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衡看到了白鎮和春花的頭顱，眼底劃過一瞬的意外。
“這是誰幹的？”寧子衡蹙起劍眉冷冷的質問。
家丁怯生生的回道：“白側妃說，兩人是木側妃殺的，還特意砍下腦袋，送給她當禮物。”
寧子衡靠在椅子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敲打著桌麵，一下兩下三下相當有節奏。
“白側妃讓你們送來，是不是希望本王替她申冤？”
家丁訕訕道：“奴才也摸不清側妃的心思，不敢妄言。”
寧子衡的眼眸幽深，瞳仁一片漆黑，看不出他的心思。
半晌，他不緊不慢的開口道：“你回去告訴白側妃，安分守己誕下皇嗣，不要再動歪心思，本王沒耐心天天哄她高興。”
家丁哆哆嗦嗦道：“是，奴才遵命。”
待家丁匆匆忙忙的離開，寧子衡喚來了貼身侍衛，“怎麼樣？皇宮中情況如何？”
侍衛屈膝行禮，壓低聲音回道：“太子的情況很不好，根據咱們安插在東宮的密探回稟，太子恐怕熬不過這幾日了。”
寧子衡的眼底閃過一瞬的流光，仿佛期許已久的事情，馬上就能實現似的。
他沉默片刻，才狐疑的問：“父皇還不知道此事？”
侍衛擰著眉頭，“王皇後封鎖東宮消息，皇上隻知道太子病了，誤以為太子身體弱，像往常一樣終日患病，不知道他病得這麼嚴重，足矣致命。”
寧子衡蹙著劍眉，深思熟慮。
晌午的日光透過窗柩，照耀在他如玉的英俊麵孔上，棱角分明的五官透著冷毅，眉宇間蕩漾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勢。
“攝政王那邊有什麼動靜？”寧子衡警惕的問。
侍衛回道：“攝政王一向為人謹慎，我們沒辦法安插細作，隻能憑借著銀兩打聽到無關緊要的消息，聽聞他這些日子或者在刑部，或者在軍營，極少去皇宮。”
寧子衡又思考了半晌。
如今，能夠繼承皇位的人隻有三個：太子寧昀、攝政王寧天冥和晉王的寧子衡。
假設太子沒了，他要想辦法將寧天冥排擠出局。
“你繼續盯著攝政王，晉王府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向我彙報。”
侍衛點點頭，“是，那太子的東宮……”
“除掉一個，就少一個人爭奪皇權。既然太子病入膏肓，活著也是受罪，本王便推波助瀾一把，送他早日登西天。”
侍衛怔愣了一下。
晉王的狠辣程度，竟然會手足相殘，超乎了他身為侍衛的認知。
“屬下要怎麼做？”侍衛又問。
晉王思量片刻，他想到了精通醫術的楚芸嵐。
“本王明日給你答複，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侍衛悄悄退下。
與此同時。
攝政王府。
書房。
“主子，宮中密探傳來消息，太子恐怕是命不久矣。”冥宇表情嚴肅的說。
寧天冥握著毛筆的玉手微微一頓，將毛筆搭放在硯台，合上正在標記著筆記的兵書，語氣聽起來漫不經心，“這麼快就不行了，長公主的手段果真狠辣。”
冥宇一張麵癱臉有點死板，“主子，等長公主除掉了皇上的人，會不會對你下毒手？屬下很擔心，長公主行事瘋狂，難保不會反咬一口。”
寧天冥清冷的一笑，幽深的桃花眼裏刻滿了無所畏懼的神色，厚薄適中的薄唇輕佻勾起，“長公主不會那麼做，連皇兄都不敢和本王作對，她更要權衡利弊。”
冥宇神態凝重，麵容略顯憂心忡忡，“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太子一旦暴斃，皇上一定會最先懷疑到我們頭上。而且，根據咱們的密探回稟，最近丞相一直在暗中偷偷的調查您。”
寧天冥微微一挑劍眉，“哦？丞相與本王無冤無仇，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冒著與本王為敵的風險私下調查，恐怕是受人指使。”
冥宇對此心知肚明，“主子，皇上開始提防你了，難道是因為太子上回患病之事？”
寧天冥向椅子上微微倚靠，頎長的身影被日光拉得修長，在地麵上倒映著完美的影像，他的聲音也不緊不慢，透著一股子榮辱不驚的豁達和通透。
“無論太子如何，皇兄都會忌憚本王，防範本王。太子患病，隻不過是一件合適的導火索，迫使皇上找到個由頭，光明正大的對本王下手。”
冥宇不允許主子受到任何威脅，壓低聲音，試探的問：“我們要不要先發製人？”
寧天冥一抬手，動作優雅，神態鎮定自若，“不，這場皇權之爭，晉王、長公主、皇上、太子、王皇後全都參與其中，我們先坐山觀虎鬥。”
冥宇服從命令，“好，屬下會吩咐皇宮裏的線人，務必盯緊了每一方的動向，隨時稟告主子。”
寧天冥垂著眼瞼，幽深的暗瞳湧動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冷光，低沉的男嗓音緩緩而出。
“你去吩咐蘇秋，讓她回到丞相府，蘇丞相是她同父異母的兄長。當年她母親過世、被趕出家門，也到了認祖歸宗、回去監視蘇家一舉一動的時候。”
冥宇又問：“蘇秋回到丞相府，花苑派其他人監視？”
寧天冥搖搖頭，“花苑如今不重要，皇宮中的局勢才是重中之重。楚姑娘那邊，我會親自盯著，她如果還離不開晉王，那便不值得本王憐惜。”
另一邊。
皇宮。
奉先殿。
內室靜悄悄的，帷幔中傳來了一個女子嬌滴滴的喘氣聲音。
片刻，一位男子先從幔帳中鑽出來，拾起地上散落的官服，一件件手腳麻利的套在身上。
“趙太醫，本宮的味道如何啊？”
寧花玥掀開紗幔，纖纖玉手拎著長裙，隨意散漫的往身上一搭，動作高雅柔美，雖說是年齡四十多的寡婦，美感和姿色依舊是不減當年。
趙太醫整理好官服，半跪在了寧花玥的腳下，用臉蹭了蹭寧花玥的小腹，“公主，微臣與您相好這幾回，日夜難忘，願意為您去死，願意為您做任何事。”
寧花玥伸出指尖，挑起了趙太醫的下巴。
她身體前傾，將胸前的白花花，露出了一大片，靠近趙太醫的臉龐。
“既然你對本宮這麼忠心，你告訴我，太子到底什麼時候死？本宮的耐心是有限的，怕是等不了太久。”
趙太醫再次淪陷，連聲音都開始發抖打顫，“公主，您放心，微臣將藥物混在了太子每日喝的人參湯中，人參的味道獨特，太子每日服用，絕對不會察覺到其中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