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衡緩緩地合上眸子，似乎在平複內心複雜的心情。
片刻，他緩緩睜開眼睛，目光炯炯如焗，眼神裏充盈著一股正義的信念。
“皇後，你可知，朕是天子，雅妃有再多的錯誤，禍不及皇嗣。隻要柔兒是大寧朝的公主，就不可能當個小妾！”
“否則，那王將軍豈不是要爬到朕的頭上作威作福？還是說，在皇後的心中，本就打算挑戰朕的皇位？”
木棉一聽，頓時表現出悔恨不已的神情。
她連磕三個響頭，“蒼天在上，臣妾對天起誓，絕對不敢對皇上有半分不臣之心。假如臣妾敢有非分之想，必不得好死！”
寧子衡見狀，也不願過多爭吵。
他厭棄的目光瞥向木棉，眉頭擰起，表情沉重，聲音冷厲，“罷了，後宮不寧，傳到前朝，定會讓文武百官看笑話。”
“今日的醜聞，鳳儀宮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個字，否則朕嚴懲不貸！至於皇後，朕就以你苛責公主的罪名，罰你閉門思過半個月。”
眾人聽令，不敢忤逆，“是，奴婢謹遵皇上聖旨。”
木棉也垂頭喪氣的應允，“是，臣妾遵命。”
寧子衡看向一直不吭聲的寧柔，輕歎口氣，“朕今日來鳳儀宮，本意就是問問你的婚事。沒想到撞破了這一幕，多虧朕來了。”
寧柔揚起小臉，眉眼間掛著楚楚動人的溫柔，感激涕零道：“兒臣一直以為，父皇不喜歡兒臣，因為母妃，討厭兒臣。”
寧子衡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揉了揉寧柔的秀發，“傻孩子，你的母妃陪伴朕多年，她再不好，終究是朕的雅妃。”
“朕對她罰也罰了，人也沒了，朕何必一輩子去怨恨呢？你是公主，就應該享受公主的尊榮。朕想當個明君，將來流芳百世。”
寧柔由衷的讚賞，“父皇一定是個好皇帝。”
寧子衡又拍了拍寧柔的肩膀，“今日，朕便下達口諭，李公公，將柔兒公主賜婚給將軍王氏，晉封為將軍夫人，於三日後成婚。”
“這三日，將柔兒遷居到容妃的寢宮居住，嫁妝由容妃準備，聘禮也由容妃接收，至於嫁妝多少，便看王將軍的聘禮多少。”
“李公公，你去將軍府和容妃的鍾粹宮一趟，傳達清楚朕的聖旨，想必他們都是聰明人，自不會苛責公主。”
總管太監揚起拂塵，“是，奴才即刻就去。”
寧子衡伸手，攙扶起跪在地上的寧柔，“你隨著李公公一起搬去鍾粹宮，相信容妃不敢苛責你。”
寧柔福了福身：“是。”
待寧子衡領著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開，木棉才從冰冷的地麵上爬起來。
她彎腰揉了揉發疼的膝蓋，轉頭嗬斥道：“皇上來了！為什麼不告知本宮？！”
守門的太監嚇得慌了神，“皇後娘娘……奴才不敢啊，皇上不讓我們吭聲，自顧自地進來了！奴才們攔不住啊！”
木棉深深吸口氣，圓滾的眼睛微微眯起，“看樣子，皇上已經懷疑本宮了，對於奕兒當太子的事，他始終是不情不願。”
掌事宮女蹲下，拿起帕子擦拭著木棉衣裳沾的灰塵，好言勸解道：“皇後娘娘，您別和皇上生氣，氣壞了身子，反倒中了寧柔的詭計。”
“您是六宮之主，沒有犯下大錯，皇上不會廢黜您。咱們奕兒是太子，沒有什麼大事，皇上也不會廢了他。”
“隻要娘娘安安穩穩的治理後宮，太子殿下勤學苦練，贏得滿朝文武的尊敬和器重。這皇位遲早是太子的，天下遲早是您的，何必計較一時得失？”
木棉聽了這番話，慪在胸口的那股怨氣緩緩平息下來。
她思忖片刻，自言自語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本宮不能輸給寧柔這個賤婢。”
然後，她拍了拍掌事宮女的手掌，示意讚同她的說辭，“你去本宮的房間，把那對鑲嵌著黃金的翡翠步搖拿出來。”
“容妃是個軟性子，不會拒絕本宮的東西。你把步搖送到鍾粹宮，就說本宮知錯了，贈予寧柔賠罪道歉，容妃不收，你就跪地不起。”
掌事宮女心領神會，即刻點點頭應聲，“奴婢明白，皇後娘娘放心便是。”
……
另一邊。
九千歲府。
寧天冥坐在軟塌上，任由著楚芸嵐幫他治療、檢查、敷藥、診斷。
“九千歲爺，再過兩日，您的眼睛便能恢複如初。”
寧天冥俊美無鑄的麵孔無波無瀾，仿佛早就料到這個結果，對於楚芸嵐完全信服。
“楚兒公子，多謝你出手相助，本王不知如何感激您。”
楚芸嵐收起醫藥箱，嫣然淺笑，“九千歲爺已經說了很多遍謝謝，等您重見光明的一刻，在下自會討要獎賞。”
寧天冥微微頷首，話鋒一轉，主動攀談起來，“楚兒公子，這幾日您在市井閑逛，可有什麼樂趣？”
楚芸嵐想了想，清眸眨動兩下，眼底泛著一抹淡淡的憂傷。
“很多年輕，我曾經在洛城呆過一段時日，那時候，洛城叫做江南，風景秀美，山清水秀。如今，洛城的變化挺大的，更多了幾分世俗的味道。”
寧天冥語氣無奈，嗓音清朗，“畢竟是天子腳下，不能和過去相比較。”
楚芸嵐含笑道：“不過，有一天我很高興，有幾家味道不錯的飯館，並沒有消失。這幾日，我打算去品嚐一番。”
寧天冥俊朗的臉龐浮現出一絲欣喜，“不知本王能否有機會，陪著你一同用膳？”
楚芸嵐一口否決，“九千歲爺不能亂走，您的眼睛沒有康複之前，老老實實的呆在王府最安全。萬一遇到危險，你再受傷，神仙在世都治不好你！”
寧天冥一聽，原本的笑容轉變成了憂傷和遺憾，“罷了，既然你這麼說，本王便聽你的話。但是，你要答應一件事。”
楚芸嵐好奇道：“什麼事？”
寧天冥抿了抿薄唇，嘴角邊若隱若現兩顆好看的梨渦，“你吃過的美食，記得帶一份回來，讓本王也嚐一嚐。”
“花費多少銀兩，本王全額給你，這麼久不出門，本王也想念外麵的味道，如何？”
楚芸嵐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當然可以，舉手之勞，不會給錢，當我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