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本王振夫綱

“不忍?”

竇皇後回神,擁著雪白狐裘的她疲態盡顯。

也不知道是否察覺冷宮的動作,近些日子,連司楠庭都不怎麼進宮了:

“你覺得本宮心中還有不忍?”

“……”

茹佩了解主子心中的悲苦,無奈伸手,提她不輕不重的捏腿,“夔王妃那個毒婦便罷了,不管如何,夔王總歸是您親生。此事很明顯是昀王府反擊,如今他們被幽禁,奴婢心恐他們不是九王爺夫婦的敵手。再說還牽扯上於向榮,於府沒有嫡子,他這個庶子一直頗得信賴,於尚書隻怕……”

“既不是對手……”

眼前浮現出司不凡七竅流血身亡的一幕,竇皇後冷冷道:

“就讓他們等死吧。勝者為王敗者寇,不是嗎?再說,你以為老二會坐以待斃?”

“娘娘的意思是……”

“且看吧,於欣欣這一回,怕是過不去了。”

昔日充沛旺盛的精力和信手拈來的計謀像被體內隱藏的猛獸啃噬,說了兩句,竇皇後就覺得有些累,小腹右側也開始隱隱作痛,“而且,本宮此時也不能有任何動作,否則,皇上那邊隻怕會沒完沒了。”

“那……此事咱們便隻是看著?”

“是他們先不孝不悌,除開看著,本宮能奈何?”

用力扯了扯眉心,竇皇後疲倦睜眼,“茹環,去把庫房珍藏的文房四寶取出來,讓大全以賞賜的名義去一趟太子府,務必暗示太孫稍安勿躁,什麼都不做,最好連門都不要出,專心學業即可。”

“是。”

宮中發生的事,沈兮不得而知。

但陸流雲遞來消息,說於向榮策馬朝夔王府而去了。

甜糯綿長的煨藕湯都喝不下了,沈兮抹抹嘴,興奮在房裏踱來踱去:“哎呀,要是能去一趟夔王府看這場好戲就爽了!雖然枯骨調查的消息大致不會出錯,但我總覺得於欣欣對於向榮的情感很可能不知情,她能言善辯,若司不垢被她溫言軟語哄騙過去……”

半夏不客氣戳穿:

“王妃是體內的八卦之魂又開始燃燒了吧?”

相處日久,類似“八卦”這類常用詞,姐妹兩早已領略精髓。

沈兮摸摸鼻尖,心虛瞪過去:

“你這是以下犯上啊。”

“瞧,被說中就開始用王妃身份壓奴婢們呢。”

姐妹兩相視一笑,開始麻利收拾桌子。

這時,滿身風雪的男人掀簾而入,跟他進來的,還有凍得直哈氣的姚青和焰紅。大概是聽到她們的對話,焰紅一邊捂手嗬暖鼻子和嘴,一邊啐道:“你們兩是越來越膽大了,王妃壓不得你們嗎?要不要王爺親自動手?”

彼此相熟了,半夏知道焰紅麵冷心熱。

她頭一揚,笑眯眯的頂回去:

“王爺也得聽我們王妃的!”

“……”

這丫頭,什麼都敢說呐!

沈兮連忙朝司不遇看去,如今這年代的男人可把振夫綱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驚訝的是,正脫下大氅接過熱茶的男人臉色如常,完全沒有不樂意的表情。她感覺不對,等將他們全部哄走,這才笑盈盈的試探:

“不生氣?”

“為何生氣?”

吧唧一口親在她溫熱細膩的麵頰,司不遇勾唇:

“本王振夫綱,在床足矣。”

“……!!!”

被明撩了一記狠的,沈兮對某人時不時神來一句佩服得不要不要的,嘮叨幾句家常之後,又說起不能親自去看好戲的巨大遺憾。正從官袍換回常服的男人聞言,忽而風光霽月的一笑:“想要彌補遺憾也不是沒有辦法,就看老婆大人……”

吧唧!

輕車熟路,沈兮十分上道,踮腳回吻過去。無奈,男人壓根不滿足,順勢捉住她摁向床架,用力親了個夠。直到被親得七暈八素,司不遇這才放開,走向她的專屬衣櫃打開:“挑一件深色厚棉襖,抱上你的手爐,帶你去彌補遺憾。”

“哇靠!你太棒了!”

一蹦山尺高的沈兮飛快完成準備工作,不僅穿戴結實,還順手從空間摸出兩個特製防寒口罩,自己戴上一個,非要給司不遇也帶。瞧那東西造型說不出的詭異,永遠風度翩翩的王爺大人一臉嫌棄,揚袖熄滅燈火,對所有人說兩人去如淵院休息。

如淵院的密道,能夠悄無聲息出去。

很快,抱著輕盈如燕的人兒,他們偷偷從一隅靠近夔王府。

瞥見外麵的禁軍圍坐烤火打盹兒,沈兮壓低嗓音問:

“他們這麼疏於防範,就不怕出事麼?”

“京畿重地,能出什麼事?”

司不遇對夔王府的構造了然於心,施展輕功從偏僻一隅掠入,整個人高度警覺,生怕驚動之前誅殺元妙和在河州城遇到的兩名高手,結果府內一派寂冷,便是府內日常巡邏的家丁也稀鬆未覺,他們因此順利接近傳來不小動靜的鸞喜閣。

屋頂上,他示意沈兮穩住,蹲下去輕輕揭掉兩片瓦。

一絲光亮透出來。

他解開大氅鋪在雪麵,然後拉著眼神清亮雀躍的少女一起慢慢伏下去。

屋內,似乎經過一場戰鬥,桌椅四散,有的還缺胳膊少腿,於欣欣抱膝坐在冰冷地板上,眼神空洞得像剛剛遭遇過史無前例的慘烈。素日儀容精美的她發髻四散,嘴角滲血,一側臉紅腫,一側則像磕到什麼硬物,整個都紫了,光潔飽滿的額也腫出兩個包……

乓!

又一條凳腿飛過來,屋內響起視線之外的司不垢的咆哮:

“還不說是嗎?那小子為你鞍前馬後,別以為本王不知道!”

“王爺……”

於欣欣渾身一瑟縮。

她如今消息滯後,還在想自己所寫的童謠怎麼還沒起作用呢,更大的反噬就撲麵而來,有人直接把什麼欣欣向榮的東西遞進鸞飛閣。這,讓連日以為她能扳回一城的司不垢暴怒不已,拎著酒壺就來了這邊,二話不說,一頓打砸辱罵,甚至動了手!

渾身上下像被車碾過似的散架,她淒苦抬眸:

“王爺想讓臣妾說什麼?向榮乃臣妾庶弟,這歌謠分明是老九夫婦的報複!”

“本王不知他是你庶弟?”司不垢雙目充血,一拳砸向於欣欣背後衣櫃:

“說!你們究竟有無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