和黑風寨眾人激動萬分,起哄和吆喝聲越發震天響地。

同時,黑壓壓的人馬也自動分開兩撥,放他們過去。

馬車經過枯骨時,沈兮忍不住探頭出來,高聲道:

“八娘,人我交給你了,你替我好好照看!”

“放心吧,我自己想要的男人,肯定得好好照看啊!”

吳八娘豪爽揮手,瞄見車內那一抹躺著的白,她爽朗打趣道:

“我們前寨主也交給你,瞧著他好像越發比從前懶了,您多擔待!”

一隻銀杯從馬車小窗直接飛出來。

吳八娘穩穩接住,大笑揚鞭:

“兄弟們!走!”

馬蹄聲如雷,滾滾逝去。

直到再也聽不見,他們一行人上了官道。

生怕幾乎從未和枯骨離開過的夜梟心裏慌,見司不遇懶懶睡去,沈兮要了匹馬,默默陪騎去夜梟身旁,就像過去的六年,他們這些人,也像現在一樣始終默默陪在自己身邊。

因為不趕時間,行進速度並不快,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夜梟終於覺得奇怪:

“你為什麼不去馬車裏?”

“我……”沈兮抓著韁繩,柔柔笑說,“我陪你啊。枯骨不在,怕你覺得不習慣。”

“哦。”

夜梟點點頭,又不說話了。

以為他是有點心裏堵得慌,沈兮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輕快些:

“以後我們還是要回來雲城的,這裏氣候好,民風淳樸,枯骨要是決定留在黑風寨,其實相隔也不遠,你隨時都快要去找他玩兒,好不好?放心,我們在京城,不會呆很久的。”

夜梟還是不說話。

想了想,沈兮像哄孩子似的溫柔又說:

“你很舍不得他,是嗎?”

這回,沉默如金的夜梟大爺總算開口了:

“是舍不得,不過……他答應我以後有很多烤山雞吃。”

“……”沈兮滿頭黑線,“是,黑風寨在山裏麵嘛,你要去,想吃多少有多少。”

“我不是吃貨!”

投來抗議的眼神,夜梟突然簡短有力的說了句。

沈兮驚愕:“我說你是吃貨啊。”

“你心裏麵在說!”夜梟搖頭晃腦,頭頭是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說我是吃貨!再多的山雞,也比不上枯骨。”

“那你……”以夜梟的性格,他應該不會這麼輕易放人走才對。

“他還答應我另外一件事。”

仿佛十分清楚她在疑惑什麼,夜梟眉眼間染上一絲興奮,“他說如果以後他成婚生孩子,孩子就送給我當徒弟,我想教他什麼武功就教什麼武功!根骨極佳的孩子啊,我好想要一個,重點培養,讓他和我對打……”

“……”

聽他越說越興奮,沈兮揉揉眉心,默默回了馬車。

想著枯骨後麵也不知道要麵對什麼,想著這些年的形影不離……

被離愁別虛包圍的她抱著膝,偷偷濕了眼角。

這時,閉眼小憩的男人忽然睜眼:

“我不是你深愛不移、失而複得的男人嗎?你居然還有空想別的男人!”

“……幼稚!”

情緒不佳,沈兮橫了他一眼,自個兒抹了眼。

手還沒來得及放下,慵懶如貓的男人忽然伸手,一把勾住她躺下。

薄薄如削的唇,也隨之覆上來。

“……???”

這又是玩的哪出?

沈兮莫名其妙,臉倏而滾燙。

這時,深深吻了一記的男人輕輕放開,眼神漆黑又明亮:

“別哭了,我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