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悔?”
紅衣怒吼著,劍從他的左肩骨拔出,而後又刺入他的右肩骨,聲音哽咽,淚不知何事已悄然落下。
“因為……你不是無心無愛無情之人。”雲蕭開口,仍由鮮血流淌,疼痛在腦海裏咆哮著,有一種痛可以讓人更加清醒,有一種痛能讓人明白什麼是無能為力,“我不恨你,我隻恨自己太過於軟弱,保護不了自己重要的人。”
“保護不了自己重要的人。”
我笑著,側身躺在樹枝上,傾聽著林子裏的聲音,冷眼看著那戲劇化的劇場。
“顏顏,要學會長大。”
“為什麼要長大?”
“因為顏顏要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啊。”
我還記得姐姐說這話時,她笑顏如花,眼眸流波溢彩,娥眉皓齒,顧盼流轉。
再見她時,她依然巧笑言兮,目若秋水蕩漾,皓齒朱唇,美豔絕倫,卻是香消玉損。
我隻是經過此處,竟不想看了一場戲。
“是嗎?”紅衣開口,沙啞的,帶著淡淡憂傷的聲音,“你放心,你死後,我會將你與你的父母葬在一起,每年的清明都會拜祭。”
話末,劍從他的右肩骨拔出,望著他清澈的眼眸,停頓了片刻,痛苦的閉上了眼,再睜開時,一片清明,貝齒緊咬紅唇,狠了心,劍尖直刺他的心髒。
卻在刺向的那一刻,下意識的偏了一寸。
“嗖。”一片綠葉帶著冷冽的風向紅衣閃去,隻見她用劍一揮,綠葉便隨著劍鋒偏移了軌道,而後,深深得插入了樹幹之中。
“是誰?”紅衣回頭,怒斥道。
瞬間,數十張綠葉齊刷刷的朝她襲來,紅衣步步向身後退去,並用劍抵擋如刀鋒般的樹葉,眾人見狀,連忙閃身向前,紅衣退側一邊,定定的望著眼前的人。
逆光而站,一襲白衣,手拿羽扇,嘴角含笑,俊美的五官,好一翩翩少年。
“你是誰,為何插足月魅之事!”紅衣怒道,“不過你既然插手了,便不能讓你活著回去了。”
月魅?
原來他們是月魅的殺手,完了,一出手,就和辰的手下作對了,得想辦法脫身才行。
“活不活得了,可不是你說得算的。”我輕笑著,不要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怕,我雖不能使用靈力,但是好歹是行雲宮的宮主,沒實力敢出來混麼,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口中取出藥瓶中的藥丸向四處撒去。
“好大的口氣。”紅衣冷笑了聲,朝黑衣人點了點,黑衣人領了命令,齊刷刷得向我襲來,招招很絕,直命要害。
我左右閃躲著,慢慢得向那灰衣男子靠近,看著遠處的藥丸,怎麼還不起作用,這些黑衣人竟然也會使用靈力,我快要抗不牢了。
紅衣看著眼前的人在十幾個黑衣人的包圍下,左右閃動,不出手,偶爾出擊,便要了黑衣人的性命,白衣飄動,青絲飛揚,遊刃有餘得在殺機中縫生。
她這次帶出的人武功並不弱,況且他們還有靈力,一般的江湖人士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而眼前的人竟可以在招招致命的招數下,毫發無損,並還傷了幾人性命,看來此人的武功並不弱,也許,當今的武林盟主的武功都未必在他之上。
他是誰,江湖上從未有此人消息。不管他是誰,這個人都不能留,且不說他破壞了月魅的計劃,再則他那一身本領,便不能活著回去了。
眼中閃過一抹殺意,舉劍向前,注入了全部的靈力,想著眼前的人的心口刺去。
“嘶嘶。”
來了,太好了!
望著紅衣眼中突然湧現出的殺意,一轉身,閃身背入一黑衣男子身後,劍直直的刺入男子的心口,隻見男子捂住心口,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紅衣女子而後倒下。
隨著劍氣刺入,靈氣湧入,刺穿了他的胸膛,向男子身後的白衣男子刺去,我連忙推開,展開羽扇,輕輕的一揮,靈氣隨著扇子揮出的氣散了。
紅衣微愣了片刻,靈氣竟被他打散了,這怎麼可能,他不但躲過了此招,竟也躲過了靈氣,眼前的白衣男子究竟是誰。
不使用任何靈氣,竟可傷了她的人!
就是這一瞬間的微愣,讓我抓住了機會,連忙拉起癱坐在低上的男子,輕聲說道,“快,我們要走了。”
拉起灰衣男子的手腕,向低下扔去藥丸,頓時灰煙彌漫,便聽到“嘶嘶”聲越來越清晰,“你們慢慢玩,人我先帶走了。”
紅衣連忙向前追,奈何煙霧四起,突然一條蛇從煙霧中竄出,紅衣連忙揮劍砍斷,再次將靈力注入劍中,向空中一揮,煙霧立即便散了去。
紅衣震驚的望著眼前的景象,他們幾人竟被包圍,被蛇包圍了,竟有上千條。
“嘶嘶。”蛇吐著口信,雙眼微紅,看著眼前的人,好像要吞噬了他們。
“主上,怎麼辦?”
“撤!”紅衣咬牙切齒道,手心捏著劍柄,似要將劍柄捏碎,怒氣威震,四周的黑衣人大氣不敢出。
她絕不會放過他!
語畢,眾人便消失不見了。
看著眼前消失的人,終於舒出了一口氣,我並未帶灰衣男子逃離,而是選擇了遠處的一棵樹上躲避。
待他們走後,閃身下來,將灰衣男子放於樹下,細細的檢查了下他身上的傷,倆邊的左肩骨和心口處傷得雖深卻要不了人的性命,要命的是心口那一處,不過幸好,劍刺入離心口偏了幾分,要不然,性命難保,連忙取出藥粉,塗抹患處,看了看他身上的衣裳,已破爛不堪,算了,還是用我自己的給他包紮吧。
雲蕭靜靜的看著眼前為他包紮傷口之人,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白皙的膚色,吹彈可破,他知道,眼前的人兒抬起頭時,那是一張令任何男子都心動的容顏。
黛眉如山,麵若皓雪,薄唇如櫻,眼眸清亮,如天際最幹淨的一潭碧水,沒有一絲雜質,清澈見底。
那日,他救下滿是汙垢的紅衣,待她洗盡鉛華,露出容顏時,美麗的令他驚詫,那是一張他見過的女子中所不能比擬的美貌。
膚如凝脂,氣似幽蘭,是百花中盛開的幽蘭花,淡雅清香迷人。
“你要去哪?”包紮完傷口,看著眼前四處散去的蛇群,而後問道。
他倔強的扭過來,不看我,亦也不回答我的話。
嘴角勾起一抹笑,這幅摸樣多像我第一次遇見如煙時,防備著所有人,豎起自己身上所有的刺,刺向任何靠近她的人。
“聽他們說你是雲蕭堡堡主的少主,看來是被月魅滅了滿門。”淡淡的說著,看著眼前的人兒在聽到滅門之時,顫抖著身子,忍不住歎息了聲,畢竟是剛死去了親人,這世上便剩他一人,無依無靠了。
“人已死,活著的人便好好的活下去,否則怎對得起護你周全之人。”從袖中取出一塊血玉,扔向他的懷中,“我既救了你,便會保你平安。”
他將懷中的玉拿出,發現玉上雕刻著‘顏’字,字跡清秀俊麗。
“你拿著此玉到顏門當鋪找掌櫃流年便可。他會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站起身,揚手一揮,一匹雪白的馬至遠方跑來,看見他之後,高傲的仰著頭,“玉虛,聽話。”
而後,便看著馬蹲了下來,將他放於馬背上,“他會帶你進城,你到達目的後,將它放了便是,它自會找到我。”
說著,便轉身離開了。
他回頭望著那一抹身影,衣抉飄飄,風華卓越,當真是翩翩貴公子。
他想,他會完成父親臨終前交代的任務,之後,他想,他會去顏門當鋪,找他。讓他收自己為徒,教自己武功,他要為雲蕭堡上下幾百條人命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