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不值得,鶯雀,你現在問我,我也無從回答,有一天,也許你會知道的。這是我欠她的。”莫修垂手扶起鶯雀,“鶯雀,你跟了我十年,已經足夠了。倘若有個好人家,你便毫無留戀地嫁了吧。”
鶯雀又一次跪倒在地,淚水終於忍不住傾瀉而下,“太子,鶯雀這條命是公子的。我已沒有紅塵往複之心,還請太子不要趕我走。”
那鶯雀姑娘一定對莫修用情極深,看得出來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姑娘,談吐舉止又不似一般的女子,頗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味。難怪會被莫修這樣愛著,可是既然這麼喜歡,為何又要逼她嫁人呢。
“好吧,你想留便留下。”某人留下一句話便抬腳出了涼亭。
真是人情寡淡的Xing子,從前在坤靈山的時候還見過他笑,不屑地,挑釁的,戲謔的笑,可是自從來了這裏,莫修也像變了個人似的,甚至能將他身邊的空氣都凍結在一起。
我默然,掏出懷中那個晶瑩剔透的藥瓶,看了許久,“若是這藥真的是害人用的,師兄,那我還有什麼是可以相信的?”
“小姐~小姐~”一個女童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浮起。
由於剛才聽得入了神,我頓了一兩秒才反應過來。不耐煩地起身,“香兒~你這麼慌張做什麼,我不是沒事麼,隻是出來解解悶罷了。”
“香兒,香兒隻是想給小姐準備晚膳,一回屋竟發現小姐不在了,擔心小姐出什麼事,這才不等一刻地出來尋您~”那小丫頭被我稍微嚴厲了些的言辭鎮住,竟還泛上了淚光。
我這人這輩子最見不得別人哭,心一軟,那股子火氣也消下去半。拿出手帕遞給她,“我不是生你的氣,隻是我生來散漫慣了,不喜歡被人束縛著。下一次再不見我,你可不許這般慌張了,聽見了嗎?”
香兒一抽一抽的接過手帕,“香兒聽見了,香兒以後一定聽小姐的話。”
我歎了口氣,這個少不更事的孩子,才這麼小就被父母送來做丫鬟,還得學者看人臉色,想到這裏,心不禁又軟了三分。
我撫上她的肩,“香兒不哭,這世上要經曆的艱難還很多,你一定要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能讓別人覺得你弱小不堪一擊,這樣才不會被欺負,知道嗎?”
“什麼人?”
可能是我們說話的聲音有些大,竟驚動了方才亭子裏的那位鶯雀姑娘。我拉著香兒準備從樹叢住溜掉,畢竟我躲在這裏多少有偷聽人講話之嫌,我與這鶯雀又不熟,留下個這麼差的印象總歸是不好的。
哪知那鶯雀竟快我一步,擋住了我和香兒的去路。這身手,哪是一般的高手能及的,心裏對鶯雀的佩服更是多了一層。
“原來是杳杳妹妹,也深了,妹妹迷路也是正常。隻是既然來了,下一次也不必躲著我,就過來打個招呼吧。”鶯雀端端站在我麵前,表情平淡的很,仿佛對我的出現一點都不意外。
她和莫修的確是一路人,就連這說話的語氣、神態,都是一模一樣。剛才建立起來的好感頓時減滅了一半。她雖然有意避開我竊聽之嫌,可這話聽在耳朵裏,還是覺得別扭。
“多謝鶯雀姐姐提點,小女在山上活潑慣了,有些禮數的確欠缺。有勞姐姐了,杳杳回了。”我懶得再與鶯雀廢話,聽她不動聲色地數落我,倒不如趕緊走,了了三根清淨。
“妹妹是妖女吧,有一句話我不知該講不該講。”
我心中一頓,愣了一會,原來莫修連這個都告訴你了,“但講無妨。”
“妹妹是妖,但是這人妖殊途,你還是離慕容修遠一些的好。”鶯雀說著,自顧自地轉過身不再看我。
我長呼一口氣,淡淡一笑,“這個請你放心,我與他本就沒有什麼牽連,也不想有什麼牽連。倒是杳杳有一事相求。”
“哦?”鶯雀半側著身子看向我,“妹妹請說。”
我抬頭看了一眼夜色中一抹綠煙似的的鶯雀,聲音平淡道,“我自小便是孤兒,身邊沒設麼親人,更沒什麼姐姐。還請鶯雀姑娘改個稱呼,這妹妹我聽著別扭。”說完轉身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