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有人想燒死我

架不住沈兮堅持,半夏扶著她走去前廳。

燈火通明,紫袍加身的男人像是心靈感應般第一眼看過來。

隨即疾步上前,攔腰將她抱起:

“怎麼出來了?”

“有人想要燒死我……”眾目睽睽,沈兮不免也有些難為情,雙頰羞紅,“我不得出來瞧瞧?”一眼掃過去,此次隊伍中的人全在,正對別院的門口,唐侍郎領著兵部幾個人堵在背後,個個手持武器,嚴陣以待,“這麼嚴重嗎?要動武?”

“外麵……”

事情發展得迅猛異常,夜梟去通知劉廣德帶兵來此,枯骨則守在暗處以備不時之需,其他人司不遇全部召集來院子中,防止事態進一步惡化,“多達幾千人。別院隻有這條路你知道,此刻全被圍堵,即使劉大人帶兵來此,估計也不能及時過來。隻是,首先要盡量避免正麵對抗。”

“明白。”

勾住男人脖頸,沈兮點頭:

“一旦有了正麵對抗,之前我們所做的全部會被抹殺,且你現在代表的不是昀王府或個人,而是父皇和朝廷,如果處置不妥當引發亂子,回去之後禦史會參奏,父皇怕也要責怪。泥鰍爺孫的屍體帶回來了嗎?如果帶回來,我想先看看。”

“沒有。”司不遇搖頭,“枯骨說屍體實在不堪入目,身體有出血,還有黑斑。”

“的確是鼠疫死亡的症狀,看來……他們可能被人利用。”

想起小泥鰍住在別院時的笑語天真,沈兮心裏陣陣難受。

如今這世道就是如此殘酷,掌權者高位者可以輕易奪走其他人性命,且他們不會為此有一絲一毫愧疚,冷血至極,正如……誅殺幾百條人命為太子夫婦陪葬的竇皇後。搖頭趕走不合時宜的唏噓,她定定神:

“現在打算怎麼……”

話還沒說完,門外的動靜更大了!

似乎是有人在撞門,別院朱色大門發出哐啷震天響。

唐侍郎拎著長劍,縱聲高喊:

“爾等休要胡來!此別院乃昀親王、賑災除疫之欽差所住,爾等如此衝撞,是要明目張膽和皇上、和朝廷作對嗎?在此嚴正警告外麵所有人,一旦此門衝破開,爾等所有人將會被視為暴力對抗,國法不容!爾等不考慮自己,亦不顧念妻兒老小嗎?”

外麵響起一把鼓噪人心的尖利男音:

“隻要昀王爺交出王妃,我們立刻回去!王妃所患之病乃五天之內即將暴斃的絕症,發病時全身流血長滿黑斑,通過唾沫星子就能傳染,城內死的幾人全是這一症狀,肯定就是被王妃所傳染!之前的疫病被王妃消除,誰知又出現這等惡疫,早知如此,我們寧願不要王妃來此!”

“誅心!”屋外長廊上,其它幾部的官員交頭接耳,“誅心之言!”

“王妃救死扶傷,及時控製疫情,到頭來卻被他們說成這樣,這幫人愚昧不可教也!”

司不遇的臉色,冷得可怕!

沈兮見狀,主動將手塞進他的掌間,幽幽一笑:“別這樣冷臉,不好看。從泥鰍爺孫被滅口就看得出,此事從始至終有人在背後操控,這些人估計也是被慫恿、被收買、甚至被蒙騙利用。再說,人性之幽微,本就不可多考驗,我問心無愧便好。”

司不遇垂眸,俊容舒緩半分:

“經不起考驗的從來都是部分人,如我,隨你如何考驗。我隻是……替你委屈……”

“自己是在救人還是害人,我很清楚。如此,便不委屈。”在這些事情上,沈兮是很想得開的,自己又不是白花花的銀子,哪能讓每個人都滿意?要說可恨,也是背後之人可恨,“夜梟什麼時候回來?如果萬一劉大人不能緩和住場麵……”

外間,唐侍郎揮劍怒駁:

“一派胡言!王妃隻是偶感風寒,何來惡疾?爾等以下犯上,出言不遜,實在可惡!”

“如果不是必死惡疾,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城裏那些全身黑斑的屍體怎麼回事?之前為治病,王妃成日奔走,如果她安然無恙,此刻為何不出來?說什麼以下犯上,我等飽受水患疫災,如今隻求苟延殘喘多活命還不行嗎?王妃的命是命,我們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嗎?”

最後一句,實在太具有煽動性了。

很快,撞門之聲越來越頻,越來越響。

沉甸甸的朱色大門,快要撐不住。

唐侍郎和兵部眾人退後擺出應敵姿勢,這邊,其它幾部官員大多不會武藝,全躲去陸流雲後邊,姚青和焰紅亦拔出長劍,便是司不遇,沈兮也明顯感覺到他抱著自己的手在收緊。這時,一道黑影翻飛進來,正是前去通知劉廣德的夜梟!

他匆匆道:

“劉大人領兵來了,但百姓還在不斷湧過來,行進困難。”

“劉大人在武州可是官名頗佳,深受百姓喜愛,如今也鎮不住這些暴民嗎?”

工部官員瑟縮又憤怒的嘀咕,司不遇一記眼神冷冷飛過去,他立刻縮如鵪鶉。

沉吟片刻,他問:

“外麵預估有多少人?”

“之前看著有兩三千,加上還在路上那些,五六千不會差。依屬下看,大開……”

“閉嘴。”

夜梟一言不合就開殺,沈兮早從枯骨那裏了解,因此和司不遇同時叱道。

這麼多百姓,光憑他們三十餘人,就算個個驍勇,想要全部殺掉也難。當然,從安全考慮,枯骨,夜梟,司不遇和陸流雲可以護著自己還有姐妹兩先走,但若這樣的話,自己感染必死疫病的事會沒完沒了,愈演愈烈,同時也會讓所有人對司不遇失望……

記起來時說過要打一場漂亮仗,沈兮按住司不遇微啟的唇:

“別說送我先走的話,這件事須在此地解決,相信你比我清楚,否則,後患無窮。”

“你想如何?”

將她送走是下下策,司不遇當然清楚。

隻是,一想到她還未痊愈又得勞心,他的心就像被丟進油鍋,炸得生疼!

沈兮沉吟:

“有辦法在最短時間內弄到一具他們所說的黑斑屍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