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是個男人就會膈應

不管是昏暗山洞裏的沈兮半夏,還是立在花樹掩映處的司楠庭,全呆了!

震驚盯住眼前淚水漣漣的臉,他慌亂低吼:

“你胡說八道什麼?”

“是不是胡說八道,太孫自己心裏清楚!”

何清顏擰著繡著一對鴛鴦的絲帕,粉麵漲紅,“之前,你一直對我溫柔體貼,我們不說兩情相悅,至少也算相處愉快,不是嗎?再後來,太子和太子妃出事,我父親隻是稍有遲疑,你便如此冷酷待我,這中間你身旁出現的女人,隻有……沈!兮!”

“何清顏!”

少年拔高聲調,“你今日過來是發瘋的嗎?”

“對,我就是瘋了!有一個做什麼事都要權衡利弊、從不考慮女兒想法的勢利父親,有一個明明之前還很好、卻突然改變婚約之念的仰慕之人,如何能不瘋?我好恨,恨我父親當日將我禁足,不能出去找你,否則也不至於讓你借住昀王府,被……她占先機!”

“……”

警覺四顧,確定無人,司楠庭上前一步,用力扼住何清顏的手:

“別再胡言亂語,否則……”

攥過來的手用力得像快要把纖細手腕掐斷,何清顏傷心更甚。

如果說剛才還隻是試探,這會兒,從他的動作和力氣已得到實證!

很想反問一句“否則如何”,然當看到司楠庭瘦削不少的俊容和漫出隱隱怒紅的眼,她心軟了,忍住痛楚,放低姿態,柔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跟任何人說起,父母都不會。楠庭,我隻是……想留在你身邊,即使不能當太孫妃都可以,好不好?”

“你威脅我?”

“不是!絕不是!我隻是想讓你知道,為了你,我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包括……”

包括你心裏,有別的女人。

這一句,何清顏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可是司楠庭和沈兮都聽得懂。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司楠庭態度也微微有所收斂,直說何左相不會同意等。

這時,半夏已將四散在地麵的枯枝小心撥去兩邊,還是沒能從震驚中回神的沈兮扶著她躡手躡腳從另一條道離開。

從昏暗到絢爛,兩人都沒再開口。

出洞口,主仆兩不約而同眯了眯眼,都恨不得剛才沒有一時興起走進去。

沉默片刻,半夏低道:

“王妃放心,奴婢隻當什麼都沒聽見過,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

這要透露出去還得了,別說王妃聲譽盡毀,王爺隻怕也難免多心。當日將司楠庭收留在府中照顧鍛煉,她們都知道沈兮是可憐他失去父母沉淪泥沼,司不遇也清楚,可誰知道司楠庭……侄子喜歡上自己女人,換做任何一個男人,心裏都會膈應得慌!

沈兮點頭。

她還是沒想明白,如果何清顏所問屬實,司楠庭怎麼會……

難不成這丫的是隱藏抖M,喜歡受人虐待?

恍惚至極,頭戴紫玉冠的司不遇尋過來。

他的眼神何其銳利,幾乎是立刻看出沈兮臉色有異,吩咐半夏去宴廳那邊等候,他牽著莫名呆滯的少女往假山那邊走,一邊走,一邊柔聲輕問,“發生什麼事麼?二嫂呢?別擔心,這是他們府邸又人多眼雜,他們再如何……”

“別往那邊去。”

發現兩人又往假山走,沈兮忙拖住男人大掌。

司不遇看了看此起彼伏的假山,立刻轉身:

“在那邊看見了什麼?”

“……”

沈兮無言以對,陷入魂穿過來第一回猶豫得不行的處境:

要不要告訴王爺大人呢?

不告訴,似有刻意隱瞞之嫌,不符合自己要求的兩人坦誠相待。

告訴吧,倒不至於難以啟齒,而是……以王爺大人的醋性,會不會和司楠庭之間生出嫌隙?

如今敵手未明,東宮之爭顯露,實在不宜多樹敵。

“若你不想說……”讓向來爽快大方的她如此為難,司不遇不忍心。

“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怎麼說。”

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妥,沈兮眉一鬆,擺擺手,“罷了罷了,還是說吧,在你麵前我特麼就不合適藏心事。說歸說啊,你得給我保持冷靜,其實我覺得根本就是捕風捉影,是某些愛而不得少女之臆想……”

用最快的速度複述一遍剛聽到的,等說完,她發現男人居然滿臉平靜!

“你一點兒都不驚訝?”

司不遇眉梢輕揚,伸手將總是能吸引住很多眼光的小女人攬入懷裏:

“不是不驚訝,而是……”早在司楠庭道別那日看見他們兩人擁抱時的眼神,就察覺一絲端倪,當時司楠庭眼睛裏分明便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感覺,而非晚輩對長輩!

他以為,那是一瞬之念。

畢竟司楠庭聰穎有加,當知此事荒天下之大謬!

沒想到……

他輕嗔:“當日本王怎麼說來著,要保持距離。”

沈兮覺得自己苦逼極了,這是老天爺告訴自己好事不能隨便做嗎?她苦惱撇嘴,“天地可鑒,我保持了啊!你不是不知道在府中那些日子我多麼心狠手辣!別這樣看著,嗚嗚,我承認自己錯了,沒好好聽王爺大人的話,以後必定謹記在心,行嗎?”

“必須小懲大誡。”司不遇刮她鼻尖。

“行,回去任憑王爺大人懲罰!您倒支個招,這事兒……”

“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發生,明白麼?”

他說得格外嚴肅,沈兮也很快會過意。

這事但凡流露一絲一毫,自己和司楠庭都得完蛋!

尤其是自己,必成為眾矢之的,還會把司不遇拖進泥沼!

兩人默契牽手,恍若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走向宴廳,找機會嚴重叮囑過半夏,宴席開始了。

相比湖心島上回意外重重,此回宴飲茶恰到好處——

既不會太隆重歡快,也沒有過於寒酸苛刻,上至帝後下至臣工,個個滿意。

之後,京城又開始多出一些聲音,說什麼夔王文武雙全,夔王妃能幹賢惠……

沈兮忙於研究司不遇的血,對這些聽聽便算。

這日傍晚,正在菜畦間散步消食,椒房殿的茹佩匆匆趕來:

“王妃,皇後娘娘請你隨奴婢即刻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