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怡然一聽這話，素白的小臉爬滿了害羞的緋紅色。
她嬌滴滴的咬下嘴角，偷偷的瞄著寧天冥的身體，小聲嘀咕著。
“隻要寧哥哥喜歡，然兒付出再多辛苦，都值得。”
寧天冥伸手試探的摸著腰間的香囊，捏了捏柔軟的布料，“做工不錯，花了多少銀子，讓管家拿給你。”
羅怡然趕忙搖搖頭，蹲在寧天冥的跟前，仰著頭凝望著他的俊臉，如同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在討好主子的歡心。
“不用不用，然兒心甘情願買給寧哥哥的東西，不是錢的問題。你每個月給然兒的月錢，已經足夠花了，然兒不是貪心不足的女人。”
寧天冥不由得嗤笑道：“你這個丫頭，才剛剛十八歲，就自稱是女人了？在本王看來，你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罷了。”
羅怡然的小臉一暗，站起來，氣得跺了跺腳，“寧哥哥！誰說我是孩子了？等你眼睛康複，親自看一看我，哪裏像是孩子？分明已經長大！”
寧天冥對這個妹妹多少有幾分寵溺，哄她開心似的說：“本王知道了，女大不留人，既然怡然長成了大姑娘，那麼，本王也要早日給你尋個如意郎君。”
“寧哥哥！”羅怡然被氣得麵紅耳赤，一雙小手緊緊攥成拳頭，“你太壞了，我不理你了！”
羅怡然飛快的跑出房間，整張臉紅的不像話，跌跌撞撞滿心歡喜，也沒注意前麵的路，一下子撞到一個軟綿綿的身體。
“哎呀！”羅怡然扶住長廊裏的白玉柱子，險些跌倒。
她抬頭一看，對方長得眉目清朗、膚白勝雪，烏黑亮麗的長發高高束起，穿著一件素白色的長袍，臉上擋著棕色的麵紗。
“你是誰？我在千歲府怎麼從來都沒見過你？”羅怡然站直身體，又理了理衣裙，詫異的打量著對方，“還有，你是男是女啊？”
“在下名為楚兒。”楚芸嵐麵無表情，拱手作揖道，“在下是許長安的摯友，暫住在千歲府，給九千歲爺治療眼疾。”
羅怡然驚聲歡呼，“啊！原來是你啊！那個幫我寧哥哥治好眼睛的神醫！楚兒公子，您可真厲害！您是哥哥的恩人，就是我羅怡然的恩人！”
楚芸嵐詫異的凝望著眼前的女子，微微蹙起彎眉。
在她的印象中，從不記得寧天冥有個妹妹。
“羅怡然？羅姑娘，您和九千歲爺不是一個姓氏啊。”楚芸嵐心中好奇，自然問出聲。
羅怡然的手指把玩著頭發，將發絲纏繞在指尖，轉來轉去，姿勢嬌滴滴的，柔美又可愛。
“寧哥哥是我的遠房親戚，我的祖母和寧哥哥的祖母，那一代人是表姐妹。去年我的父母過世，家中無依無靠，祖母便聯係到寧哥哥，將我送來九千歲府。”
“祖母年紀大了，不能一輩子照顧我，父母又不在，我無依無靠，隻有寧哥哥能保護好我。你剛來王府，不認識我，大家都叫我表小姐。”
楚芸嵐捋順清楚了這層關係，聲音裏多了幾分涼薄和冰冷，“表小姐，你的祖母和九千歲爺的祖母是表姐妹，這親戚也未免差的太遠了些。”
羅怡然巴不得這層親戚差的十萬八千裏，彎唇笑道：“遠點近點無所謂，總之，寧哥哥會照顧我一輩子，這是最重要的事。”
楚芸嵐的心頭一驚。
那一刹那，仿佛有什麼東西刺在了心尖上，密密麻麻的激起一層層漣漪，連帶著她的四肢百骸都陣陣疼痛。
“九千歲爺會照顧你一輩子？”楚芸嵐怔怔的問。
羅怡然口無遮掩，揚起下巴，臉上掛著驕傲和自豪，“當然，寧哥哥是我心中的大英雄，也是我最喜歡的人。”
楚芸嵐垂下眼瞼，綿長的羽睫遮擋住內心的四喜，她盡量控製住內心洶湧的情緒。
“我聽許長安說過，九千歲爺好像已經結婚了，娶個公主當王妃，表小姐莫非是想要王妃之位？”
羅怡然臉上的笑容一沉，氣惱的癟癟嘴角，“什麼公主啊？大楚早就滅亡了！這事兒我特意問過王府的老人，那王妃和寧哥哥關係很冷漠。”
“後來不知兩人鬧了什麼矛盾，王妃就離家出走，跑到許長安的醫館居住。再後來，那王妃離開了洛城，不知所蹤。”
“如今都消失好多年的人，說不準早就死在外麵。就算她沒死，也沒有資格留在寧哥哥的身邊，一個恃寵而驕、不知好歹的女人，不配坐在王妃的位置上。”
恃寵而驕？
不知好歹？
這是楚芸嵐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評價她的感情。
“我還有事，我先回去了，楚兒公子，等你治好了寧哥哥的眼睛，少不了你的好處！”
羅怡然完全沒有察覺到楚芸嵐不悅的情緒。
她提著裙擺，蹦蹦跳跳，歡快的從楚芸嵐身旁走過。
楚芸嵐杵在原地，心間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像是一顆繡花針，正在一下兩下三下，刺中她的肌膚，又疼又心傷。
她不知和誰訴說，便離開王府，來到了醫館。
“楚兒？你怎麼來了？”許長安繼續配合著楚芸嵐演戲。
“咱們兩個喝兩杯？”楚芸嵐大大方方的往後院走。
許長安知道，這怕是又有什麼事了，趕忙交代好前麵的小生，跟隨著楚芸嵐的腳步，一起來到後院客房。
他叫人送來兩壺美酒，又拿了幾盤小菜。
“楚兒，你怎麼了？”許長安親自給她倒酒，關切的問道。
楚芸嵐克製半天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爆發。
她摘下麵紗，淚水在眼眶中晃悠，楚楚可憐的宛如一隻被欺負的小貓，仰頭望著許長安。
“羅怡然的事，你早就知道，對不對？所以那天，你才會提醒我，小心有別的女人覬覦寧天冥？讓我不要任性？”
許長安瞧著她哭哭啼啼的模樣，頓時心軟。
“楚兒，我警告過你，天冥是九千歲，長得又好，出生高貴，地位顯赫，想要攀附著他的女人多得數不清。”
“表小姐隻是碰巧有機會接近天冥，並且能跟天冥攀上親戚的女子。她喜歡天冥，隻要不瞎的人都能看見。”
“可惜天冥眼睛壞了，一直都不知道表小姐的心思。再說，天冥正值壯年，不可能一輩子當個光棍，他也不會一直替你守身如玉。”
楚芸嵐拿起帕子，擦拭著有眼角的淚滴，將杯酒中端起來，一飲而盡。
“你的意思是，這事兒不是羅怡然的錯，也不是天冥的錯，都是我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