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嵐怔住，向外張開的睫毛拱起一道動人的弧線，她詫異道：“王爺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臣妾隻是替淑妃娘娘考慮。”
寧子衡繃緊著臉龐，狐疑的眯起眼眸，“你性情善變，誰知道你是不是要陷害母妃，趁機報複本王？”
楚芸嵐不禁笑了，一雙杏眸在昏黃的光照下散發著動人的色彩。
“臣妾是同情可憐淑妃娘娘，她深愛著皇上，卻備受冷落。正如過去的楚芸嵐，深愛著晉王，卻受盡欺辱。臣妾想讓淑妃娘娘解脫，便提議找個小生陪伴她左右。”
寧子衡凝望著眼前的女子，隻見她絕豔的臉頰滑過一縷淡淡的哀傷。
不知為何，寧子衡的眼前浮現出過往的種種……臉色蒼白、虛弱無力的楚芸嵐，她是那麼的可憐，一遍遍乞求著疼愛。
“你的血救了曼曼的性命，這份恩情本王記得。”寧子衡蹙著眉頭說。
楚芸嵐譏笑一聲，秀氣如蘭的俏臉揚起一絲高貴的儀態，不屑道：“王爺不用記著，白霓曼虧欠臣妾的、陷害臣妾的，臣妾會親自討回來。”
比如，折斷白霓曼身旁的一切左膀右臂，包括她那位寄宿到晉王府、口出狂言、目中無人的兄長。
“王爺，你可知最近奴才們都在傳什麼？”楚芸嵐主動岔開話題，對於寧子衡的煽情全無興趣。
寧子衡陰沉著臉，“下人之間的傳話，本王從不當真。”
楚芸嵐偏要講出來，“家丁婢女私底下傳，王爺寵愛白側妃，所以懼怕她的兄長白鎮。如今的白鎮年紀輕輕，卻不願勞作，每日在王府混吃混喝，活得像是王府的大少爺。”
寧子衡陰鷙的眸光閃過一抹厭惡。
他對於白鎮的印象，確實不太好，那小子給人的感覺就是好吃懶做、貪得無厭。
楚芸嵐歎口氣，“你前陣子賞賜給白側妃五百兩，估計早就被白鎮拿出去揮霍玩樂。等到這些銀子花沒了，王爺就要用辛苦賺來的俸祿，供養著他在外瀟灑。”
寧子衡攥了攥拳頭，怒意在臉上漸漸的浮現出來，緊擰著眉頭，“本王最近朝務繁忙，把白鎮縱容的不成體統。”
楚芸嵐順勢提議道：“臣妾思量著，白鎮一事無成，倘若放在前朝尋個差事，恐怕會犯下大錯。不如安置到後宮，給他找點事兒做，比如討好淑妃娘娘歡心，一舉兩得。”
寧子衡繃緊著臉，沒有馬上應允此事。
楚芸嵐也不急於一時，她有信心讓白鎮落入陷阱，折斷白霓曼的羽翼。
“等本王有空，去問問母妃的意見，再做定奪。”
寧子衡心情不悅，沒有在翠玉軒過多停留。
他剛剛從皇宮出來，接連幾日沒有見到白霓曼，甚是想念，拐出翠玉軒之後，便走向正殿的偏房。
寧子衡路過長廊，看到迎麵而來一個醉醺醺的男子。
“哎呦！這不是晉王嗎？”男子吆喝著打招呼，仿佛對待一位熟悉的舊友。
寧子衡的臉色驟然凝固成霜，腦海中浮現著剛剛楚芸嵐的話，冷著臉質問：“幾日不見，白兄這麼快就適應京城的日子了？”
白鎮已經腳步縹緲的走到了寧子衡的身旁，哈哈舒爽的大笑幾聲，抬起手拍了拍寧子衡的肩膀。
“以後你和曼曼一樣，稱呼我一聲哥哥就行，咱們兄弟之間無需拘禮。”
寧子衡瞄了一眼搭放在他肩上的厚重手掌，嫌棄的情緒在眼底浮動，他甚至有一種原地揍死白鎮的衝動。
可惜，白鎮醉眼朦朧，根本沒有察覺到寧子衡的厭惡。
“我說晉王，咱們京城的青雨樓啊，不愧是天子腳下，果真是一絕！江南的姑娘們千篇一律，沒什麼玩頭！還是京城的風塵女子懂事，招數多，各種風格應有盡有，風情無限啊。”
白鎮露出來一副陶醉不已的神情，還想要多攀談幾句秘籍。
寧子衡直接走開，“本王還有要事處理，白兄請自便。”
再多待一刻，他真的會控製不住暴打白鎮的衝動。
寧子衡胸口裏憋著一股子的怒火，站在偏房的院落裏，沒有往前再走一步。
他一想到白鎮那副混吃混喝的嘴臉，又想到賞賜給白霓曼的銀兩，全都被白鎮揮霍享樂……氣憤像是一道火苗，蹭蹭的竄在心頭。
寧子衡轉身離開了偏房，懊惱著：白鎮如此驕縱跋扈，揮金如土，必然和白霓曼的放肆和縱容有關。
他又走到書房門前，心煩氣躁，煩悶的沒心思看書，幹脆拐入旁邊的東廂房。
這裏是木側妃的住處，此時她剛剛沐浴更衣，準備就寢。
“王爺？”木棉看見憂心忡忡的寧子衡，語氣中浸滿了驚詫。
“本王來看看你。”寧子衡依靠在軟塌上，並沒有要上到床榻睡覺的意思。
木棉披件單薄的衣衫，恭敬的福了福身，“王爺幾日未歸，不去白側妃那裏嗎？市井百姓傳聞，王爺獨寵白側妃，愛她入骨。”
寧子衡不可否認這一點。
他緩緩合上眼皮，聲音低沉黯啞，“曼曼生性善良，天真純潔，當年為了救本王險些喪命，本王絕對不會辜負她。”
木棉起身，雪白的肌膚華麗迷人，圓眸如明月般耀眼奪目。
“那麼，王爺會寵幸妾身嗎？”
寧子衡直視著她，不得不承認，木棉確實是一個漂亮動人的女子。
肌膚潔白如雪，精巧絕倫的臉孔沒有半分瑕疵，舉手投足間的嫵媚若然天成，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你很漂亮，但是本王不會寵幸你。本王與你本無感情，將來你若是厭倦了晉王府的日子，本王一紙休書還你自由，你還可以保持著完璧之身再嫁他人。”
寧子衡的表情認真又虔誠，朝著床榻揚起下巴，“去睡吧，本王今日在你這裏歇著，實在不想麵對其他人。”
木棉蓮步輕移，悄然無聲的走到寧子衡的身旁，壓低聲音。
“既然王爺對妾身無情，妾身又已然成為了晉王府的妾室，不如你我二人合作一回，各圖所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