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嵐的這句話，著實讓離歌大吃一驚。
他清澈的眸瞳放大一圈，素白的麵孔刻滿了錯愕的神色。
“你想學習蠱術？”
楚芸嵐認真的點點頭。
離歌無能為力的扯了扯嘴角，笑容禮貌又不失尷尬，“主子，蠱術師世世代代是大楚皇族的家臣，而蠱術的力量，也是我們這一代血脈相傳的，所以才極為珍貴。”
楚芸嵐微微一驚。
她困惑道：“所以，如果不是你們的血脈，根本沒辦法使用蠱術？”
離歌點點頭，“確實如此，如今大楚已滅，蠱術師的血脈是否需要傳承下去，已經不再重要。或許，屬下就是這世界上最後一代蠱術師。”
隻要離歌不娶妻，不生兒育女，那麼，蠱術師的力量將會就此埋葬。
楚芸嵐弄明白了他們家族的情況，歉意的笑了下，“怪我，一心想要學些本事，唐突了。”
離歌瞧著楚芸嵐失望的模樣，於心不忍道：“主子想要學習武功，屬下可以教你。除了蠱術的東西，你學不來也學不會，一些防身的功夫，屬下盡力教會你。”
“此話當真？”楚芸嵐黯淡的眼眸裏再次恢複明媚的光亮。
離歌勾唇輕笑，俊美的臉頰浮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寵溺，“當然，屬下是您忠實的家臣，隻要您能幸福，屬下做什麼都值得。”
楚芸嵐聽著這番話，莫名的覺得……奇怪。
“你我是堅實不摧的知己情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親人。”楚芸嵐朗聲道。
她不知道離歌會不會有別的心思。
若是真的有，楚芸嵐要把那種蠢蠢欲動的愛情扼殺在搖籃裏。否則，痛苦的人隻會是離歌。
假設沒有，他們的親情不會變，他們永遠都是彼此相依的知己摯友。
離歌微微愣了下。
一瞬間，他便明白了楚芸嵐的話外之音。
“主子所言極是，你我是密不可分的親人。”離歌坦然的笑著，將眼底那一抹淺淺的失落，悉數盡收眼底。
……
另一邊。
皇宮。
送走了南宮楓一族，皇上提心吊膽懸著的心髒，可算是安然落下。
他躺在內閣的床榻上，屏退眾人，由兩名太醫小心翼翼的換藥檢查傷口。
“朕還能要皇子嗎？”皇上的聲音沙啞中透著一抹絕望。
兩名太醫仔細檢查，換好藥，彼此會意的相視望了一眼。
年長的太醫跪在床邊，“皇上，寧氏這一刀太狠了，險些要了您的命。臣等竭盡全力，隻能保住您的性命無憂。”
皇上的眼神絕望，手臂支撐著身體坐起來，眼睛裏閃現著無法言喻的憤怒，陰狠道：“所以，朕注定要斷子絕孫？！”
年輕的太醫顫顫巍巍的點頭，“皇上息怒，恐怕寧氏殘忍傷害您的最終目的，就是要皇上斷了香火啊。”
皇上徐徐的合上眼睛。
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怒火，正在四肢百骸到處亂竄，快要將他的五髒六腑焚燒殆盡。
年長的太醫小心翼翼的叮囑，“皇上，您胸前的傷，也很嚴重，臣等還需要給您多開幾副湯藥，好生療養，否則您容易落下其他病症。”
“咳咳咳……”皇上劇烈的咳了幾聲，瞳孔因為這幾下咳嗽，強烈的震動著，“不知為何，朕晚上睡覺一直都在咳嗽，睡著了也會咳醒。”
年輕的太醫表情無奈，“這一刀傷到了肺部，勢必會落下久久不愈的頑疾，微臣隻能給皇上好生調養，並無完全治愈的法子。”
皇上眼神絕望，半個身子依靠在軟墊上。
他沉默了良久，依靠著強烈的意誌力，接受眼前這個殘忍的事實。
“你們都退下吧。”皇上無力的擺擺手，臉色蒼白黯淡無光。
兩位太醫不敢再多言什麼，乖順的離開了。
一旁的總管太監心疼不已，看著皇上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忍不住鼻尖泛酸，淚水在眼圈裏晃悠著。
“皇上，您慢慢會好起來的。”總管太監寬慰道。
皇上陰冷的笑了聲，“朕不能生育，還談什麼好起來？朕的大好江山，後繼無人，朕不甘心啊！朕怎能讓江山落入攝政王和晉王的手中？！”
總管太監一時詞窮，他不知如何安慰臨近崩潰的帝王。
良久。
總管太監緩緩道：“皇上，如今後宮空曠，以前的秀女都被王氏給殺了，後來出現寧氏刺殺一事。假設後宮一直沒有女子，恐怕會引起前朝的懷疑。”
皇上沉重的擰緊眉頭，深思熟慮著：以前他著急誕下皇子，將後宮塞得滿滿的。如今後宮一個妃嬪都沒有，日子久了一定會惹人生疑。
但是，他的身體沒了東西，不能人道，縱使真的選來一堆秀女充盈後宮，又有什麼用？還不是無法繁衍子嗣？
總管太監看出來了皇上的糾結，壓低聲音，悄悄的出主意，“眼下，咱們先堵住前朝的悠悠眾口。”
皇上思忖著，“也對，你去叫蘇丞相來，聽聞他的女兒正值風華正茂的年紀，不如入宮榮登後位，蘇丞相對待朕忠心耿耿，將皇後的寶座放在蘇家，朕也放心。”
總管太監點點頭，“是，奴才這就去辦。”
蘇丞相聽聞傳召，很快入宮。
當他聽到了皇上的提議，眼底閃現而過一瞬的不悅。
“皇上，小女被恃寵而驕多年，恐怕不是皇後最合適的人選。”
皇上冷冷的睥睨過去一眼，“怎麼？你是害怕朕虧待了你的女兒？”
蘇丞相拱了拱手，“老臣不敢，隻是小女是家中唯一的女兒，缺少教養。老臣膝下一兒一女，皆是放養長大，老臣平日朝務繁忙，很少管教他們。”
“說來慚愧，犬子如今心高氣傲，處處與老臣不和。小女更是不聽話，老臣害怕她不答應這樁婚事，入宮給皇上添堵。”
皇上要的根本不是聽話乖巧的皇後。
他隻是需要一個女人進宮當個擺設，目的是掩人耳目，不要把他不能人道的秘密揭穿。
“朕親自迎娶你女兒，這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你家女兒怎麼可能不同意？再者說，皇後之位落入別人手裏，朕終究是不放心，一個王氏已經要了朕的半條命。”
“假設再來個有賊心的惡女，後宮真的經不起折騰了。隻有將皇後的寶座交給你的女兒，朕才能安心的坐在龍椅上，統治大寧朝的江山。”
“蘇丞相，您嫁的不是女兒，你嫁的是大寧朝的未來。這等榮寵，隻有你們蘇家配，別人，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