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動機是什麼

宴廳安靜極了。

司不遇聰睿,見她手上奇怪紙片改變顏色,沉聲低問:

“果然有毒?”

“嚴格來說算不得毒藥,隻是……”

沈兮端起那盤醬烤嫩鴿,自己撕下一塊就往舌尖送,驚得司不遇差點就要伸手打掉,還好她及時開口,“你看,我嚐了嚐,並未毒發。這上麵的東西是從蜜蜂體內提取的毒素,隻對蜂毒過敏之人起作用,對不過敏者,即使攝取小小一些,大概也隻會稍微暈眩。”

“蜂毒……”司不遇接過那盤嫩鴿嗅了嗅:

“確定是普通蜜蜂,而不是什麼罕見的毒蜂之類?”

“確定。”自己從空間拿的高科技試紙,絕不可能出錯,沈兮將一小碟試紙塞進司不遇手裏,“你再測一測其它幾案上的嫩鴿,如果一樣變色,則證明所有嫩鴿都有。如果隻有這道,則證明就是有人著意朝賓王下手,且深知他對蜂毒過敏!”

司不遇順勢捏住她的手,墨眉輕揚:

“說不通。”

“嗯?”

“長話短說。”

司不遇走近一步,“首先寧妃母子三人從未聽說與人結怨,除開八皇姐性情外放些,寧妃和賓客都是與人為善的怯懦性情,為什麼要對他下手?說句難聽的,那位子他絕無可能上得去!第二,假如所有嫩鴿都帶蜂毒,萬一是廚師提供的什麼秘方呢?”

“照你這樣說的話……”

沈兮挑眉環視四周空蕩蕩的幾案:

“我傾向於所有都含蜂毒,這樣,凶手才容易脫身,借口就如你所言。”

“如此又回到第一個問題,動機。”

“你先去查,我先回水榭給賓王注射解毒素。你幫個忙,務必保留這一盤嫩鴿,順便也把我們那一桌的保存,不讓任何人碰,等他情況穩定……”司不遇發現自己真是喜歡極了她遇事不慌不亂的模樣,心中被莫名情愫填滿的他心有靈犀的接過話:

“你有辦法將兩盤嫩鴿所含蜂毒多少進行比較?”

點點頭,沈兮緊握一下男人的手,跑回水榭。

帝後和諸人還守在原先的地方,看見她像一陣風似的回來,所有人表情都變了變。竇皇後率先開口問是否可以請皇上去用膳,沈兮隻當沒聽見,一溜煙進水榭。蜂毒這東西過過敏者堪比劇毒,司不離的時間快不夠了!一進去,果然聽得司莫憂在嚎啕大哭。

床上的司不離,脖頸處異常脹大,臉色青白,差不多無進氣!

幾乎是邊走邊從如意錦囊裏掏出特定解毒素和一次性注射器,沈兮來不及跟司莫憂解釋,直接抽藥,注射。等藥全部推入,又從錦囊拿出聽診器和建議脈搏器,實施檢測司不離的呼吸狀況和心跳。跌坐在床側的司莫憂被一連串快如閃電的動作看懵了,傻傻提問:

“這些……都是什麼啊?錦囊那麼小,為什麼能裝進……”

“閉嘴!”

司不離本身有哮喘,他的呼吸比常人更難恢複。

注射解毒素後,前十分鍾左右的呼吸脈搏必須保持密切關注!

被這麼一嗬斥,司莫憂抹掉糊花妝的眼淚,聽到司不離又開始哼哼時,驚喜著自說自話:“我知道了!錦囊肯定是鬼醫所傳!”說著,她又抱住司不離跌落一側的手臂,輕輕喚著,“哥?哥!你好點了嗎?別怕,別怕啊,沈兮會救你!我也陪著你,還有母妃……母妃……”

漫長十分鍾。

雖然還沒有脫離凶險期,但根據心跳和呼吸判斷,注射進的解毒素應該起了作用。

呼!

全神貫注的沈兮摘掉聽診器,繃直的身體隨之鬆下來:

“去告訴父皇母後,七哥不會去的,讓他們去宴廳吃飯吧。”

“嗯!”司莫憂亦是精疲力盡,撐著羅漢床站起,“剛才你們在外麵說的,我全聽見了!嚷嚷著要去吃飯的不是父皇對吧?哼,在她眼裏,曆來如此的,除開太子,二皇兄和三皇姐,其它人都算不得人呢!自私自利到極點,讓人……”

“閉嘴!”沈兮無奈又叱,“別的少說,快去就是,再看看你媽,這邊我守著。”

“媽……”

“你母妃!順便再告訴司不遇,我餓了,讓他送吃的進來!”

雖然自己其實年長,可在此時的沈兮麵前,司莫憂覺得自己反倒變成妹妹一般,隻能乖乖聽其吩咐。擔憂不舍的看一眼還在昏迷的司不離,她整儀容出門。得知司不離脫離危險,外麵傳來陣陣慶幸的歡呼,緊跟著就是嘩啦啦一群人離去的腳步聲。

沈兮替司不離蓋住腰腹時,路公公來敲門:

“王妃,皇上娘娘吩咐,如賓王爺無大礙,可命太醫守著,請你去前麵回話。”

“他還沒脫離凶險呢,讓父皇母後等等吧。”

沈兮懶洋洋答著,放心大膽從錦囊裏源源不斷的掏東西,藥液,注射器,脫敏粉劑……聽到外麵路公公走了,她才冷冷笑出聲。什麼皇上娘娘,怕是竇皇後迫不及待吧?畢竟,假如證明幾案食物有毒,太子夫婦今日可洗脫不了殘害親兄弟的嫌疑!

紮上點滴,司不離的喘逐漸好轉。

再看他身體的紅疹和脖頸腫脹,也在慢慢消退。

沈兮不敢離去,坐在一旁抱膝守著,同時控製不住想司不遇說的那番話:

這事和太子真有關係嗎?

如司不遇所言,司不離這種經年病患,絕不可能成為皇位繼承人,下手者動機究竟是什麼?

難道……

想起許晚茵推自己的那一把,還有朱喬的幫腔,難道……是他們?

故意害賓王,逼自己出手,萬一救不好就要擔責任?

似乎又不像!

司不遇說,朱喬雖然是翰林院學士中的年輕翹楚,但出身低微,是投靠公主府、又苦追死等許晚茵才破天荒得了這個賜婚,有些像後世鳳凰男,但暫時來說除開跪舔公主府和許晚茵,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且他和賓王無冤無仇。

再說許晚茵囂張跋扈,似乎不是喜歡曲折手段的一類……

想得入神,門被人推開。

一看那張臉,沈兮徹底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