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嚇壞了。
雖然大家都說：白霓曼溫柔似水、善解人意、甜美可愛，深得晉王的喜歡。
但是，白霓曼的心腹死的死、跑的跑、罰的罰，婢女們私底下都覺得晦氣，不願意留在白霓曼的偏房當差。
如今，小婢女感受到了白霓曼的怒火，脊背瞬間冒出一陣陣的涼風，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側妃饒命！奴婢不敢！奴婢隻是隨口一說，並無詆毀汙蔑側妃的意思！請側妃恕罪！”
白霓曼剜了她一眼，看似柔柔弱弱的模樣，說出的話卻充斥著一股子的陰涼，“下次再說些不中聽的話，就從我眼前消失。”
小婢女連連磕頭，“奴婢不敢，下次真的不敢了。”
“這是怎麼了？”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從屏風另一側傳來。
隻見楚芸嵐邁開優雅的步伐，舉止高貴，一顰一笑流露出端莊大方，絕美明豔的臉頰湧著一縷嘲諷，來到白霓曼的眼前。
“好端端的，處罰婢女做什麼？白側妃自從懷孕，脾氣真是越來越臭了。”
楚芸嵐笑吟吟的說著，順勢坐在了椅子上，凝望著白霓曼氣到通紅的麵孔，“生氣對你腹中的胎兒不好，我勸你還是克製住自己。”
白霓曼咬著後槽牙，嘴角僵硬的抖動兩下。
“楚芸嵐，我今時今日的境地，都是你害的！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毒婦，裝了三年半的天真愚蠢，如今終於露出真麵目了！”
她的瞳孔中迸發著凶狠的冷光，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楚芸嵐揚起下巴，麵露鄙夷，不緊不慢的回道：“白側妃，你裝病害我割血三年多，你多次陷我於死地，如今我隻是原封不動的奉還給你，這很公平。”
白霓曼一巴掌砸在桌案上，劇烈的震動讓桌子發顫，碗裏安胎藥灑了一地。
“我不會讓你贏的，你別忘了，我肚子裏的骨肉是皇上唯一的親孫子，隻要有皇嗣在，你就奈何不了我！哪怕你搬回來住，我也不會讓你得逞所願！”
楚芸嵐沒有吭聲，隻是微微眯起杏眸，用運籌帷幄的目光冷冷的注視著白霓曼。
片刻，白霓曼被盯得心底發毛，她抬手屏退婢女，又問：“楚芸嵐，你把書玉送去哪裏了？”
楚芸嵐微微一怔，失聲笑道：“你肚子都這麼大了，還惦記著書玉的事？你該不會是真心愛上那個美男子了吧？也難怪，他長得確實漂亮，比女子還勾人。”
白霓曼避而不談感情問題，而是咄咄逼人的質問：“你該不會是為了報複我，把書玉給殺了？”
楚芸嵐挑了挑柳葉彎眉，唇邊含笑，眼神裏蕩漾著得意的嘲諷。
“你想知道書玉的下落？我偏不告訴你，我就要讓你心急如焚，讓你愛而不得，讓你抓心撓肝，讓你瘋癲發狂，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白霓曼錯愕在原地。
這是她整整四年多，第一次感覺到莫名的恐懼從心底竄出。單單是麵對著楚芸嵐，就會被她那股子冷冽又威嚴的氣勢所傷。
“你這是在報複我嗎？”白霓曼咬牙切齒的問。
楚芸嵐毫不忌諱的點點頭，“是啊，王府內的傳言你應該聽到了，我回來，就是為了你。”
白霓曼的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身上的汗毛倒豎，她下意識的伸出雙手，護住肚子，生怕楚芸嵐害了她的皇嗣。
這一動作被楚芸嵐看在眼裏，忍不住嗤鼻冷笑道：“我沒有你那麼卑鄙，老幼婦孺一個都不放過。冤有頭債有主，禍不及家人，我要的是你一個人的命。”
白霓曼的瞳孔放大兩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還想殺了我不成？”
楚芸嵐絕色豔豔的臉頰徐徐綻放出一絲輕笑，聲音婉轉動聽，悠揚中夾雜著令人寒顫的韻味兒。
“你猜猜，我到底會對你做什麼？”
然後，她在白霓曼錯愕的目光中起身離開，隻留下一串串膽戰心驚的肆意狂笑。
白霓曼呆呆的杵在原地，良久，才勉強回過神來，“王爺呢！馬上叫王爺過來！”
……
書房。
婢女前來通稟了三遍：白側妃請求麵見王爺。
寧子衡不耐煩的蹙著眉頭，將手中的朝務忙完，這才怏怏不樂的來到偏房。
“王爺，您就這麼討厭妾身嗎？連見一麵都不肯？楚芸嵐欺負到家門口，你都不管了？”白霓曼的眼睛裏浸滿了淚滴，哭得梨花帶雨。
寧子衡負手而立，背對著她，挺拔的身姿宛如屹立不倒的鬆柏，頎長高傲。
“你三番兩次的找本王，就是為了抱怨、挑撥楚芸嵐？本王很忙，沒空陪你玩欺騙和謊言的遊戲。”
白霓曼失望的合上眼皮，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她表現出悲痛欲絕的模樣，嗓音顫抖著。
“王爺，如果您真的怨恨妾身，不想原諒妾身。那麼，請王爺幹脆下一道旨意，處死妾身，一了百了！”
寧子衡受夠了她的惺惺作態，轉身凝望著她，目光緩緩下移，又看向她高高隆起的小腹，擰起劍眉，“你真想死，何必求本王賜死？”
白霓曼的哭聲戛然而止。
過去，這一招百試百靈，隻要她一哭二鬧三上吊，晉王馬上乖乖的淪為她的裙下臣。
如今，這一招竟然會失效？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紅腫的眼皮，定睛看向寧子衡。
“王爺，你當真要這麼絕情嗎？妾身在你身邊四年半，盡職盡責的討好你、奉承你、滿足你，難道因為小小的錯誤，您就要抹殺妾身的全部付出嗎？”
寧子衡刀刻般的五官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擰起的眉心裏滿是怒意，他深深吸一口氣，平複著內心的憤怒，眼神極其複雜的望著白霓曼。
“倘若本王不念及舊情，早就將你處死，一了百了，何須忍受流言蜚語？本王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才會留你性命，讓你繼續當晉王府的白側妃！”
白霓曼苦澀的扯著嘴角，“那麼，妾身還要感謝王爺的不殺之恩了？”
寧子衡把俊臉歪向一旁，不再看她，“你好生養胎，莫要惹是生非，本王看在你是皇嗣生母的份上，養你一輩子就是了。其他的，你別再奢望。”
白霓曼心如死灰。
她望著寧子衡絕情遠走的背影，用力咬住嘴角，暗下決心：晉王！既然你拋棄了我，就怪我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