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屋外傳來請安聲。
陸建新神色一凝,父親這麼快就來了,比他想象的快。
陸弘仁一進屋就見屋內上前請安的陸建新和陸建良,看了一眼依然正襟危坐的唐初芙,唐初蓉能如此,必定是拜她所賜。
可陸弘仁現在不想追究這些,他隻想看看初蓉現在這樣。
被陸弘仁淩冽的一掃,唐初芙強撐著的堅強崩塌而碎。
“她在哪裏,”陸弘仁揮了揮手不讓陸建新行禮直接問道。
陸建新伸出去指了指,就見父親風一樣的衝了進去,看來愛他想象的也許事情還要大。
回頭看了眼母親,見她略微顫抖的手,連忙走上前去握住,“母親有我們。”
手間的溫暖,讓唐初芙堅強起來,點了點頭。
陸弘仁一進到裏麵就遠遠聞到一股血腥味,心一緊,再見丫鬟端出的血水,深吸了口氣。
就算他在戰場上也未如此害怕過。
李禦醫看著進來的陸弘仁,立馬起身請安道,陸弘仁似乎沒看見李禦醫。
“侯爺不可,”李禦醫立馬喊道,“裏麵還未清理幹淨,請侯爺等等。”
陸弘仁的腳步一停,可看著那一盆盆血水,手握得越來越緊,口中不停的帶著怒氣,“還要多久。”
壓低的怒氣, 整個屋內仿佛如煞氣鋪頂,李禦醫一縮,“侯爺快了。”
陸弘仁著急的踱步,想緩解心裏的害怕。
一醫婆出來正打算說什麼,就被人一帶,差點摔著,好不容易看清,見是侯爺,什麼也不敢說了。
陸弘仁看著床上躺著的人,見那蒼白的小臉,突然不敢上前,他怕,他也不知道怕什麼,仿佛就是不敢麵對她。
是他把她拉入他的生活,可現在他確無能為力,就連一個孩子他都護不了,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唐初芙。
可最後還是最近了床邊,看著眉頭緊皺,似乎睡得不安穩,再見那毫無血色的唇,陸弘仁心一疼,手想幫她撫平那憂愁。
也許是感受到他的到來,她眉頭略鬆,可這讓陸弘仁更是心已疼,他沒有做到他的。
陸弘仁緩緩低頭依到唐初蓉脖頸旁,道歉反,“對不起,初蓉,對不起。”
隨後寂靜的靠在她身邊,屋內靜謐不已。
似懺悔了一會,陸弘仁緩緩抬起頭,然後輕輕問道,“現在可以移動她嗎?”
屏風外的李禦醫反應過來,輕輕道,“二夫人剛小產不適宜吹風,最好是有頂軟轎。”
“嗯,吩咐下去,軟轎抬到門口,”陸弘仁幫唐初蓉攏了攏了頭發。
陸建新看著門口的軟轎,隨後見人進去立,立馬精神一震。
就見父親親自用棉被抱著小姨出來,冰冷的眼神望他們這裏瞧了一眼,然後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陸弘仁輕輕的把唐初蓉放到軟轎上,最後還是未回頭,現在他不想因為追究這件事而不陪在初蓉身邊,初蓉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這一整件事,找到罪魁禍首就可以了,他不急,不急於這一時。
唐初芙看著陸弘仁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她,心一涼,現在就開始討厭她了嗎?
“父親,這是……”陸建良有點鬧不明白了,等了如此之久,父親就這樣走了。
“建良,”陸建新搖了搖頭,看了眼傷心的母親,“母親,我們回去吧。”
“你父親是打算秋後算賬,現在我們在他眼睛都抵不過一個唐初蓉,幸好我做了,不然以後你父親還不知偏心到何處,”唐初芙喃喃道。
“母親,回去吧,”陸建新扶起唐初芙。
唐初蓉覺得自己做了一場非常可怕的夢,夢中她腳一滑,整個人雖然倒在凝香身上,可肚中還是傳來絲絲陣痛,那種痛猶如要剜了自己的心。
夢中的她滿手鮮血,下麵也全部是,口中一直喊著孩子。
唐初蓉猛的醒過來,見熟悉的帳頂,果然是做夢。
“初蓉,”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從旁邊擔憂的傳來。
唐初蓉略微轉頭就見睡在一旁的陸弘仁,心裏更是重重的舒了口氣,“沒事,隻是做了個噩夢。”
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嘴上說的話不知是真是假。
“我剛夢見孩子……,不過老人都說能是反的。”
看著初蓉如此,陸弘仁喉嚨猶如被刀刮了般,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了,那隻是夢……”唐初蓉摸上自己的肚子,可手剛摸上猛的一僵,可口中還是不自覺的,“孩子還在了。”
見唐初蓉恍惚的眼神,陸弘仁猛的抱住唐初蓉,“初蓉,是我不好,沒能護住你和孩子。”
耳邊低低的懺悔,平整的腹部,聲聲提醒著那一切不是夢,是真實的,可為什麼老天爺要如此對她了,她隻想要一個孩子。
一聲輕笑讓陸弘仁心一顫,抬起頭看著唐初蓉,那水靈的眼中沒一絲波瀾,仿佛曆經滄桑無絲毫留戀。
陸弘仁慌了,“初蓉,是我不對,你別這樣,你要是心裏痛,哭出來好不好,別這樣憋在心裏。”
著急的聲音悠長的傳入唐初蓉耳中,唐初蓉看向陸弘仁。
波瀾不驚死水般的雙眼終於了一絲波動,陸弘仁緊緊捧著唐初蓉的臉,“初蓉,我知道失去孩子,”
孩子兩個字讓那雙眼猛的一動,陸弘仁知道有效繼續說,“我知道沒能護住孩子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別懲罰自己可好,你這樣會讓我無法適從,初蓉,求你了,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
“還會有嗎,”聲音空洞的問著陸弘仁。
陸弘仁想都沒想點了點頭,“對,我們以後會有很多孩子,男孩女孩,初蓉。”
“真的嗎?”唐初蓉看著此刻滿是滄桑的陸弘仁。
“真的,”陸弘仁此刻不想關什麼,他隻要她回來,而不是如此失魂落魄。
“你騙我,你最喜歡騙我,”唐初蓉搖了搖頭,帶有光亮的眼眸又黯淡下去。
“我沒有騙你,”陸弘仁見無法,隻能重重的在唐初蓉唇上一咬,無血色的唇染上血跡。
唐初蓉沉下的心被痛給拉回來,看著陸弘仁。
陸弘仁不給唐初蓉一絲機會低頭吻住她。
本是冰冷傷心的氣氛卻被絲絲入扣的味道緩緩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