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晉王蕭決回府。原本他一個有封地的王爺,即便不去上朝,也無人詬病。但蕭訣是個處事嚴謹的人,即便無人詬病,他也不想落人話柄。
原本因為蕭雲錦生病這件事,皇帝將他一家留在京城就做得十分不厚道。他做得滴水不漏,才能讓皇帝沒有機會尋他錯處。
這幾天之所以早出晚歸,原因是皇帝將籌備太後壽宴這件事交給了他。這太後雖然不是他生母,但名分上占著母親的位置,他不好推卻,隻好應下。
而離開京城的楚王一家,過段時間也是要進京的。自從祭祖後,他們兄弟幾個,又要聚在一起了。這京城,暗潮蜂擁,隻怕又要熱鬧好一陣了。
“王爺。”季姝每日都估摸著時間在王府門口等蕭決歸來,見他下馬車,她立即笑臉迎了上去,“你回來了?”
“嗯!”蕭決幾步上前,將季姝攬入懷中,“怎麼又等我回府了?你若是覺得悶,可以去雲兒院子呆上一呆。”
“雲兒那丫頭能是個閑得住的?這才剛剛抄完經書,就去搗鼓她的藥材了,怎麼會願意陪我?”季姝靠在蕭決懷中,柔聲笑道。
“更何況,我更願意在這裏等你回家。”季姝去牽蕭決的手,與他十指緊扣,臉上笑容越發動人。
“你呀!”蕭決目光寵溺的看她一眼,牽著她的手慢步往前走。
二人身後跟著的丫鬟和侍衛早已習以為常,王爺和王妃感情極好,晉王府的下人都知道。
“今日,璟世子特意派他身邊的大夫過來替雲兒診脈,聊起雲兒的師兄神笑……”季姝將今日白天的對話撿了個大概告訴蕭決。
蕭決聽後,劍眉一蹙,“今日進宮,太後也試探我的意思。看她的樣子,是非要把雲兒嫁給璟世子不可了。”
“神笑來京也好,一則可以替雲兒解決裝病一事,這病拖太久,不合適。二則可以替我們去看看那璟世子,看他的病是否有得治,若能治,這婚事倒不是件壞事。隻是雲兒……”
“雲兒那丫頭雖然好動了些,卻是個有孝心的。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她,免得她多想。若實在不行,也要看雲兒對璟世子是否有意,若是無意,我可不讚成這婚事。”季姝看蕭決一眼,這一眼裏含著溫柔笑意,卻掩蓋不住她眼中一閃而過強勢風華。
“她可是我唯一的寶貝女兒,我可不會因為政治利益,將她隨便嫁人。我隻是欣賞攝政王的為人,想著他的兒子,應該不會差。若是雲兒喜歡,這當然是天作之合,若不喜,即便是抗旨,我也不會答應此事。”蕭決伸出手撫摸一下季姝眼角,忽然有些惆悵的問道,“姝兒,你可曾後悔?”
季姝微微一愣,伸手將蕭決的手拉下來重新放入手心握著,“這句話,你都問了快二十年了。我若是後悔,當初就不會選擇留下。你呀,總是這樣……這可一點都不像你。”
“我也曾年少過,即便有了孩子們,我還是你的阿決,不是嗎?”蕭決握緊季姝的手,難得的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的樣子,十分好看,宛若秋日裏的陽光,成熟中透著收獲的味道,溫暖又具有誘惑力。
季姝難得的臉紅一次,別過臉不再看他,而是先他一步,牽著他的手拖著他往前走。
這害羞的模樣,宛若當年初遇時的青澀少女,令蕭決一時恍惚,爽朗地大笑出聲,任由她拖著往前走。
剛好路過此處的蕭雲錦與蕭季風瞧見,不由小聲說道,“哥,我們是不是很快就有弟弟了?”
“為什麼是弟弟?我喜歡妹妹。”蕭季風小聲附和。
蕭雲錦一拍手,一錘定音,“那……弟弟妹妹一起……”
“這個主意不錯!”聞言,蕭季風燦爛一笑,“就是不知,父王會不會舍得讓母妃如此辛苦。”
蕭季風身高大哥有一米八左右,比起一米六幾的蕭雲錦,他高出許多。隻見他垂眼看一眼蕭雲錦,那帶著深意的目光,帶著點點壞。
這是父王和母妃的事,了得太深,是種褻瀆。蕭雲錦是個孝順的孩子,她隻微微掀了掀眼皮,便轉開了話題,“我要你替我尋的藥材,單子給你。”
蕭季風伸手接過蕭雲錦甩過來的單子,一一查看,“你這又是準備煉製什麼好東西了?”
“煉出來你就知道了。利用你的關係網,盡快將藥材替我準備好,我急著用呢!”蕭雲錦俏皮的一眨眼,側身抬步離開。
大哥的事情不能久拖,還是盡早解決比較好。
夜色漸濃,有人早早上床歇息,有人則深夜了還在看著各地簡報。隻見寂靜的攝政王府中,世子的書房亮著燭光,一抹孤清修長的倒影印在窗前。
此時,一抹黑色的身影閃進王府,快速的出現在世子的書房門前,上前輕扣房門,隻聽裏麵傳來一聲清幽悠長的聲音,“進來。”
黑影推門而入,恭敬的將手中的一卷畫交到了夜非白手中,“主子,這是席公子交代屬下查的人。”
“席春?”夜非白一挑眉,從來人手中接過畫卷,“他叫你查誰了?”
“晉王府的郡主。”
“哦?”夜非白展開畫卷的手勢一頓,似乎想起什麼,“他今日去晉王府替雲錦郡主診脈,可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
黑衣人回答道,“這個屬下倒是不知。不過,屬下探得,這雲錦郡主進京第一天,曾被明月郡主當街刁難,想要嫁禍晉王府草菅人命。不過,都被雲錦郡主巧妙化解,讓明月郡主十分沒臉。”
“嗯。”對於蕭雲錦,夜非白並不感興趣。不管聖旨如何,她與他都不會有任何關係。所以,他十分冷淡的應了一聲,“你退下吧!”
“是。”黑衣人看一眼被夜非白擱在一旁的畫卷,並未多言,轉身離開。
明日席公子起身,他再彙報一次即可。
書房的燭火跳躍了幾次,夜非白看簡報有些累了,伸手捏了捏眉心,待他再次移目書案前,目光卻是一怔,落在黑衣人剛剛遞上來的畫卷上,久久無法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