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霓曼錯愕的抬起頭,柔弱姣美的臉龐含著一絲哀怨,楚楚可憐的望著淑妃。
她怎能讓白鎮入宮當差?
萬一那個混子喝幾盅酒,再糊裏糊塗的將‘當年刺殺晉王的真相’講出來,豈不是害慘了自己。
白霓曼委屈巴巴道:“娘娘,妾身的兄長是個上不了台麵的粗人,恐怕沒資格伺候您。寶華殿倘若人手不夠,妾身派人去市井間買幾個奴才親自送給娘娘。”
淑妃冷哼一聲,凹凸有致的豐腴身材展現著不好惹的氣勢,眉宇間的風情成熟又嚴肅。
“白側妃是聽不懂本宮的話?寶華殿缺少奴才,內務府自然會安排,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一個賤婢出麵?本宮需要的是晉王府那混吃等死的下人。”
白霓曼卑微的低下頭,她自然聽懂了淑妃的言外之意。
這一回,淑妃擺明了就是衝著她的兄長和母親,趁著娘家落魄的機會,打壓她。
白霓曼絕望的合上眼眸,心底滑過一抹陰狠:既然兄長手裏握著把柄,隻能犧牲她的母親了,絕對不能讓白鎮成為她的絆腳石。
“娘娘,妾身絕無大逆不道的意思,隻是真心替您考慮,兄長畢竟是男兒身,倘若讓他住進寶華殿,恐怕會引起皇宮裏的閑言碎語,對您的名節造成詆毀。”
淑妃怒目圓瞪,“放肆!本宮的閑話,也是你能說的?!”
“娘娘息怒。”楚芸嵐立刻接過話茬,如凝脂般光豔照人的臉頰若隱若現一股冷冽,“既然白側妃不願意將兄長送入宮中當差,那麼……”
楚芸嵐故意將矛頭指過去,“白側妃有什麼好法子,既能維護娘娘的名聲,又能滿足娘娘的要求。”
淑妃也挑著冷眉,目光不善的瞪向白霓曼,“本宮是替晉王府分憂解難,你身為側妃,怎忍心讓晉王平白無故養著你的家眷?”
白霓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水汪汪的眼睛裏浸著決絕的淚水,“妾身願意讓家母入宮,侍奉娘娘左右。”
淑妃怔然,“送你母親到寶華殿?”
白霓曼麵容悲傷的點點頭,“是。”
淑妃猶豫了一瞬,似乎是不忍心對一位老婦人下手。
但是,當她看到白霓曼誓死堅持的目光,又問了句,“你確定送你娘親入宮,當奴婢而非主子?”
白霓曼咬住嘴角,將所有的委屈全都咽下,慘白如玉的臉龐浮現出一絲無可奈何。
“妾身深愛著晉王,也不願意拖累晉王府。妾身會讓母親進宮伺候您,再讓兄長去謀求個別的差事,絕對不當王府的閑人惹娘娘嫌棄。”
淑妃彎唇輕笑,端起酒盅動作嫻熟的搖晃了兩下。
“也罷,念在你一心為晉王考慮的份上,本宮就應允你的提議,給你三日的時間道個別。三日後,便將你的母親送進宮吧。”
說著,她抬起眼皮與楚芸嵐對視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說:除掉誰都一樣,都會給白霓曼造成致命傷害。
白霓曼懸在喉嚨的心可算是安然落下,“妾身多謝娘娘。”
……
午宴結束之後,木棉與楚芸嵐乘坐著同一轎輦回到晉王府。
“王妃,今日淑妃娘娘是故意針對白側妃?她們之間結過仇?”木棉好奇的問。
楚芸嵐眼睫微垂,肌膚白皙細膩的臉頰無波無瀾,眼波流轉間清秀動人,暗波湧動。
“淑妃好歹是王爺的生母,事事替兒子考慮實屬正常。白側妃這幾年恃寵而驕,讓王爺淪為京城百姓口中的笑柄,淑妃豈會坐視不理?”
木棉半信半疑,“可是妾身聽說,王爺與淑妃娘娘的關係並不好。”
楚芸嵐淡而修長的彎眉挑了下,“關係再不好,終究是血脈相連的母子,情分還是在的。”
木棉不再多言。
待她回到東廂房,吩咐貼身婢女,“你從我嫁妝裏拿出幾件像樣的首飾,給晉王妃送去。”
婢女有些驚訝,“主子為何要討好晉王妃?她又不得王爺寵愛。”
木棉一邊對著銅鏡摘下發髻間的步搖,一邊深思熟慮的分析著。
“晉王妃舉薦我成為側妃,隻是為了牽製住白霓曼,倘若有一天白霓曼倒台塌方,說不準晉王妃就會對我下手。今日的局麵,很明顯淑妃和晉王妃是一夥的,她們兩個聯手了。”
婢女恍然大悟,“主子果真聰慧,頗有先見之明,奴婢這就去挑選首飾,送去翠玉軒。”
傍晚。
木棉坐在東廂房的桌案旁用膳,發現今晚的夥食頗為豐盛。
“主子,因為王爺寵幸了您,連膳房的廚子都高看咱們一眼,不敢怠慢呢。”婢女驕傲的說著。
木棉沒吭聲,鼻子圓潤如玉,紅唇微微翹起,秀氣的圓眸微微垂下,吃了幾塊牛肉,然後喝了兩勺湯羹。
“這個銀耳湯……”
木棉吧唧吧唧嘴巴裏的味道,雙頰抹上一抹狐疑。
婢女湊過去,“主子可是不喜歡喝湯?奴婢命令膳房下次換別的口味。”
“不。”木棉大略的掃了一眼桌上的菜,伸手招呼婢女,伏在她的耳畔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話。
婢女大驚失色,“主子!竟敢有人這般害你?”
木棉白皙冰冷的麵孔冷得驚心動魄,“你是我的陪嫁丫鬟,與我從小一同長大,應該知道王府裏任何人都不可信的道理。”
婢女用力點點頭,“奴婢明白,這件事奴婢悄悄調查,不會打草驚蛇。”
說著,她主動揚起聲音,“主子,這銀耳湯可真好喝,您多喝些,補補身子。”
木棉則是端起瓷碗,隨手倒在了桌下的盆栽內,湯羹滲入泥土,很快沒了蹤跡。
接連兩日的偷偷觀察,婢女察覺到其中的端倪。
她忿忿不平的告訴木棉,“白側妃的母親每日都去膳房盯著做飯,美其名曰替女兒把把關,女兒的飲食不能出錯。其實,她趁人不備,將一包白色的粉末倒入主子你的湯羹中。”
木棉用小勺攪動著摻雜了藥粉的銀耳湯,“這個老婦人明日在王府最後待一日,便會入宮伺候淑妃。倘若咱們今夜不動手,日後恐怕沒機會報仇了。”
婢女氣得咬牙切齒,“我們要怎麼做?”
木棉將小勺往桌案上一扔,怒然起身,“你將這碗湯放入食盒中拎著,我們去找晉王妃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