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我沒有回答,隻是單純的望著他的眼輕笑,笑得很淡,很柔,卻很好看,忍不住出口問道,“你怎麼知道眼前的木青風是假的。”
“你覺得這眼前的景如何?”我答非所問,指了指眼前宜人的景。
少年眨著眼,氳開笑意,仰頭望著我,“很美。”
“美是美,美得不真實。”少年眨了眨眼,看著我慘淡的笑,對我說的話不解,忽的又笑開來,“此陣的優點就是能讓守陣之人看清破陣之人的心思。知她所想,知她所做。”
“你怎麼知道!”少年抑製不住的驚訝從唇畔溢出,低著頭,忽的又抬起頭,一副恍然大悟,“原來你早就看透,所以心裏想的,和你真正的想法是背道而馳的。”
“因為我發現遠處的景色,明明看不清,但當我心裏想著遠處的景色時,遠處的景色便隨我心中所想般的出現,清晰可見。你不了解木青風,所以隻能根據我心中所想來製造一個木青風,當他越來越清晰的照著我所想的樣子表現出來的時候,我便知他是虛幻的。”
我緩緩的道來,此陣是讀心陣,可知破陣之人所想,而產生虛幻的畫麵,迷人眼,也迷了人的心,生活在虛幻的世界,到最後跌入自己的夢境中,不願醒來。也許因為太過於夢好,到最後明知是虛幻的世界,也不再願意醒來,這是對付那些心底深處不願麵對現實而選擇逃避的人。
低著頭,不再去想,免得又掉進自己虛設的假象,“你什麼時候將我們分開的?”
“就在你們等著進入休門的時候,也就是你在回答你知道有此陣時。”
“原來那塊石頭是虛幻石。”虛幻石可一瞬間迷人心眼,斷人記憶。忽而想到,低頭輕笑,我還是太大意了,高估了自己的實力,“那麼他人在哪裏?”
“在另外一個他製造的虛幻世界。”少年端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手捧著清茶,悠閑自得。
對於突兀出現的椅子和清茶,並不感到驚訝,我們現在還處在陣中,這些東西雖是幻想出來的,但是卻真實得讓人可怕。這就是陣法的可怕之處,讓人辨別不出現實與夢境的區別。
隻有你自己心裏清楚自己所處的地方,方才可破。
他隨手一執,一張椅子,一壺清茶,一隻翡翠杯,一麵鏡子便憑空出現。
自在的入座,手持翡翠杯,真是奢侈,用來喝酒的竟拿來喝茶用!
鏡子中倒影著的不是人影,而是一幅幅畫麵,裏麵有人,有景,會動,還可以聽到人聲。
這是虛幻鏡!
虛幻鏡可看到破陣之人所製造的虛幻世界,雖然我們不是製造此世界的人,但我們卻是創造此世界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世界,守陣之人隻是幫我們將其呈現出來,他們做不了什麼傷害我們的事,因為在這層中我們真正要麵對的敵人是我們自己。
我的虛幻世界還沒開始便被我掐死在了最初了地方,原來我的內心所要追求的世界是一分安定,寧靜的生活。之所以木青風還存在在我的世界之中是因為心底的深處還是提醒著,告誡自己要破陣。
鏡中慢慢的出現一男子的相貌,鼻若懸梁,唇若塗丹,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烏黑的頭發,散在耳邊,眼神一直看著前方,還是一身白衣,端坐在桌案前,冰冷的麵龐依舊掩不去令人迷醉的氣息。
是木青風!
卻在下一瞬,畫麵跳轉,漆黑一片,慢慢的有微弱的燈光出現,照亮著四周,不大的房間裏擺放著一張破舊的桌子,放著一隻點燃的蠟燭,隻剩下半截大小,偶爾微風吹過,燭火慢慢的變暗,卻在下一瞬,頑強的複活。
如果你注意看,會發現角落的一邊,有一團東西,看清了,會發現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衣服破碎肮髒,已分不清原來的樣子,白皙的皮膚上赫然留著數十道深淺一樣的紅色傷痕,皮開肉裂,還有血的痕跡,但已風幹。那一道道傷痕均是長而細,是被人用鞭子鞭打而成。
“叩叩”門外響起敲門聲,在這寂靜的深夜裏顯得格外清晰。兩隻小手努力得從門縫外往裏塞,一團白色的東西掉落在地上,稚嫩的聲音響起。
“哥。這是我從廚房偷來的倆饅頭。”
……
“你一定餓了吧。你快收好,別讓母後發現了。”
……
“我不能待太久,先走了。”
……
“我會向母後求情的。”
……
而後門外再也沒傳來任何聲音,風不斷的吹打著樹枝,發出“吱吱“的吵雜聲,倆個饅頭用白紙包裹著,大概是怕弄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