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幻象中的人啊……還以為能夠聽到一個悲傷曲折的故事,想不到連沉莫這個人都不存在。
林嗬嗬忍不住回過頭,禁地入口依舊幽黑深邃,心裏隱約泛起一抹憐憫。
“他的臉是怎麼毀容的?”
總侍側臉有些愕然的凝視著林嗬嗬,半響,才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你對他很好奇?”
“有一點。”
她如實回答,總侍的臉色微微冷了下來。原本含笑笑意的眼睛瞬間變得淡漠,看向遠處道:“還有閑心管他人,禁地被毀,恐怕你第一個罪責難逃。”
“那也沒辦法,誰讓我倒黴碰上那個瘋子!不過,總侍你怎麼會來禁地?”林嗬嗬已經開始習慣小磕巴這個倒黴的體質。
總侍身子忽然一頓,臉頰側向另外一邊,似乎有些發紅,幹幹得說了一句,“這後神宮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之後,他再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他側著臉,下頜骨因為咬合的太用力了的緣故,青筋鼓動著,似乎竭力隱忍著什麼。
難道chun藥的作用還沒有消失?
林嗬嗬本能退後了幾步,臉上一紅。又怕自己太明顯,急忙低頭道:“我跑出來很久了,扁兒一定著急找我幹活。我先走了總侍!”說完一溜煙的逃走了,根本不敢回頭再看一眼。
總侍遠遠的佇立在冷風裏,咬住慘白的下唇,似笑非笑著看著那個驚慌的人兒逃走了。看起來,輕兒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那他的痛苦,就沒有白白的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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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魂未定的逃回放涯司,林嗬嗬覺得自己的兩個臉蛋兒要燒炸了,心髒擂鼓一般,咚咚要跳出來一般。
不知道是跑的太急,還是心裏有些莫名的……
“呦!”扁兒笑著圍著林嗬嗬轉了一圈,“上鍋蒸了多久?這看起來已經要熟透了,讓我來看看味道咋樣!”
故意靠近林嗬嗬一抽鼻子,“你去哪了?怎麼有股燒焦的味道?”
“啊?”林嗬嗬回過神,“我去看總侍了……”
“他怎麼樣了?真的被罷免了官職麼?”
林嗬嗬心裏一緊,又想起總侍那隱忍的眸子,支支吾吾的說道:“放兒一直攔著我,沒讓我見總侍……”
“不對啊……你身上有總侍的味道!說實話!”
“他!他吃了凰王賞賜的裂心之水,好像很痛苦,我就沒問他官職的事情。”林嗬嗬一緊張,把實話說出來了。
“什麼?哈哈哈……”扁兒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他歇大狐狸也有今天,果然蒼天開眼!過去一直都是他故意招惹,讓別人熱火中燒,今天也該輪到他嚐一嚐這種滋味了。”
難道總侍經常招惹別人?這招惹的意思……是她理解的意思麼?
“咦,你身上怎麼還有另外一種味道……嗯……”扁兒仔細聞了聞,臉色一變,“皇族的味道,好像是三王叔?你見到三王叔了!”
“嗯,我差點被他殺了,還是總侍趕來救了我!”
“總侍和三王叔見麵了?”
林嗬嗬點點頭,扁兒晶亮的眼睛瞬間放大了一倍,炸出一連串無法自已的笑聲,“自作孽啊不可活!三王叔沒把總侍怎麼樣吧?我應該跟著去看看,這場麵一定很……很魔性!哈哈哈——”
林嗬嗬白了他一眼,“喂,到底怎麼回事?”
“你見到三王叔,應該聽到過沉莫這個名字?”扁兒還是忍不住笑意。
林嗬嗬眼睛一亮,“當然,三王叔見誰都叫沉莫!這個沉莫到底是誰?“
“嗯……應該怎麼說呢,沉莫的魅力足以讓三王叔這樣一個終生不娶的高貴皇族,為他神魂顛倒,翻天覆地。這形容一點一點也沒有誇大的成分,你看到三王叔的模樣了吧?瘋瘋癲癲的,可是過去,他可是皇朝有名的風度皇族,氣勢如虹。而沉莫,卻不過是一個中人,而且是一個極其平凡普通的中人。”
“可是總侍告訴我,那個沉莫是三王叔的幻覺?”
“哦?他真的這麼說？看起來他真的很在意你,不想讓你知道他陰險狡詐的一麵,嗬嗬嗬——”
“哎呀,你快講講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要在賣關子了!”林嗬嗬越聽越糊塗。
扁兒清了清嗓子,正經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叫總侍狐狸麼?因為他今天的地位不是靠美貌得來的。那些時候一直在謠傳總侍是靠出賣美色才讓中人一族在皇族身邊安身。總侍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故意裝扮成一個極其極其普通的中人,喏,比你現在還要普通,在美貌的中人堆裏,根本就無法注意他的存在。然而,他就是用這樣的容貌,把曾經不食人間煙火的三王叔迷得死去活來,。凰王當然不能容忍如此羞恥之事發生在皇族身上,要誅殺沉莫。三王叔為了保護沉莫,為他建造了一個異度宮殿,也就是今天的沉淪之地。可是,後來沉莫卻喜歡上另外一個中人小以。”
“小以?”
“對,一個我根本沒有見過的中人,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是否存在。傳聞沉莫把小以藏在沉淪之地偷歡之時,被三王叔發現,當時他瘋了一般當即殺了小以。然後沉莫就消失了,也許這隻不過是總侍的脫身之計,小以根本不存在,可是沉莫的消失卻讓三王叔徹底的瘋了。所以,今天的沉淪之地,才會變成同染中人的囚牢。因為三王叔一直認為,他能夠在那一對一對的中人中,找到沉莫。後來聽說他失蹤, 據說死在了鹿王山。”
扁兒說完回過頭,林嗬嗬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眼睛裏閃著水光。
“扁兒……你見過三王叔毀容之後的模樣麼?”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很怕。那隻流血的眼睛，為了沉莫交給了鬼差，可是總侍竟然視而不見。
扁兒搖了搖頭，”他消失很久了，我已經不記得他的模樣了。”
她低下頭,半響又搖了搖頭,“原來……原來要愛上他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你在說什麼?”扁兒覺得林嗬嗬回來之後有就點兒不對勁。
說什麼……
林嗬嗬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總侍好像是一個她無法理解的人,上一刻他還溫柔的笑著,下一刻就橫刀冷對。活著剛剛對她恩寵有加,下一秒又將她廢棄。今天他那麼隱忍,她甚至覺得他對她有那麼一點特殊……可是麵對三王叔,他竟然對她說謊。
當然,也許總侍和三王叔之間的事情她沒有權利過問,可是心口裏卻莫名的湧上一抹苦澀。
她好像……已經太在意他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