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太子薨

好好一個壽辰,意外連生,還搞得烏煙瘴氣,太子妃夫婦既惱又怒還憂,畢竟,今日是他們的安排,稍有不慎就會被牽連,因此,當司不遇率先發現湖麵有畫舫通知眾人趕過來,他們鬱悶立在後頭,反正前麵有竇皇後撐住,兩人能偷偷商議幾句。

太子妃心疼夫君,一邊用錦帕替他擦汗扇風,一邊偷偷命人送來解暑飲。

又熱又煩,司不凡全身暴汗,狂躁難安。

看眾人注意力都在沈兮和許晚茵身上,之前跑得氣喘籲籲的他接過茶碗,一飲到底。

綠豆清荷飲,是太子妃多年每到夏天就喜歡親手製作的一道微甜飲品,食用者滿口清香生津,便是站在太陽下,也覺渾身舒暢不少。太子用完,背後招手趕緊命人撤碗,一邊微微放低肩膀,附去太子妃耳畔叮嚀:“今日這事安然做得太過,我瞧著父皇……”

話還沒說完,司不凡轟然倒地!

太子妃嚇呆了,一瞬之後,才失聲尖叫!

親眼看到許晚茵斷氣,所有人都在看著長公主和許駙馬,不曾想後麵又起事端。

惶惶扭頭時,想離開而走到一旁的司不遇和沈兮率先靠過去:

“太子?!”

“母後救命啊!母後救命!”

“父王!”之前和文帝立在一處的司楠庭瘋狂衝過去,“父王!”

太子妃淚如雨下,一邊用帕子去擦太子眼睛鼻孔和嘴巴裏流出的血,一邊驚慌失措的朝竇皇後喊叫。竇皇後也顧不上什麼尊卑禮儀,用力推開走在前頭的文帝,拎裙疾步奔過來,恐懼又緊張的蹲下:

“太子?不凡?不凡!太醫何在?太醫何在!”

接二連三的意外,饒是鐵人也難扛。

文帝看著太子孔竅流血的慘狀,一邊扶住攙過來的路公公,一邊顫聲吩咐:

“老九媳婦兒!快去看看太子!快!”

“大皇兄!”

“太子皇兄!”

所有人都圍到這邊來,長公主和許駙馬的嘶喊再無人理會,禁軍大統領龐鬆也沒料到一樁宴會會諸多意外,命令所有禁衛圍成圈,將所有人保護在內,他自己則走近文帝,寸步不離。沈兮的手被司不遇緊緊握住,聽到皇帝命令,他也沒鬆開,知道他是擔心,沈兮冷靜低語:

“沒關係!我就看看!”

說著,她就走向被太子妃和竇皇後協力捧起上身的司不凡。

右手的脈,被院判把住。

她隻稍稍彈了一下左臂脈搏,然後拾起太子妃跌落在地上的手帕,勾了一點司不凡嘴角的血。

血紅,黏稠,還有一股刺鼻氣味……

居然是一旦攝入基本沒救的鶴頂紅,後世解其主要成分為三氧化二砷!

她臉色微微變白,遲疑開口:

“父皇……”

“是什麼?”文帝扯著眉心上前,看也不敢看司不凡的臉。

“快救他!”

竇皇後聲音都扯得變了形,因太過用力,鳳釵在頭頂亂顫,大氣麵容泛出陰刻驚駭的冷芒,“沈兮!本宮讓你快救他!你今日要是救不回不凡,本宮跟你沒完!別說沒辦法,當日老祖宗中毒你都能救,快點啊,還愣著做什麼?”

“九皇嬸!”司楠庭哭著爬過去,揪住沈兮的衣袖:

“您快救救我父王!求您!九皇叔,您快讓九皇嬸救父王……”

“隻要九弟妹能救太子,我願做牛做馬報答你的大恩!”

哭泣和怒叱一並響起,然而,看到沈兮的臉色,所有人心中有數。

文帝陣陣暈眩,啞著嗓子問道:

“你……老九媳婦兒,你直說吧。”

“啟稟父皇,太子攝入的乃是劇毒鶴頂紅,如果臣媳判斷無誤,裏麵還加了一定量的烏頭,箭木和斷腸草,全是劇毒之物,一旦入內,必……”在竇皇後恨不得化身為獸般的恐怖眼神裏,沈兮深深呼吸,“必死無疑。別說臣媳,即使無極鬼醫親臨或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回來。”

一句話,聽得文帝險些沒站穩,眾人更是惶恐不安——

國之儲君被毒死,今日湖心島所有人,是不是都有幹係?

太子妃軟軟歪了身體,擦著成串的淚滴:

“不會的,不會的……”

“母妃保重!”司楠庭也哭得滿臉淚,又從沈兮身旁爬過去,一把將東倒西歪的太子妃擁住,年輕俊美的臉蒼白如鬼,神色亦恍惚如夢,“九皇嬸!你就試試好嗎?試試救我父王,我父王今日壽辰啊,嗚嗚……父王,你醒醒啊,醒醒!”

一片哀泣聲中,太醫院院判也收回了手,悲痛道:

“回皇上,娘娘,昀王妃所判無誤,太子……太子薨了!”

烈日炎炎裏,猶如響起一記驚雷!

文帝再也撐不住,軟軟往路公公一側倒去,嚇得路公公趕緊喊龐鬆扶住,又喊沈兮快去救治聖駕。高溫暑熱,再加上大受刺激,饒是身體康健,文帝的心跳脈搏也顯示出情況不好。事情從權,沈兮隻好趕緊讓龐統領和路公公將文帝送去就近的水榭,她自己也跟著過去。

至於這邊,有竇皇後在,還有諸位親王在,應該會善後。

收到沈兮的眼神暗示,同樣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意外的司不遇無聲點頭。

他想去叮囑幾句,這時,一直被眾人忽略的長公主持刀撲上前:

“沈兮!你還我女兒命來!”

司不遇眼眸微淩,掠步上前,一腳踢向長公主心窩:

“姑母這是要幹什麼?”

“瘋婦!”文帝靠著龐鬆,氣若遊絲,“瘋婦!”

“父皇,請允許兒臣陪沈兮一道去照顧您的龍體!”

今日太多事端了,不寸步不離的跟著,司不遇不放心。

然而,文帝還沒答話,後麵忽然又響起司楠庭撕心裂肺的嚎啕:

“母妃?你這是做什麼?母妃!”

眾人一看,太子妃不知何時手裏多出一把匕首,腹部血流如注。

她握刀的手很緊,司楠庭想奪也奪不走。

沈兮想要過去救治,一臉木然的竇皇後緩緩起身:

“別救了,就成全她下去陪不凡吧。皇上,我要徹查今日湖心島所有人!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