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不會和她完婚

司楠庭滿臉驚詫。

他係好淩亂的寢衣,很懷疑:

“哪裏都沒去啊,沒斷錯?武、嶽、江和京城相隔千裏,皇祖父早在洪災時已下令封鎖京城,凡入城者一律嚴加盤問,根本不放這幾處的人入京,如何會有傳染?而且,你們回來後,皇祖父可是命太醫院將所有人都診過一遍,難不成還有老鼠千裏奔襲不成?”

“我也覺得奇怪。”

之前聽過心肺,知道他情況比劉姝和自己都嚴重,肺部存在嚴重感染。

此刻說話,聽起來像含了一塊大石頭在嘴裏,混沌艱難。

可是,該問還是得問。

此事關乎京城所有人,說嚴重點,事關國運都不為過,她實在不能不謹慎。

如果真是京城也出現鼠疫,務必要弄清楚源頭予以滅殺消毒!

若單單隻是司楠庭一例……

沈兮覺得,人為的可能性或許會更大。

關鍵是,此人是誰?

夔王夫婦?

不是沒可能,問題是這對夫妻實在太狡詐太細密。

即使當日在武州問出所謂的修竹公子,回來的暗訪也暫無收獲。

思及於此,沈兮正色:

“不可能斷錯。從我們回來那日開始,仔細回憶,把每日種種給你九皇嬸事無巨細說出來。”

一句自稱的九皇嬸,將司楠庭心中那點欣喜擊得粉碎。

他失神片刻,開始回憶,才開了個頭,接連兩三日沒怎麼進食的肚子咕咕叫響。

沈兮聽得撲哧一笑,喊弄蝶將外麵送的粥食送進來。

他雙臂清洗過毒血都包紮得嚴實,見他實在不怎麼靈活,沈兮又讓弄蝶喂他。

司楠庭滿臉嫌棄:

“我自己可以!”

“可以個屁!”

順手就想一巴掌呼過去,手剛抬起,沈兮謹記司不遇“要保持距離”之言,立刻收了,“九皇嬸我親自替你包紮的,捆七八層紗布,難道我不知道有多難動彈嗎?弄蝶,喂他,不吃就餓著!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挨餓,應該很有經驗。”

弄蝶聽得偷笑不止,司楠庭鬱悶就著她手開始喝粥。

咽部的腫脹讓食物難以下去,好不容易喝了幾口,仍然虛弱的他表示飽了。

弄蝶收拾一番出去,見沈兮秀眉微皺若有所思,司楠庭慢慢將這幾日的點滴到來,總結成一句話就是:

除開那日夔王府的接風宴,他哪裏都沒去,在昨日之前甚至沒進宮,都在太子府讀書練武!

這,便有些奇怪了!

沈兮想想又問:

“這幾日可有人去太子府,近距離和你接觸,去你起居處之類?”

“沒有!”

“真沒有?”他答得太幹脆利落,沈兮眯眼起疑,“你最好別隱瞞,此事重大!”

“真……”

司楠庭的臉,微微漲紅了。惱怒盯住沈兮片刻,他負氣躺下去,盯住碧色鮫紗半晌,悶悶的說,“皇祖母給我安排不少功課,除開文武兩位師傅,隻有……何清顏去過。兩位師傅是祖母親信,何清顏也……他們不可能害我。”

說起何清顏,難免又想起那日的對話。

沈兮噢了一聲,沒再多問。

夜色漸深,張昆跑進來說茹佩在外麵傳話,沈兮忙過去將司楠庭醒來的消息轉述,聽到茹佩說茹環親自去昀王府報信,心總算放下。再折回去,司楠庭瞪著兩枚黑漆漆的圓眼還沒睡,看他如此,知道今晚肯定要守夜的沈兮吩咐張昆去打地鋪,問:

“是不是想起什麼?”

“沒。”

夜明珠的瑩瑩光澤裏,一襲漸變墨色宮裙的少女朱顏玉貌。

即使帶著兩分疲倦,也甚為可愛。

越看,司楠庭越不由自主握緊被褥下的拳頭。

看他神色緊繃,沈兮以為他不舒服,於是走近些。

才到床畔,隻聽深深閉眼又蘧然睜開的少年啞聲問:

“你就不問何清顏去府中找我幹什麼?”

“……”

雖然愛情片看了幾個G,於情愛一途,沈兮所擁有的全部經驗就是和司不遇的點滴。乍然感受到一份意料之外且又少年蓬勃的情意,第一反應是躲,可理智告訴她,躲隻會讓人徒增煩惱。她咧嘴笑笑,擺出嬸娘該有的語氣姿態:

“這還要問?她是你議婚對象啊!話說,母後有沒有說讓你們什麼時候完婚?”

意料之中的回答,依然如針刺骨。

司楠庭轉過身朝裏麵側躺,不再與她說話。

良久,沈兮特意為避嫌而叫進來一起守夜的弄蝶和張昆都睡著了。

大概也以為她也著了,夜明珠的光華裏響起一陣悉悉索索響動。

隨之,傳來幽幽一句:

“我不會和她完婚!”

沈兮聽得小心髒一抖,紋絲不動,趕緊裝睡。

有竇皇後震懾,太孫感染鼠疫半絲風都沒透出去。

司不遇得知還是沈兮入宮第一夜,命輕功卓越的夜梟潛入才知道確切原因。帝後不多說一句就將人帶進宮封鎖,此舉實在令人心寒,三天裏,司不遇有好幾回都想親自衝入宮將沈兮帶走,可是,每回念起,僅存的理智就會跳出來——

三天過去了,京城其它處並無任何鼠疫報告。

由此可見是司楠庭是被人害,不管是誰,對方肯定在等後續發展。

要麼司楠庭死,要麼自己按捺不住!

又或者,雙方都出現不可控,好坐收漁翁之利。

這種讓人兩敗俱傷的手段,並不陌生!

沒了沈兮的如意院空蕩冷清,司不遇在殘留桂香的院子裏踱步。

半夏半雪和沉默的陸流雲,則遠遠守在屋簷下。

少頃,半夏實在忍不住走過去問:

“王爺!王妃都入宮三天了,皇後娘娘得的什麼病啊?”

對外,竇皇後宣稱是自己染病,留沈兮侍疾。

不待目光幽沉的男人啟唇,半夏上前兩步,用隻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奴婢大膽揣測,病的根本不是皇後娘娘對嗎?那日茹環姑姑來府中傳話,看上去還算平靜,該不會病的是太孫……”

話一出口,急性子的半夏也呆了——

若病的是司楠庭,豈非意味著這幾天王妃都跟他呆在一起?

“靠!”耳濡目染的她迸出一句沈兮時不時喊的口頭禪。

司不遇唇畔漾出一絲笑意時,姚青惶恐跑進來:

“王爺!王府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