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靈聽到他這樣說,忽然想起曾經在仙海的日子。
別看在凡間的扁兒狡黠而歡樂,在仙海卻是不苟言笑,因為他誕生的時刻,就是作為災星而生。
因為人人都不喜歡災禍,而喜歡清靈帶來的福氣,故而總是冷落他,也將他的性子冷落的不苟言笑。
當時隻有清靈處處護著他,不讓那些仙辰胡亂非議。
因為他們一災一福總是形影不離,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句話便流傳開來。
他陪著她,她袒護著他,若是說起時日,兩個人走過了萬千的年樂,不知道要比她生平認識的任何的凡人走的遙遠而漫長的多。
她雖然不舍得,可是終究還是點點頭,道:“如今我已經恢複了仙力,也能自己照顧了自己。我這一去,對天上也不過是瞬息之間。不要太想我。”
她戲謔的眨了渣眼睛,眼前忽然生出一片黑霧,等她明白過來,已經墜入了扁罰的仙陣之中。
他托著手指一團隱隱閃著黑色光芒的仙陣,眼中含著萬般的不舍,終究還是輕輕對著那仙陣輕聲說道:“那就讓我在送你一程……清靈,早些歸來!”
他像凡人那邊輕輕的湊近仙陣之球,卻終究沒有落下那離別的一吻,手用力的向下一拋,仙陣之球瞬間穿透了地麵,穿越無垠的仙海,直奔魔界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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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之多少……
鳳涅眯著眼睛,爛醉如泥的癱倒在仙醉潭那枯木之下,無人知曉他是醉了又或者是睡著了……那一雙往日狂妄桀驁的閃亮的眸子,如今已經黯淡的毫無光彩……
兩個新進的中人無意間路過了仙醉潭,看到醉倒的鳳涅,身上雖然是貴族華服,可是衣衫卻襤褸的如同乞丐。
“這個人是誰啊……”
一個中人小聲問道,他的模樣乖巧可愛,說話的時候,唇邊會有一個可愛的酒窩。若是一個姑娘家,當真是可愛至極。
“我也沒見過……看著身份,應該是皇族。可是那些皇族都衣冠楚楚的,這個人……怎麼像個要飯的似得!對了,我聽說這後神宮之中有一個被剝奪了太子之位的瘋太子,經常在仙醉潭出沒,該不會就是這個人吧?”
兩個人如同觀察一隻睡著的野獸一般,小心翼翼的湊近過去。
那可愛中人忽然低聲驚呼了一聲。
“怎麼了?”
另外一個中人以為鳳涅醒了過來,嚇得連連退後了數步。那可愛中人撓了撓頭羞愧的說道:“他長得可陣好看,我一時覺得驚訝才叫出了聲音。”
“好看?再好看能有中人族好看麼?“那個中人不以為意的又湊了過來。
可愛中人輕輕的蹲在地上,上下打量著鳳涅,有些憐憫的說道:“可惜啊,這樣好看的一個太子,竟然瘋了……也不知道他是為什麼瘋的。蒼天真實愛捉弄人。”
“你可憐他?”另外的中人不屑一顧的說道:“我們中人被皇族踩在腳下,任人宰割,哪裏有資格可憐一個皇族。快走吧,一會兒領侍又發現我們磨磨蹭蹭,又要懲罰我們了,我說君兒,你要是有那閑心思不如好好的討好我們的郎總侍,聽說他最近要選陪奴了,說不定你能中選,可就不用在做這洗衣服的苦差事了……”
“我哪裏有那個本事……”
兩個人說著要離開,君兒走了幾步,忽然停住了腳步,將身上的衣衫脫下,輕輕的蓋住了樹下之人已經發愣的身軀。
“在難的事情都會過去,別為難自己就好……”
他小聲說了一句。
細小的聲音傳入鳳涅的耳中,他微微睜大了模糊的醉眼,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從麵前離開,那嬌小的背影,實在太像他日夜思念的人兒……
輕兒……是你回來了麼……
他終究抵不住仙醉潭水的威力,再度昏睡過去。
等到在凡世尋找輕兒蹤跡無果的厲太烏歸來的時候,鳳涅已經醉死了整整半月,隻有氣息起伏,卻沒有一絲活氣,仿佛隨時都會升往極樂。
“殿下……”
厲太烏輕聲說了一句,“太烏已經找到輕兒了。”
鳳涅依舊睡在床榻隻是,置若罔聞。喝下仙醉潭的水都能夠醉死魔人,是酒水也是毒藥,可是鳳涅喝下著令人喪命的毒水,卻尚且還留在人世間,厲太烏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驚歎他的身子健朗,還是應該感歎,他自作孽不可活。
“殿下,太烏回來了,帶來了輕兒的消息,難道你不想聽麼?”
他拉著鳳涅的手臂,用力的捏在手心裏,恨不得能這樣將這個瘋魔的男人再度召喚回來。可是他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
厲太烏不由得低聲苦笑著說了一句,“若是你再不起來,恐怕輕兒當真就成了雪靄的妻子了……”
天上陰冷,秋雨多發。
這一日厲太烏照舊來看鳳涅。
自從鳳涅被奪取了太子之位,商燁殿中的守衛也好,奴婢配置也好,都大大的不如從前。雖然說凰王仍舊袒護雪靄,可是如今對他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
他畢生的心血都在這凰朝的江山之上,可惜他最疼愛的兒子注定不能繼承。
眼下賞妃的已經接近臨盆,名衫又診斷出十個龍子,凰王如今所有的心思都在著賞妃的身上,自然對鳳涅更加無暇照料。
那些奴婢因為鳳涅的懶得管教,日日糊弄著不打掃。如今厲太烏歸來,眼前的商燁殿哪裏還有往日金晶石金光璀璨的華彩,到處都落滿的灰塵蛛網,比起之前荒廢的時日,有過之而不及。
如今他人微言輕,回到宮中也是偷偷假扮成另外一個和鳳涅算是比較親近的兄弟的侍奴進來的。他已經不能隨意在後神宮行走,如今隻想鳳涅早日醒來,他可以盡快離開。
畢竟這後神宮中多呆上一日,就多一日暴露的危險。
鳳涅啊,你是不是當真無法醒過來了……
他坐在鳳涅的床前,窗外陰冷的光投射在鳳涅的眉眼之間,令他的麵容更加的憔悴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