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疫情擴散

一人庵有工部侍郎盯著,很快建成。

完工當日,文帝就下旨讓長公主過去。聽說,驕縱成習慣的長公主死不配合,被傳旨的路公公和禁衛打昏,扔過去完事。除開兩個武藝不錯的禁衛把守,一人庵再無旁人,連伺候的丫鬟嬤嬤也不準帶,目測長公主會過得相當艱難。

和她咒天罵地、惡聲瘋狀相比,許駙馬據說意誌消沉,沉迷酒水。

他甚至請辭戶部侍郎職位,也不顧父親兄長極力反對。

文帝準了請辭。

失去許駙馬的戶部,陷入一團政務繁亂不堪。

伍尚書畢竟是老將,適時出來主持工作,雖然做得不夠出彩,但也算暫時沒出差錯。可能是感念沒有被削官,又或者是真正的當家做主讓人心情愉快,伍尚書托袁氏給沈兮送來一筐南方運來的瓜果,除此,還表示日後如有差遣,必定全力以赴。

司不遇說過,伍尚書此人才幹尋常,之所以能做去尚書位,不過是從前跟了位好老師。

因此,對袁氏轉述的話,她隻在心裏簡單記下一筆。

相比伍尚書,她其實更看好袁氏,隻可惜她婦道人家不能入仕。

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件小事。

可能是這些日子過得太不平順,導致文帝沒心思再去考慮許多從前的愛恨情仇,之前被司不遇一直藏起來的宋之堃被安排進祁山書院。得知此事,老祖宗很欣慰,據說還專門去了一趟太極殿和文帝用餐,大概也是暗示他不要再做殺戮。

八月連日曝曬,沈兮過了悠閑一段。

中秋將至,隻是今年年份不吉,太子薨了,長公主鬧醜聞,帝後都沒有心情大辦宴席,下旨除開眾親王攜家眷入宮團圓,其餘諸人賜菜至府。又要入宮吃飯,意味著又要做新衣裳,實在對宮中聚會沒好感的沈兮提不起精神,直呼要能不去就好!

沒想到,她一語成讖——

初十早朝,南方傳來加急折子,說洪災之後的疫情一再擴散,已成洶湧之勢。

若長此以往,隻怕要蔓延宋國上下,懇請文帝封鎖京城以防疫情入京之餘,並求救。

金鑾殿上,文帝陣陣暈眩。

他覺得今年這一年實在太難熬,左一件慘事,右一樁天災,讓人心力交瘁。隻是,疫情如此凶猛,除開撥款繼續賑災,同時開展災區重建,他也隻能命太醫院諸人速速擬出一個可行之法。當然,封鎖京城是絕對必要的,尤其要嚴查盤問每一個進城之人。

皇帝憂心勞神,百官自不敢懈怠。

文官之首的何左相進言,說昀王妃乃鬼醫親傳弟子,宋國上下僅有一人,如果她對付疫情都沒有辦法,隻怕誰都沒有辦法。另外,昀王爺乃真龍之子,行事穩重可靠,可擔欽差之職,押解賑災銀子一道赴災區。若皇帝派出親王王妃親臨,既能給災區人民信心,也能彰顯皇恩浩蕩。

此言,得到眾大臣一致支持。

想想沈兮確有本事,文帝當場下旨,命昀王夫婦兩日後啟程。

下跪領旨的一刻,司不遇心裏掠起陣陣難以控製的冷笑:

疫情如此嚴重,皇子這麼多,撇開沈兮懂醫這一點,為何偏是自己?

做出這決定,皇恩是浩蕩了,災區也是有信心了,然沈兮和自己的安危誰來保證?他接到過南方的密件,所謂疫情嚴重到說幾句話就可能傳染,大片大片的人死於此病,比任何一回有記載的疫情都要嚴重!

他冷峻回府。

沈兮從姚青處聽說此事,見他臉色如鐵,柔聲問道:

“你不想去?”

“也不是不想。”

刺眼金光照射進涼亭,司不遇搖搖頭,唇畔卷出苦澀,“災情如此嚴重,長此以往,勢必影響我宋國國勢,但凡心存悲憫之人,大概都願想法解決這麼多人的痛苦和潛在的威脅,隻是……嗬,是我敏感罷了,國難當頭,實在不該如此,此刻說起來都有羞愧。”

不等沈兮開口,他遠眺萬裏無雲的晴空,深吸氣:

“身為頂天立地一男兒,實在不該拘泥小怨,即使前途未卜,至少……我心無愧!”

擲地一句,男人轉身,輕輕擁住麵容安寧的少女,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嫻熟摩挲著她的頭和發,“隻是,終究委屈了你,得跟著我舟車勞頓,屆時可能還要親力親為,看看能不能想出對付疫情之法。你放心,不管如何,我會保保證你的安全,別人本王不敢說,但……”

“我不委屈。”

伸臂環住男人的腰,沈兮抬眸一笑:

“你敏感地方在父皇偏心,眾多皇子就派你一個人去,對麼?此去凶險,說難聽點,有去無回都可能。說到底,父皇之所以這麼快做決定,還是因為不在乎。但像我跟你大侄子說的,別人在不在乎不打緊,關鍵咱們得在乎自己,換個角度想,此事……”

內心早已在千百回的磨礪中被打造得粗糙,司不遇的敏感其實也就是一點牢騷。

見她明眸流轉,他不由好奇:

“如何?”

“此事或是轉機!假如咱們把災區疫情的事解決漂亮呢,是否所有人都會刮目相看?”

這種可能,司不遇不是沒想過。

隻是災情疫情嚴重不是遠在京城的人能想象,若想漂亮,隻怕比登天不會容易。

但……

看到心愛之人如此自信滿滿,他渾身再無任何冰冷,滿腔熱血都被點燃:

“好,就讓我們盡力把事情解決得漂亮!”

“一定會!”沈兮咧嘴淺笑,“既不用去參加中秋宮宴,還能出趟遠門,我期待著呢!”

“你呀……”

傍晚,慈安宮的小曾子來了,說老祖宗想見一見即將遠行的昀王夫婦。

說是見他們,其實照常診脈之後,沈兮就被發配和周公公一起去外麵納涼,他們祖孫兩人坐在裏麵說話。也不知聊了些什麼,一出來,沈兮覺得司不遇看向自己的眼神變了,寵溺自不必說,還有難以言喻的欣賞和感激,全都揉在滿滿當當的深情之中。

沈兮被瞧得不自在:

“你老看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