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冥俊逸非凡的臉頰刻滿了冷漠,眼神裏沉浸著一絲絲的怒意。
“來人!硬闖!”
簡單幹脆的四個字,令趙提督一時錯愕。
“攝政王你敢違抗聖旨?”趙提督拔出腰間的佩劍,板著臉懊惱的問道。
寧天冥不緊不慢的從水袖中拿出折扇,輕輕一搖,象牙扇打開,扇葉上彈出一排鋒利的刀刃,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凜冽的寒光。
“你還知道本王是堂堂攝政王,竟敢故意阻攔?本王懷疑你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將皇上禁足在金鑾殿,意圖造反。”
趙提督攥緊劍柄的手顫抖了兩下,當即高舉長劍,“禦林軍聽令,禁止攝政王私闖大殿!”
禦林軍麵麵相覷,一個個膽戰心驚的望著寧天冥。
反倒是趙提督帶來的自家侍衛,忠心於提督府,馬上拿出兵器,保持警戒狀態,與攝政王府的侍衛刀劍對峙。
“趙提督,你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寧天冥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唇角,拋下一句話,折扇輕搖,利刃直接指向趙提督的手腕。
兩個回合下來,趙提督明顯感覺到有些吃力。
傳聞攝政王武功高強、深不可測,馳騁沙場多年、無人能敵,趙提督今日算是真真正正的見識到了,傳言不假,寧天冥果真厲害。
侍衛們也亂成一團,已經有人血灑當場,禦林軍不敢上前阻攔,隻能任由著攝政王府和都尉府大打出手。
又是兩個回合,趙提督開始處於下風。
寧天冥招招致命,象牙折扇在手中遊刃有餘,毫不費力的層層進攻。
而反觀趙提督,他一直都以防守為準,每一次的揮劍,都是為了阻擋寧天冥的強攻,根本沒有機會反擊。
“皇上醒了!”
一道聲音從殿內乍然傳開。
金鑾殿的大門打開,太醫站在門前激動道:“皇上醒了,召集文武百官到內閣議事!”
總管太監暗暗捏了把冷汗,“快!趕緊通知諸位朝臣,來到金鑾殿拜見皇上。”
緊接著,他又怯生生的看著停止戰鬥的二人,陪上笑臉。
“攝政王、趙提督,你們先進去看看皇上吧。外麵這些慘狀,奴才趕緊派人收拾了,免得一會兒其他大臣來了,再影響二位的名譽。”
趙提督將長劍一收,甩袖冷哼一聲,走到前頭。
寧天冥收起折扇,置於水袖間,緊隨其後。
……
內閣。
皇上疲憊的躺在床榻上,兩名太醫領著宮人們在身旁伺候著。
趙提督跪地行禮,“臣參見皇上。”
寧天冥拱了拱手作揖,“臣弟參見皇兄。”
皇上側歪著頭,陰沉的麵孔一片慘白,灰頭土臉的模樣就像是久病不起的頑疾之人。
“怎麼隻有你們兩個人?”皇上虛弱的問。
趙提督站起身,搶先回道:“其他朝臣正在來的路上,攝政王一聽聞皇上的事,早早趕來金鑾殿,不知寓意何為。”
皇上看向寧天冥的眼神更加凶狠,濃濃的戒備心雕刻在臉上,已經不加隱藏了。
寧天冥風輕雲淡的笑了下,“皇兄如今身子不適,難免會懷疑臣弟。今日當著趙提督和宮女太監的麵前,臣弟說句實在話。”
“皇兄的龍椅,臣弟不需要。當個馳騁沙場的攝政王,臣弟很滿意,並不想參與到皇位之爭的渾水中。所以,皇兄沒必要提防臣弟,你我兄弟一場,不要丟了情分。”
皇上劇烈的咳嗽了兩聲,一側身,又嘔出一潭鮮紅的血跡。
他伸手招呼總管太監,“蘇丞相從江湖人士的手中,購買的那包毒粉,朕讓你收好,還在嗎?”
總管太監揚起拂塵,“皇上放心,老奴不敢鬆懈,一直隨身拿著。”
“很好。”皇上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探究的瞥向寧天冥,幹裂的嘴唇一張一合,“你把毒粉撒到酒壺裏,朕要懲罰歐陽侯。”
皇上在故意觀察寧天冥的反應,“一個敢和皇後苟且的罪臣,無視朕的存在,在鳳儀宮與皇後享受雨水之歡,這等賊人誅殺九族都不為過,攝政王你覺得呢?”
寧天冥微垂著眼瞼,素白的臉龐無波無瀾。
捫心自問,他心疼歐陽侯,畢竟是他一手提拔、栽培、相伴多年的忠心下屬。
可是,歐陽侯和蘇皖茹的苟且之事,證據確鑿,不容狡辯。
“皇兄要了他的狗命,臣弟無話可說。隻是希望皇兄高抬貴手,不要傷及歐陽侯的家人,將他們流放到邊境之地,也算是對得起歐陽侯多年馳騁沙場的功勞。”
寧天冥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讓歐陽侯的父母親眷不要跟著一起陪葬。
皇上陰冷的笑了下,陰森森的麵孔浮現出一絲憤恨,“朕是否會下旨株連九族,還要看看歐陽侯的態度如何?朕要他做的事,是否能做到。”
寧天冥心生不祥的預感。
他知道皇上是個心狠手辣的帝王,對待手足兄弟、妻子妾室從來都是惡毒至上,如今歐陽侯犯下這等錯誤,恐怕……處境會比死還慘。
很快,寧天冥的猜測得到證實。
待文武百官全都齊聚在朝堂內閣。
皇上下令,將歐陽侯和蘇皖茹押上來。
隻見二人衣衫不整,狼狽不堪,頭發淩亂,臉上還掛著被毆打的血跡,由兩名侍衛拖拽著身體,五花大綁的扔過來。
皇上在太醫的攙扶下,艱難的坐起身,一手扶著床欄,另一隻手按在床板上,支撐著虛弱疲倦的身體。
“罪婦蘇皖茹,罪臣歐陽侯,你們死到臨頭,還有什麼可說的?”
歐陽侯心疼的望了一眼蘇皖茹,他不忍心讓她受傷。
“皇上!這一切都是罪臣的錯,怪罪臣鬼迷心竅,主動勾引了皇後娘娘,甚至偷偷潛入到鳳儀宮,對皇後娘娘圖謀不軌,都是罪臣的錯。”
歐陽侯仍然堅信著,隻要他一力承擔所有,那麼,蘇皖茹就能活命。
皇上譏笑一聲,“罪婦蘇皖茹,你的有情郎還真是愛你至深啊。”
蘇皖茹沉重的眼皮抬了抬,黯淡的眸光裏滿滿的都是淚水,委屈的看向歐陽侯,艱難的張開幹裂的嘴唇。
“歐陽哥哥,你若是死了,我一人獨活又有什麼意義?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今生不能長相守,來世定要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