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蕭雲錦坐在床前,正在小口小口的喝著清粥。這一瞬間,撒厲說不出自己內心是何情緒。他隻覺得開心,無比的開心。
沉積在他胸口多日的焦慮之情,在看見她醒過來後,頓時消散而去,內心竟然一片輕鬆。
茅草屋不大,撒厲一進來,蕭雲錦便看見了她。隻見撒厲原本俊美的臉上添了幾道傷疤,呈暗紅色呈現在他的左臉上,整個人看起來清瘦不少,一身粗布布衣打扮,卻掩蓋不住他原本有的貴族氣息。
以蕭雲錦在蒙族對他的印象,這個人應該是心狠手辣且陰險的,眼神中總是若有似無的透露出陰鷙的味道。
但眼前這個穿著一身粗布衣裳的英俊男子,渾身上下除了那股無法抹去的貴族氣息還在,那裏還有往日的陰鷙?
這個人真的是撒厲?蕭雲錦有些懷疑,但事實擺在眼前,她想要否認都沒有辦法。於是,她看向撒厲的眼神劃過一抹疑惑之色。
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在房間裏麵的陳河以及他的兒媳楊氏紛紛察覺到了不對勁。正常情況下,妻子看見丈夫歸來,不是應該先問候一句對方嗎?
“你回來了?”在陳河和楊氏的注視下,蕭雲錦微微露出一個笑容,問候道。
不管她在蒙族之時與撒厲之間存在怎樣的過節,在她對他下毒,然後逃之夭夭過後,他還能對她做到如此地步,按理她應該對他說聲謝謝的。
但對撒厲,她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隻見撒厲對她點了點頭,算是回答她了。他這個啞巴,倒是演得很專業。想到此處,蕭雲錦忽然噗哧一笑。
撒厲是蒙族人,精通薩克族的語言,還會說一些不太標準的大盛語言,對於這種帶著地方色彩的方言,他未必能聽得懂。所以,這段日子,他都扮作啞巴,以免被人懷疑。
“你媳婦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今日午時就醒了,喝了幾碗清粥。大概還沒有飽,我看你打的這幾隻野雞不錯,不如燉來給你媳婦補補身子?”陳河在一旁說道。
這小兩口男的雖然破了相,但依舊是個好看的年輕人,女的雖然廋了點,卻依舊是個難得一見的小美人。這二人身份一定不俗,大概是遭了什麼難,才流落到了此地。
“大叔,他哪裏會燉雞湯呀?不如讓嫂子將野雞帶回家,燉好了再讓大哥送過來吧?”蕭雲錦知道撒厲是個王爺,怎麼可能會燉湯,所以才會這般說。
不過,她話一出口,楊氏神情倒是有些慌張起來,看一眼外麵的天色,然後再看行陳河。
陳河咳嗽一聲,說道,“小娘子可不要這麼說,你這段時間吃的所有食物,可都是你丈夫親自做的呢!老夫遠遠聞著,還可以。”
蕭雲錦聞言,申請訝異的看撒厲一眼,他一個王爺,竟然會做吃的?在蕭雲錦的印象中,但凡貴族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那種。當然自己的家人和夜非白除外。
“我看天色不早了,年輕人你快些將野雞處理好,燉一些給你媳婦先墊墊肚子。我們就先回去了。”陳河朝撒厲說道。
撒厲轉身走到屋外,將兩隻野雞塞到了陳河手中,陳河有些不太好意思,想要推卻。撒厲卻不肯,硬將野雞送到陳河手中。
陳河看一眼自家兒媳婦投過來的發亮的眼神,當即借過野雞,朝撒厲道了謝,這才領著兒媳婦快步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二人步履十分的快,走著走著,竟然一路小跑起來。
撒厲看一眼離開的陳河二人,將野雞和野豬抗進了茅草屋內。
蕭雲錦見狀,覺得奇怪,“你這是怕人半夜來偷肉?”
撒厲抬眸看她一眼,“這裏到了晚上有東西出來活動。我在屋子外麵處理野雞,有什麼事你叫我。”
他將一隻野雞拎了出去。茅草屋內的油燈忽明忽暗的閃爍著,蕭雲錦看一眼外麵的天色,外麵還沒有黑,屋子裏麵卻好像已經到了晚上一般漆黑一片。
撒厲在外麵忙活著,弄得鍋碗瓢盆叮當作響,蕭雲錦中午的時候就醒了,又吃了些粥,體力倒是恢複了些。她一個人呆在這黑沉沉的茅草屋內覺得悶得慌,更何況屋子裏麵還有一頭味道特別重的野豬。
也不知道是不是撒厲故意如此,反正要她繼續呆在茅草屋內與野豬為伴,她是做不到的。
外麵,撒厲已經燒好熱水將野雞的毛除去,並且已經開膛破肚,將肚子裏麵的內髒清理出來。看見蕭雲錦慢騰騰的走出來,他微微蹙眉,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出來作甚?”
“要幫忙嗎?”蕭雲錦看一眼他手裏已經處理好的野雞,目光移到一旁需要加柴的灶台邊上。
灶台是臨時搭建的,看著並不怎麼穩固。上麵夾著一口漆黑的鐵鍋,鍋子裏麵燒著滾滾熱水。
“你去屋子裏躺著,這裏我可以搞定。”撒厲將清洗好的野雞丟入鍋子內,然後尋來鍋蓋蓋好,便坐在灶台前燒火。
蕭雲錦見狀,並沒有進屋,而是站在茅草屋的門口,抬眸看一眼外麵的景色,“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撒厲見她並沒有要回屋的打算,沉默一瞬,搬了一塊大石頭放在了蕭雲錦腳邊,“我帶著昏迷不醒的你在地下河中漂浮了近半個月才尋到出口。一出來,便看見這座莊子。你的情況很不好,因為泡水太久的緣故,你我身上的皮膚都泡得發白了。我便帶著你在這裏暫時住下,倒是不太清楚此處是何處。”
對於跌落下來之時,蕭雲錦身上散發出來奇異的光芒和靈異之處,他倒是沒有多提。不過,他看了蕭雲錦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過最後並沒有問出口。
若是蕭雲錦真有神通,她也不至於冒死衝入大火之中救她的家人。
“他們說的話,是大盛比較偏遠地方的方言。”蕭雲錦微微鎖眉沉思,在地下河中漂浮了近半個月,有沒有可能來到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