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嵐怔住。
“晉王妃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問題還真是將楚芸嵐難住了。
她訕訕一笑,天資自然,“攝政王慣會說笑,臣妾隻是東山上的村婦,家父家母擅長於醫術針灸,從小耳濡目染學了些。”
寧天冥冷眸生威,劍眉入鬢,凝視著楚芸嵐,“本王既然問到你頭上,就表示懷疑你的身份,不相信你這套說辭。”
楚芸嵐的心底一沉,她就知道,攝政王聰慧過人,不是個好哄的主兒。
寧天冥氣質清冷卓然,將楚芸嵐的猶豫盡收眼底,黑不見底的冷眸流露著琉璃般的光彩。
“晉王妃,合作要有誠意,你的易容術很好,但是不代表本王會器重你。”
楚芸嵐遲疑了一瞬,終究是走投無路,隻能抓住寧天冥這唯一的靠山。
她燦然一笑,明媚的笑容令日月容光皆然失色,“攝政王,臣妾其實不是大寧朝的人,至於真實身份到底誰……臣妾記不得了。”
楚芸嵐一咬牙,幹脆來個狗血的理由。
她若說出自己是大楚王朝的公主,恐怕會成為‘人質’。
她若是隨便編造個其他身份,恐怕騙不過寧天冥的慧眼。
事到如今,隻能用‘失憶’這個借口搪塞過去。
“臣妾的記憶大概就是從東山開始,至於兒時在哪裏生活,模模糊糊記得是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有草原,有溪水,離開的時候坐著馬車,看到過沙漠。”
楚芸嵐按照原主的記憶,有模有樣的描述著。
這次,寧天冥信以為真。
“本王就知道,你不是等閑之輩。”
他明亮的冷眸幽深似穀,像是一汪深潭淹沒的人無法呼吸。
“據本王所知,人傑地靈的山水寶地應該是大楚王朝一帶,緊挨著的沙漠應該是西域之國。所以,你很有可能來自於大楚。”
楚芸嵐愣在原地,一聲不吭,盡可能壓製住震驚的情緒。
不愧是走南闖北的攝政王,到底是見過大世麵的人,果真不同凡響,一猜就中。
“你雖說失去了記憶,但是學會的技能還在,無論是針灸、醫術、易容、還是兵器的製作,這些都是你本身就會的東西。”
楚芸嵐假裝恍然大悟的模樣,嘴角不經意間上揚,“攝政王所言極是,或許過一陣子,臣妾又能想起什麼呢。”
寧天冥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再糾結於此。
他看了看易容的材料,又翻了翻楚芸嵐寫下的記錄,不禁讚歎道:“很好,這易容術可以用於打探敵軍情報。”
楚芸嵐仰起臉,瞧著威嚴冷峻的寧天冥,嫣然淺笑,“攝政王這是答應了嗎?”
寧天冥思忖著,“本王在京城南邊有一處空閑的宅子,大小適中,東西齊全,名叫花苑。不如,就把那棟宅子贈予你,交換這易容術。”
楚芸嵐很是驚喜,緋紅的櫻唇彎了彎,“臣妾多謝攝政王出手相助。”
這下子,她就能順利的和離,不怕沒處落腳了。
抬眸,楚芸嵐看向恩人,窗外的陽光斜打在寧天冥的身上,襯得五官更加清晰,那雙毫無溫度的冷眸,像是蒙了一層如夢似幻的薄霧。
“明日午時,晉王妃去衙門集合,本王不方便出麵,會讓冥宇去衙門與你立下契約,將花苑的房契過給你。”
楚芸嵐滿心感激,淺淺的笑靨在唇角邊溢開,美得驚為天人。
“好,臣妾會準時赴約。王爺日後有需要臣妾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臣妾一定全力相助。”
待楚芸嵐離開。
冥宇忍不住問:“主子,你說晉王妃是真的失憶?還是假裝失憶,身份不可告人?”
寧天冥狹長的冷眸極其寒冷,如同無法融化的三尺冰棱。
“我更傾向於後者,咱們當年在東山遇到她的時候,她雖然被山賊抓住,狼狽不堪。但是,她身上的穿戴發飾,絕非普通人家的女子出身。”
冥宇輕歎口氣,五官棱角分明,“既然知道她故意欺騙,主子為何還要幫晉王妃?”
寧天冥雕塑般的麵容俊美到奢侈,皮膚蒼白看不出喜怒,“她若不是走投無路,又何必來祈求本王?本王倘若不幫她,她真的會陷入絕境。”
冥宇微微驚詫,心中忍不住暗想:主子什麼時候有同情心了?
這輩子的同情心,怕是全都給了楚芸嵐。
“主子,當年你救她,戴著黑金麵具,為了平息戰亂不得已隱藏身份。假如被她看到真容,說不準如今她就是您的王妃了。”
冥宇幽幽的感歎道。
“過去四年多的事,不可再提!”寧天冥斥責一聲,眉宇銳利冷峻,語氣像是淬了冰,令人不寒而栗。
冥宇想到自己還要去調查新上任的官宦底細,一溜煙走了。
……
晉王府。
翠玉軒。
楚芸嵐的食欲極好,晚膳吃得飽飽的。
“冬蘭,果真是心情會影響飯量。這幾天我上火的吃不下飯,今天得到攝政王的幫助,整個人都變精神了。”
楚芸嵐笑起來眼睛彎彎,像是皎潔夜空的上玄月。
冬蘭若有所思,“主子,等你離開晉王府,每日不用和白側妃生氣,或許能早點想起來真實身份,說不準是個高貴的千金小姐呢!”
楚芸嵐也跟著笑起來,“若真是那樣,我賞賜你個一官半職,讓你風光無限。”
說起來在晉王府生活這四年,唯一給予楚芸嵐關懷的人,隻有這個貼身丫鬟了。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一個男子冷冰冰的譏笑聲,“憑你?有什麼本事賞賜丫鬟?”
楚芸嵐閉著眼睛都能猜到,這麼打壓她、羞辱她的人,普天之下隻有寧子衡和他的側妃。
“王爺有事?”楚芸嵐敷衍的行個禮。
寧子衡警告性的瞥了一眼冬蘭,厲聲道:“退下。”
楚芸嵐有係統傍身,真不怕他。
“王爺心情不好,臣妾可沒有本事安慰你。討男人歡心這種事兒啊,你要去找白側妃,她最擅長。”
楚芸嵐陰陽怪氣的嘲諷著,精致的麵容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蒼白透明。
寧子衡徑自坐在軟榻上,那眼神越發冷厲,仿佛要將人拉下萬劫不複,拍了拍腿,“你不打算取悅本王?”
楚芸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