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霓曼伸出手指,一點點的在指甲上塗抹著顏色。
過去她從來都不屑於做的事情,如今每日津津樂道。
從前,她費盡心思想要保持著的柔弱、單純、聖潔的白蓮形象,慢慢的,這些想法早就不複存在。
“木正妃,有話就說,吞吞吐吐也不是你的性格啊。”
白霓曼不耐煩的催促著,說話間,抬起眼皮,譏諷嘲笑的睨了一眼木棉,語氣裏充斥著絲絲縷縷的調侃。
木棉深吸一口氣,平複內心躁狂不安的情緒。
“白側妃,你還能坐得住?過去,我聽說你是晉王最愛的女子,你是晉王的心尖寵,晉王愛你入骨,不惜一切代價讓楚芸嵐割血,隻為了治好你的病。”
“這才過了幾年,晉王已經對你完全冷漠,小公主被皇後娘娘抱養,晉王都無動於衷,這幾日他心心念念都在婉兒身上,你當真毫不在乎?”
木棉一口氣把心中的怨懟全都傾瀉出來,一雙滾圓的眸子探究地直視著白霓曼,意圖從她的臉上找到焦慮,或者悲傷。
然而,白霓曼沒有任何情緒,她繼續聚精會神的塗抹著指甲上的顏色,仿佛過去和晉王愛到死去活來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木棉不甘心,繼續刺激她,“白側妃,你當真不愛晉王了嗎?這麼多年的感情,晉王能扔下,你也不要了嗎?你心甘情願的把晉王讓給婉兒?那個來路不明的乞丐,憑什麼奪走晉王?”
木棉激動的低聲咆哮,一步一步的走向白霓曼,意圖勾起她的勝負欲和占有欲。
白霓曼吹了吹指甲,慵懶的向軟榻上一靠,這才定睛瞅著咄咄逼人的木棉。
“木正妃,你想讓我和婉兒作對?我偏不。”
木棉一怔。
白霓曼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揭穿了木棉的心思,沒有半分的口下留情。
木棉嘴硬的辯解道:“我是覺得,晉王被乞丐蒙騙雙目,身為掌管內院的正妃,我有權利揭穿婉兒的惡毒嘴臉。”
白霓曼挑了挑黑眉,“你想要揭穿婉兒,你自己去就好了,跑到我這裏一吐衷腸做什麼?我和你很熟嗎?當年我身邊的婢女是誰殺的?誰砍掉了我哥的腦袋?”
“木正妃,你忘記了過去的恩怨,我沒忘。你想要利用我的手,除掉婉兒,讓晉王對我的厭惡更深,你趁機坐收漁翁之利,我偏不讓你得逞!”
木棉一時語塞。
白霓曼的話就像是一記記重拳,直接打在了木棉的臉上,讓她完全沒法反駁。
木棉從來都不知道,白霓曼竟然如此的精明?
還是說,從一開始,木棉就低估了白霓曼的本事?從未真正的了解過這個能把晉王耍得團團轉的白側妃?
一片沉默過後。
木棉不服輸的冷哼道:“白側妃,你真是不知好歹,你我若是聯手,輕輕鬆鬆就能扳倒婉兒。你非要和我為敵,我一個正妃無所謂,最後損失慘重的人是你。”
白霓曼無所謂的嗤鼻笑著,“真沒想到貌如天仙的木正妃,有朝一日也會和小小的乞丐爭風吃醋?!你們明爭暗鬥吧,我倒要看看,婉兒會不會把晉王府攪和個天翻地覆?”
這就是白霓曼扶持婉兒的真正原因。
她要讓晉王死,要讓楚芸嵐死,要讓所有和她作對、傷害過書玉的人,全都喪命。
木棉吃了虧,氣惱的甩袖而去。
她當即吩咐管家,“派人好好的盯著白側妃和婉兒,有什麼風吹草動隨時和我彙報。白側妃如今身體好著呢,都和我吵架了,通知膳房,給白側妃的所有補品全部停掉。”
管家不敢多問,隻能照辦。
……
與此同時。
寧子衡守在婉兒的房間,教她寫書法。
為了加強和婉兒的感情進展,讓這個大楚遺失的公主徹底的喜歡自己,完全的依賴自己。
寧子衡每日與婉兒一同用膳,兩個人的房間緊挨著,就差睡覺都在一起了。
“王爺,這個字真難寫啊。”婉兒嬌嬌柔柔的說道。
作為一個孤兒,從小到大不識半個字,每日學習寫書法堪稱是煎熬,婉兒真是有些受夠了。
寧子衡卻握住她的手,手把手的親自教她,還語重心長的勸說著,“婉兒,你是公主,怎能不會寫字呢?公主都是四書五經、三從四德倒背如流。”
“本王知道你跌落懸崖失去記憶,但是沒關係,本王有信心幫助你,一點點的找回屬於你的全部,你隻要按照本王的吩咐,完完全全相信本王就好了。”
婉兒訕訕的笑著,假裝認真,眼底卻浮現著無可奈何的苦澀。
練完字,寧子衡又與她品茶。
“婉兒,你當真什麼都想不起來?這上好的龍井茶,乃是出自大楚王朝,我們京城的並不正宗,你感覺味道如何?”
寧子衡試探的喚醒她。
婉兒乖巧的喝了一口,微微點頭,“嗯,很好喝呢。”
寧子衡瞳仁中閃現過一瞬的失望。
他記得楚芸嵐最愛喝的是龍井茶,而且總能點評出一二三四,連今年的新茶和去年的陳茶都能輕輕鬆鬆的分辨出來。
該死,又想起了晦氣的女人!
寧子衡甩了甩頭發,既然喝茶都沒用,幹脆領著她見見世麵。
寧子衡命令管家把東西全都抬上來。
“婉兒,你看看這些錦羅綢緞、珠釵首飾、手工玩意,這些全都是本王命令家丁,到市井間收集的東西,價值不菲,有些出自大楚,你試試能否記起來?”
婉兒真的受夠了。
如果再這樣逼迫下去,她真怕自己會瘋掉,甚至會不經意間露出馬腳。
“啊,我記起來了一點!”
婉兒的手指撫摸著華麗的朱釵,又摸了摸衣裳的料子,她揉著太陽穴,如醍醐灌頂般,開始演戲。
“王爺,我記得母妃的模樣,她長得很漂亮,美若天仙。”
寧子衡驚喜的問:“還有呢?”
婉兒失望的低下頭,“奴婢無能,不記得了。”
寧子衡緩緩合上眼皮,遮擋住眼底的失望。
片刻,他又徐徐的睜開,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拍了拍婉兒的肩膀,“沒事,慢慢想,總會想起來的。”
“還有,以後不要自稱奴婢,你是高貴的公主,你要自稱本宮,這才符合身份。本王是皇子,你是公主,我們是門當戶對,懂嗎?”
婉兒心中蕩漾著暖暖的情愫,乖巧聽話的抿唇笑著,“是,我什麼都聽王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