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走著走著到白頭

鳳顏上的粉末總算被茹佩擦拭幹淨,竇皇後怒視膽大包天的兩人:

“還做準備?老九,你這是要造反嗎?”

“母後言重了。”

司不遇冷眸輕睨,氣場全開,和昔日冷淡自持不同,絕世容顏上流露出的霸氣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兒臣身為皇族之子,對父皇忠心耿耿,何來造反一說?隻不過是稍作了些準備而已,比如……您最在乎的太孫正在昀王府……用茶。”

“你敢挾持楠庭?”

威嚴尊榮從未被如此挑釁過,竇皇後快要氣炸了。

盡量忽略臉上到處猶如蟲豸啃咬的癢痛,她扶著茹佩,洶洶逼近兩相依偎的男女:

“司不遇!你敢動楠庭一根毫毛,本宮都會讓你們兩人死無葬身之地!再說,你的昀王府可靠嗎,從上到下有多少別人的人,楠庭貴為太孫,說不定此刻……”

沈兮暗暗咂舌。

講真,魂穿異世這麼久,還是第一回看到雍容貞靜的竇皇後跳腳呢!

還是那句話,打蛇打七寸啊!

老九這個七寸捏得好!

司不遇不置可否,墨眉輕挑:

“所以,母後要跟兒臣賭一把麼?”

“老九你說的什麼話?”

沈兮笑眯眯開口,“母後多麼高貴大方的一人啊,怎麼會和我們小輩賭命呢?我們兩條命就算不值錢,太孫和她自個兒兩條命難道不值錢嗎?哎呀,母後,我方才是想弄點癢癢粉來著,結果不小心拿錯,您還記得我們府中那個馨夫人是怎麼死的吧?”

茹佩大驚失色,叱道:

“錢馨兒爛臉暴斃!昀王妃,你還不拿解藥給娘娘?”

“隻要母後不故意為難,解藥臣媳自當雙手奉上。”

司不遇都來了,沈兮心中越發有底,眉眼彎彎,笑得跟此刻隱匿蹤跡的小月牙似的,“母後您看,老九為了我闖宮都行,有這樣的男人,我怎麼可能還三心二意?更別提對象是太孫。在我眼裏,他隻是個孩子!”

“你們……”

癢痛感越來越強烈,竇皇後胸悶氣短,眼前陣陣發黑:

“對,他還是個孩子!若非你飲誘……”

“母後慎言!”

某些字眼實在汙耳朵,司不遇一邊示意趔趄爬起的半夏過來,一邊警覺馬大全和幾個太監,“沈兮乃昀王妃,和太孫差輩分,您難道也相信那些謠言?依兒臣看,散播謠言的人才該死,這是要將太孫和沈兮打入無間地獄的一招,更是讓母後和兒臣不死不休的一招!”

猶如當頭棒喝的一記,竇皇後慢慢抬手,捂住半邊臉。

自己可不是被下午楠庭的支支吾吾衝昏頭腦了麼?

如果這時對沈兮下手,即使誅殺,豈非此地無銀三百兩?

最近真是心力交瘁不得不開始認老了,連這麼簡單的把戲都看不破!

想到這,她深呼吸著轉身,暗啞道:

“滾!大全,去接太孫,一個時辰若大全不回來複命,本宮要你們死!”

“多謝母後,請母後放心。”

“這是方才藥粉的解藥,請茹佩姑姑化入溫水,替母後仔細潔麵。”

司不遇牽起沈兮就往冷宮深處的方向退,半夏緊隨其後。

待三人消失,茹佩小心攥著藥粉,問:

“娘娘就打算這麼算了?”

“去傳信,讓哥哥替本宮細查究竟是誰散播這等歹毒謠言!”

能不算了嗎?

即使司不遇沒有挾持楠庭,他若執意把事情鬧大,萬一鬧去皇帝那邊,或者滿城皆知,吃虧的還是楠庭,他太孫之名,可不容有任何玷汙!老二是靠不住了,自己必須確保他的位置和道路順利,“另外,明早去請楠庭和父親入宮,本宮要替他……選妃!”

悄悄出了宮。

城牆下,沈兮立刻替半夏查看傷勢。

還好,馬大全可能覺得她隻是一個小角色,沒有下手太狠,隻有些許內傷。

立刻給她喂了兩顆護心脈丸,夜梟扛著半夏先走,司不遇和沈兮則共乘一騎回府。天空又紛紛灑灑飄起碎雪,兩人很快白了頭。想起二十三世紀網上廣為流傳的“走著走著就到白頭”的梗,沈兮撲哧輕笑。

輕快笑聲總能恰到好處撫慰人心。

司不遇溫柔垂眸: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好似都能笑得出來。”

“那是!”

沈兮回仰一頭白發越發顯得妖孽萬分的男人,“不笑能怎樣?哭嗎?我可不喜歡哭,這麼冷,眼淚會凍幹,傷害肌膚表皮細胞!笑一笑,十年少,這話聽過沒?要我說,你也該多笑笑,就算老天爺賞一張絕世好臉,後期咱也得好好保養不是?”

“……”司不遇輕哂,“我又不是女人。”

“行行行,您鋼鐵直男!說正事吧,怎麼趕來了?”

“楠庭在府裏。”

“啥?”沈兮身子一歪,男人眼疾手快立刻扣緊她,“你還真挾持人家了?這罪名可不小!”

“是他主動找我。”

“啊?得,還算這小子有點良心!”

“嗯。”

司不遇輕輕唔了句,揪緊馬繩,駿馬開始奔馳。

少頃,兩人回到府中,正在大廳走來走去的司楠庭看到兩人,鬆了長長的一口氣。差不多一個月沒見麵,他好像更黑更瘦了,圓圓的臉再無從前的養尊處優,取而代之是一股少年老成的威嚴和成熟。

聽說姐姐受傷,陪等的半夏一溜煙跑人。

廳裏隻剩下他們三相對,大概問了些許情況,司楠庭提出告辭。

司不遇沒有阻攔,卻在他轉身的一刻忽然清冷開口:

“你如何猜到母後要下手?”

“……”司楠庭腳步滯了,又轉身回來,眼神盡量不去看男人身旁一直沒開口的女子:

“今日入宮陪祖母晚膳,她……忽然問起九皇嬸,我留了心,偷偷逼問了人。”

司不遇聞言覆眸。

在椒房殿都能逼問宮人,他果然長大了!

撥動茶碗蓋撇去浮沫,又問:

“那些東西,怎麼傳出去的?”

“我怎麼知道?”司楠庭下意識回了句,旋即雙眼驟眯,雙頰漲紅,激動握拳:

“九叔……這是……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