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白的聲音悠遠清冷,仿佛來自原處的泉水叮咚聲,有著一股空靈感。蕭雲錦的聲音則是冰冷得不含任何感情,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不相幹的事,冷漠無情。
夜非白從未聽過蕭雲錦如此說話,若非蕭雲錦是席春親自領回來的,他真懷疑自己眼前站著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蕭雲錦。
“你是夜非白的師父?那你認為,該如何做?”蕭雲錦問道。
項渠覺得蕭雲錦未免太好說話了點。但是,她那句‘你是夜非白的師父’取悅了他,看來這雲錦郡主,倒是個知禮的。
“研兒與子墨一樣,都是中了迷情藥……隻要郡主同意,我可以讓研兒嫁給子墨作妾。男子成婚之前有一兩個妾室根本不算什麼,你是正妻,他日你入攝政王府,研兒根本就不會影響到你的位置。”項渠說道。
“嗯。”蕭雲錦似乎認真的考慮了項渠的話,還十分配合的點了點頭。夜非白見狀,握著蕭雲錦的手緊了緊,另外一隻扶著臂托的手指緊緊的抓住臂托,似極力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在此時倒下。
蕭雲錦不去理會夜非白握緊她的手,言語十分冷漠的說道,“但是,她的生死,與我何幹?我為什麼一定要用自己的男人去救她?我自己的男人,我自己會救,輪不到不相幹的女人!”
夜非白鬆了一口氣,隻聽她繼續說道,“席春、青君、青峰,將人都趕出去。沒看見你們主子支撐不住了嗎?”
“你們誰敢!”見席春和青君他們聽了蕭雲錦的話,真的要來趕人,項渠立即怒了,怒目看向夜非白說道,“子墨,為師隻有研兒這麼一個女兒,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嗎?”
“我喚你一聲師父,是為了表達對你的尊敬。師父,別強我所難。子墨這一輩子,隻會有一個女人,那邊是蕭雲錦!”夜非白雖然氣息虛弱了些,卻說得信誓旦旦。他側目看向蕭雲錦,蕭雲錦卻並沒看向他。
因蕭雲錦帶著紗帽,夜非白看見她的表情,便也無法猜測出她此時是何種情緒。不過,他有種感覺,蕭雲錦今日對他格外冷淡,為何會如此?那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可是出自她本心,而非一時氣憤?
“子墨!”項渠被氣得不輕,伸出手來指著夜非白,“你今日非要逼死研兒不可嗎?”
“項師父這話說得可不對。什麼叫夜非白要逼死你的女兒?分明是你自己想要眼睜睜看著你女兒死!天下這麼多男人,為何非夜非白不可?我說得可有道理,風師父?”蕭雲錦側了側身,看向神逸風,依舊是冷漠到不行的語氣。
神逸風點頭,“雲錦、郡主說得有理。”
項渠看一眼神逸風,覺得神逸風在此刻竟然不幫他,他麵色一沉,氣憤的說道,“但是,研兒喜歡的人是子墨,如何能與其他男子……這與逼死她有何區別?”
“項師父這強人所難的語氣真真是讓人受不了!你女兒喜歡夜非白,夜非白就一定要娶了她嗎?饒是如此,夜非白豈不是要娶無數女人回府?”蕭雲錦看向項渠,繼續說道,“我這個人心眼極小,他竟是我的未婚夫,我便不會允許他娶或者納其他的女人入府。”
“你、你!”項渠顫抖著手指著蕭雲錦,“雲錦郡主,你別太囂張。太後能給夜非白賜下一個正妻,便也能再給他賜下別的女人。我們,走著瞧!”
項研在項渠懷中扭動得厲害,再繼續呆下去,隻怕不僅項研丟醜,還耽誤了救治項研的最佳時機。於是,項渠當機立斷,放下狠話後,抱著項研快速離開房間。
“風師父不去看看?”蕭雲錦出語的話,似乎帶著冷冷的笑意。
神逸風覺得自己的徒兒今日的情緒很是反常,他還是留下看著點比較好。
“自作孽不可活,那是她該受的。為師尋思著,項渠竟然是你未婚夫的師父,那麼他知曉的事,你未婚夫一定知道。與其問一個討厭的人,還不如問一個不太喜歡的人。”他說道。
夜非白蹙眉,他何處惹神逸風不喜歡了?
“那你姑且等著吧!他目前的狀況,不能和你好好敘話。”蕭雲錦這般說著,已經再次出語趕人,“都出去吧!”
“可需為師幫忙?”神逸風知道自己徒兒的本事,她留下來未必就是用清白之身救夜非白。看她今日情緒不穩,他才出口想要留下幫忙。
“不必。”蕭雲錦冷聲回道。
一眾人離開房間,房間裏便隻有蕭雲錦和夜非白兩人。蕭雲錦伸手拿下自己頭部的紗帽,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型的藥箱,先從百寶袋裏麵掏出幾顆藥丸送到夜非白嘴邊,“吃了。”
夜非白看她一眼,隻見她冷著一張秀美的小臉,沒有情緒,沒有感情,冷漠得讓他心驚。
“雲兒,你可是誤會了什麼?”夜非白問道。
他這一張嘴,蕭雲錦順勢便將藥丸丟入了他的口中,然後轉身去取了一杯溫水,遞到夜非白跟前。
夜非白抬眸看向她,“雲兒,我……”
“再多廢話,我就將你嘴縫上!”蕭雲錦丟給他一個冷眼,將手中的水杯塞入他手中,然後轉身去取需要給夜非白行針的工具。
夜非白喝了口水,將嘴裏的藥丸吞下,一股苦澀的藥香味頓時在口中散開,猶如他此時的心境。雲兒好像不喜聽他解釋,他該如何辦?
蕭雲錦在夜非白麵前,一直都是活潑的,遇到他說情話的時候,永遠都是慌不擇路的,帶著青澀和羞澀的模樣。如今這般……還真讓夜非白有些無法適應。
原來,生氣時候的蕭雲錦是這個樣子的,還真是讓人難以接近。他有些恍惚的想,若是初遇之時,蕭雲錦的性子這般冷漠無情,他和她應該不會有接下來的故事吧?
“你身體裏的藥性很強,除了與女子同床,唯一的辦法便是給你行針渡穴,將一部分藥性釋放出來,然後再泡個藥浴……”蕭雲錦轉身,手中擰著幾根銀針朝夜非白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