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擁抱著如煙站在走廊處,便引起了眾人的注目,偶爾會投來幾縷探視的目光,其中包含的意義各不異,有嫉妒,有羨慕,有恨意,也有欣賞。
低頭俯瞰那群來此尋歡作樂之人,舉起酒杯與懷中嬌豔玉美的女子嬉戲玩樂,眼眉之間流露的情,當真是幾何是真,幾何是假。
搖了搖頭,莞爾輕笑,我怎自尋煩惱起來了。所謂的虛虛假假本就不求真切,誰要是當了真,投入了真情,注定了是一場無果的悲劇。來此地遊玩,要的不就是那飄渺虛無的放縱和墮落。無論你是何種身份,進了如夢閣,你便是客,便是主。這滿是浮華的如夢閣便是你隨意揮霍之地。
絲竹管樂聲聲響起,輕柔婉轉,絲絲入人心扉,八名舞姬身穿著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輕紗飄揚,如仙女下凡美輪美奐。從天空中緩緩的坐落在舞台中,和著音樂,輕慢舞步,輕袖衣擺,一回眸,一抬手,都透露著嫵媚妖嬈。
牽起如煙如玉般纖細光滑的手,輕搖手中的羽扇,一步步進入浮華世界的中心。在遠離舞台的一處坐下,卻還是迎來了眾人的觀望,隨手將如煙擁入懷中,白皙的臉上慢慢地浮現出淡淡的暈紅,顯得更加的嬌羞可愛。
四周的目光更加露骨,狠不得將我大卸八塊,好似我做了什麼惡毒的事。人的嫉妒心當真是件可怕的事。
“算你恨。”看著如煙含笑的眼,眼角處透露著惡作劇得逞的得意神態,咬牙切齒的低喃了句,臉上卻依然掛著淡雅自在的笑,舉起酒杯觀看台上的表演。
將杯中酒飲入,口中慢慢回蕩著淡淡的鬱香,入喉後順著腸道流入肚中,所到之處,清爽無比,讓人猶如自身站立在空曠的草原之中,享受著稀稀疏疏的溫暖陽光打在身上,夾帶著泥土氣息的輕風拂過臉龐,那樣的沁香自在。
“好酒!好酒!”睜開眼,望著手中的青花瓷杯。
在一片熱鬧非凡的聲響中,左手邊忽的傳來一個聲音,清清亮亮,認認真真地說了一句:“果然是好酒。”
“果然是知音。”望向左邊,脫口笑道。
映入眼的是一襲青衣的男子,頭發以竹簪束起,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射出柔和溫暖的光芒,鼻梁挺直,帶著好看的弧度,果真是個美男子。
隻見他氣態優雅的坐在那,手中舉著青花瓷杯,衝著我笑,溫文爾雅,猶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清秀脫俗。即使是坐在那兒,不語,不動也掩蓋不了他身上那股不同於他人的氣質。那是渾然天成的,不需要雕琢便能在眾所群體之中孤傲群芳。
從他踏入如夢閣的那一刻,便吸引了我所有的目光。
老鴇向前,他輕搖手中的羽扇,示意老鴇不需要美人作陪,輕車熟路的找了一處較為隱蔽的角落,獨自一人飲著杯中的酒,偶爾眼神飄到台上風情萬種的舞姬卻依然是一副氣定神閑,好似台上美妙絕倫的女子隻是一般的尋常女子,並無什麼特別之處,絲毫引不起他的興趣,好似杯中的酒才是那曼妙的女子。
“不知公子是否肯賞臉與在下喝一杯呢?”拿著酒壺,往自己的杯中斟滿酒,抬起手輕輕的往前一推,帶笑的眼望著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微微一愣,眼中一瞬而過的落寞,卻也在一瞬便恢複了常態,依舊是一副淡雅清秀的姿態,收起手中羽扇,漫步起身,坐落我身旁。舉起我為他斟滿的酒,抬起頭望著我,對著我苦澀一笑,一口就將杯中酒飲完,而後,不再看我,隻顧把玩著手中的青花瓷杯。
“在下莫輕言。”實在是沒有太好的耐性,忍不住打破這份安寧的氣氛。
“在下韓少希。”不冷不熱的回答,不似剛才的清雅,多了一抹冷漠。還是沒有抬頭看我,隻是照例的禮尚往來,別人報於家名,出於禮貌也回以一句。
我發現在他麵前我越發的承受不了寂靜,先泄了底,看著青衣男子俊美的側臉,柔柔的低聲道:“師兄。”
透露著些許委屈,些許無奈,些許不甘。
“知是你耐不住性子,這回又輸了吧。”少希勾唇婉笑,似在嘲笑,眉宇間流露的卻是寵溺。這樣的眼神很綿,綿得讓我無法遐想,可到底是鏡中看花,可看卻不可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