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勾著那截玉骨節般的手，沈兮笑靠去他肩：
“簡單，真有那日，我不當皇後，你給我個貴妃當！要寵冠後宮，吃穿用度頂頂好，啥事都不管，用來純寵的那種！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吧，皇後用來辦事的，貴妃才是用來寵愛的，我可不要勞心勞力管什麼六宮，安心當隻米蟲最好不過！”
還以為她一臉認真要說什麼重大的、為難的要求，結果……
司不遇笑著頷首，故意揶揄：
“這要求倒不難辦，隻是……你確定允許有六宮存在？”
“……！！！”
靠，怎麼忘記這茬兒了，要有六宮得收多少女人？
撇撇嘴，沈兮捏住男人完美下頜，惡聲惡氣的哼：
“這算不算終於說出心裏話？還六宮，你想得美啊！大宋國曆史有沒有廢六宮的先例？”
“沒有。”
“沒有沒有，你不會開先河嗎？”
被男人一本正經的模樣氣得叉腰，吧唧捂住他俊臉，沈兮像揉麵團似的搓動男人的麵頰：
“大哥，做人得有創新精神，這樣才能進步，懂嗎？一夫多妻製是糟粕，早廢早好，文明社會都是一夫一妻！你敢弄一夫多妻，我就讓你嚐嚐母係氏族的味道！”
總算又看到她張牙舞爪的一麵，司不遇心中踏實了些，好奇問：
“何為母係氏族？”
“嗬嗬，你可以理解為一妻多夫！”
“……！！！”
男人眉頭一皺，順勢將人壓去琉璃屋頂，狠狠親了通才啞聲抽身：
“看你還敢胡言亂語！”
“你要敢開六宮，我……”
渾身早癱軟如水，沈兮嘴上仍然倔強，眼見男人沉甸甸的身軀又罩下來，不敢在這裏弄出任何動靜的她這才服軟求饒。膩歪加鬧了一通，兩人心情同時變好許多，司不遇避人耳目出宮，沈兮偷偷回到暫居配殿。
翌日起床，照例等早朝後去給文帝診脈，發現他臉色奇黑無比。
她越發小心侍奉。
好不容易熬過午膳，文帝去小憩，這才尋機逮住路福：
“公公，父皇今日脈象不太好，可是金鑾殿……”
“唉！”
將她往陰涼處請，路福邊走邊歎：
“還不是那些個民間不知所謂的東西麼？太子沒了，太孫也沒了，於是那些人開始編排皇上，說皇上失得才會導致天降災於儲君、且頻頻突發國載！其中祁山書院還有兩名學子最是狗膽包天，居然說陛下應出罪己詔！王妃您說，這些東西還要命麼？”
沈兮聽司不遇說過，當今四國，其實大宋的開明程度最高。
但，這也不證明皇帝能夠隨意容忍一些輕狂人世來指點自己的得失！
想到這，她眉心突突直跳：
“父皇大怒？”
“怒是怒的，但大怒倒沒有。”路福公公搖頭。
作為常年近身伺候，他本最了解文帝心思，但最近文帝性情越發古怪難測，他有些看不懂，“隻讓昀王爺務必徹查出流言來處，另外再去祁山書院走一趟。那兩名學子運氣不俗，老奴本以為在鳳左相那番言語下，兩人腦袋今日之內就得摘咯！”
居然沒大開殺戒？
沈兮也挺意外，又問：
“鳳左相說什麼了？”
“左相大人說重典治國，君威不容褻瀆，明擺著就是說這些人褻瀆君威皇權，個個該死唄。”
“……”
這個鳳闕，當真巧舌如黃啊！
心裏越發將此人列入忌憚之列，沈兮淡笑：
“父皇乃英明之君！”
她違心吹了一記彩虹屁。
但沒想到，直到傍晚，“英明”之說就被狠狠拍打下去！
午睡醒來後，文帝將自己獨自關在寢殿許久。
別說旁人，路福和她都不準進去。
獨自枯坐許久，文帝破天荒宣曲昭容覲見。
這道旨意，讓包括沈兮在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可是，文帝現在就像一頭被激怒還負傷的猛獸，誰也不敢惹，隻好去琉璃殿傳旨。曲昭容很快趕來，一身流光夏錦裁製的華美宮裝，即使幽閉多日，端的也是桃腮杏眼，翩翩如燕，明豔照人。
輩分擱那裏呢，身為臣媳，沈兮自不能進去。
便是靠近都不允許！
這一夜，曲昭容留在了太極殿。
除開逝去的慧貞皇後，太極殿從未有任何後妃留宿過，這個消息隔日清晨即傳遍六宮，慈安宮的老祖宗將沈兮喊過去問話，當聽說過近日文帝種種反常，老太太拍床直歎息：
“先皇英明神武，老身自認也算利落果斷，怎的就生出這麼一個優柔寡斷的兒子呢？”
沈兮寬慰道：
“可能父皇近日心情欠佳，老祖宗就讓他舒心幾日吧，反正曲昭容應不敢起什麼亂子。”
隻是，這份“舒心幾日”在眾目睽睽中變成“隨心所欲”。
此後接連十日，全是曲昭容太極殿侍寢！
不僅如此，除開早朝，文帝身旁隻留曲昭容伺候，沈兮開的藥也不好好喝了，反而時不時來一場歌舞飲宴，大有朝昏君演變的趨勢。
沈兮本著治病的心勸藥，被文帝直接喝令出宮回府。
相比宮內的歌舞升平，宮外的各種聲音越發頻密，文帝於朝堂公然批評司不遇辦事不利——
除開極少數個別人，朝臣們這回大體意見一致：
您老人家都將君威拋去九霄雲外，昀王爺再如何努力，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如淵院。
這夜司不遇又忙到巳時方歸，借口去美美美對賬的沈兮從暗道轉回。
纏綿片刻，兩人自然然而聊起文帝的反常。
司不遇握住她柔潤襯手的肩，枕臂擰眉：
“我總覺得父皇今日這番作為，有些說不出的味道。”
“也許……”沈兮歎息，“他就是飽受刺激，想放飛自我呢？”
“可……”
忽然，門外響起焰紅急促非常的聲音：
“王爺！琉璃殿走水！傳旨公公說珍貴妃和曲昭容都在裏麵！”
司不遇猛地坐起。
示意沈兮躺好別吱聲，他急問：
“父皇呢？火勢控製住了嗎？”
“皇上在太極殿，不過……傳旨公公說皇上氣得背過去了！”焰紅支吾又問：
“王爺，可要請王妃隨您一道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