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別扭？鯤之大，一鍋燉不下
把楚君晏趕出了門，顧清黎心情極好地幹了兩大碗飯，然後乘坐馬車一路趕往了雲家。
雲家府門口，守在門口的護衛神情忐忑的望著在門口不斷轉圈的雲老爺子。
“老太爺，您都在這個門口溜達了小半個時辰了，可是有什麼吩咐？”
雲老太爺抬起頭來，麵上一片嚴肅：“我能有什麼事？我自然是吃完了東西，走兩步消消食，難不成，我還能在這裏等人嗎？哼！”
雲靖走過來，麵上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父親，清黎要過來的話也是吃了早飯，再加上還要安排一下王府之內的事情，沒有這麼快的。”
雲老太爺立刻吹胡子瞪眼：“胡說八道些什麼呢？她意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不來也沒什麼問題。老夫就喜歡在大門口遛彎兒、消食，還用你小子來管？”
“嗯，說的也是，父親的事情，我這個做兒子的自然管不了，就是害怕有人白天走路走多了，到了晚上，這腿又該抽筋了，到時候睡不著覺，再把兒子提起來背書稿。兒子的年紀也大了，經不起什麼折騰。”
“讓你背書稿那是折騰嗎？老夫那是在考察你，看你在戰場上呆了那麼些年，有沒有把我教導你的東西都給吃進肚子裏。”
“是，還是父親用心良苦。”
“你自己知道就好，等以後你長姐恢複了，知道你腦子空空，不知道該如何傷心呢。”
“父親提醒的是，回頭把小時候長姐教導我的那些書冊都拿出來，我再重新看一遍。”
“你看一遍就能記住？這書讀百遍，其意自現，自然是要看上個百遍才成。”
雲靖臉上有些為難：“父親，您是不是忘了，我可是有過目不忘之能的。”
長姐教導他的所有知識、學識、眼界，他自然都記在心中，一點都不敢忘卻，之所以重新拿出來看一遍，不過是為了重新溫故一下當年的美好時光罷了。
雲老爺子神色一梗，心煩不已的說道：“滾滾滾！”
雲靖輕笑一聲：“父親，您這句話可不符合一代家家主的身份，回頭若是讓清黎聽到了，恐怕會覺得您這個外祖父，不如外麵傳揚的那般儒雅隨和……”
“汝，何不今日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臭小子，你怎麼不上天呢？
顧清黎剛一下馬車，便隱約聽到了雲老爺子的這番話，一邊邁步走進大門，一邊好奇的開口問道：“外祖父、舅舅，你們在說什麼呢？”
雲老爺子麵上的怒色刹那之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嚴肅之意：“我和你舅舅在討論學識問題！”
“我剛剛好像聽到了扶搖直上九萬裏？外祖父和舅舅在討論鯤鵬？”
雲靖揚著唇，角麵上滿是忍俊不禁。
雲老爺子的麵色微微變了一下，暗中瞪了雲靖一眼，極為矜持的點了下頭：“沒錯，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顧清黎下意識的接了下麵的一句：“鯤之大，一鍋燉不下，一半紅燒，一半麻辣……咳咳……”
完了，這兩句太過深一入人心，以至於下意識的就說出口了。
雲老爺子頓時睜大了眼睛。
“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外祖父，你和舅舅繼續探討學識，我好想娘親啊，我現在就去看看她。”
顧清黎說完，直接拎著裙擺快步跑開。
雲老爺子愣了片刻，看著顧清黎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揚了揚唇角，發覺雲靖在看他，又連忙將弧度壓了下去。
“這小丫頭，等婉渃清醒了，一定要好好的抓起來讀書！這學的都是什麼東西，簡直是一派胡言，哼！”
雲老爺子背著手往後院走，走了沒兩步，轉頭看向了跟在一旁的管家。
“去吩咐膳房，中午的話來個一鴨兩吃，一半做紅燒的，一半做麻辣的。”
鯤鵬是吃不起了，吃個鴨子解解饞吧。
“是。”
一路來到了後院，顧清黎剛一進去，就聽到了侍女焦急的勸慰聲。
“小姐，您不要傷害自己了，您的手都受傷了，不能再抓了呀！”
“小姐……”
顧清黎連忙衝進去。
雲婉渃正縮在牆角瑟瑟發抖，雙手不斷的撓著手臂，已經把衣衫扯破，撓的手臂鮮血淋漓。
“母親！”
雲婉渃對外界的聲音已經是充耳不聞，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口中念念有詞。
“不要，不能出門，不能害了清黎……隻要乖乖聽話，清黎就會沒事的。”
顧清黎連忙拿出一顆藥丸，強行地捏開雲婉渃的嘴巴，給她喂了進去。
“娘親，結束了，你已經離開了琉璃院，我也已經長大了，沒有人可以再傷害我，你也不用因為我而一直被困在那座院子裏。”
服用了鎮定安神的藥物，雲婉渃慢慢平靜了下來，空洞的眼眸落在了顧清黎的身上，漸漸的多了幾分神采。
“清黎……”
顧清黎連忙握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沒錯，娘親，是我，是清黎啊！”
“清黎、清黎……清黎不怕，娘親保護你。”
顧清黎脫掉鞋子爬上床，乖巧的依偎到了雲婉渃的懷裏：“娘親已經保護好我了，若沒有娘親的保護和犧牲，我也不會平安長到這麼大，娘親真厲害！”
雲婉渃緊緊地把顧清黎抱在懷裏，仿佛在抱著一件稀世珍寶，唯恐任何人過來搶奪。
“清黎不怕……”
“嗯，有娘親在，清黎不怕。”
顧清黎並沒有著急著刺激雲婉渃過往的回憶，而是就這樣陪伴在她的身邊，一遍一遍的回應著她的喃喃低語，安撫著她焦躁的情緒。
雲老太爺和雲靖站在房間門口，一時間竟不忍心進門去打擾裏麵靜謐的氣氛。
半晌，兩人一同轉身，將空間留給母女兩人。
“父親，清黎是不是變化了很多？”
雲老太爺腳步一頓：“你這個臭小子又想說什麼？”
“孟氏之前害了長姐，又搶奪了她丞相夫人的位置，如今被關在天牢之中，兒子自然要令人好好照顧，昨天晚上還親自去看望了她一趟，那孟氏提及了一些清黎的事情，說清黎像是換了一個人，還說她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孤魂野鬼。”
雲老太爺停下，嚴肅的目光之中，帶著點點寒意：“果真是個毒婦，死到臨頭還想著挑撥清黎和雲家的關係！子不語怪力亂神，你身為堂堂的一品朝廷命官，又在戰場上殺了那麼多的敵寇，難不成還相信真有什麼孤魂野鬼？”
雲靖低頭，輕輕的笑了笑：“兒子自然不信。”
“那不就行了？世間萬物自有定律，老夫隻相信自己的眼睛，清黎丫頭照顧她娘親辛苦，讓膳房那邊多加上兩個菜。”
“那兒子今天也有口福了。”
雲老爺子背著手回頭：“給清黎加菜，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這個做舅舅的，總不能和外甥女搶吃的吧？沒出息。”
“父親，我好想是撿來的一樣。”
“你終於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