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陷入計中計

翌日。

冬蘭特意晚了半個時辰去後院,把碎銀交給小販,拿到新鮮的豬血。

她雙手拎著竹籃,小心翼翼的走在甬路上。根據楚芸嵐這段日子的觀察,每天這個時辰膳房會備好飯菜,各院的婢女取回去吃。

而冬蘭走的這一條路,便是通往偏房的必經之路。

走了幾步遠,冬蘭看到迎麵而來的春花,還有四名捧著食盤的婢女緊隨其後。

冬蘭故意神情躲閃,雙手護住裝著豬血的籃子,鬼鬼祟祟的繞開對方。

“你偷偷摸摸的幹什麼呢?!”

不出所料,冬蘭欲蓋彌彰的行為,果真吸引了春花的注意力。

冬蘭假裝慌張,神情淩亂的擺出一副要逃走的架勢。

春花立刻招呼婢女圍過來,“冬蘭,你看見我躲什麼?是不是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說話間,春花戒備的眼神從頭到腳掃過冬蘭,目光最後盯在了她雙手護住的籃子上,“裏麵裝的什麼?”

冬蘭身形躲閃,雙手緊緊的將竹籃護在懷裏,避開話題,“我給正妃買來的食物,和你沒關係,快點讓開,別擋路。”

說罷,冬蘭就神色匆匆忙忙的要離開,可是腳步卻挪動的極為緩慢。

春花見狀,幹脆上手去搶,嘴巴裏還囂張跋扈的嗬斥道:“什麼玩意神神秘秘的?!拿給我看看!”

冬蘭不撒手,“這是正妃的東西,你不能拿走。”

春花幹脆招呼身旁的婢女幫忙,幾人爭執間,冬蘭假裝沒拽住,一下子鬆開了竹籃,春花向後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竹籃被拽得掉在地上,裏麵的瓷碗打翻,新鮮的豬血順著籃子流淌溢出。

春花嚇得後退兩步,伸出手指頭指著地上蜿蜒崎嶇的血流,“這,這這是什麼東西?”

冬蘭趕緊拾起東西,“我家正妃喝的血,補身子治病用的。”

她故意把話題引到了割血補身體,生怕春花不往那方麵思量。

果真,冬蘭才邁腿往前走過兩步,春花嚴厲的叫住她,“你剛才說什麼?正妃喝的?正妃又沒得病,怎麼會喝這個血?”

她大跨兩步走到冬蘭的跟前,一把掀開竹籃,盯著裏麵撒得亂七八糟的鮮血,捂了捂鼻子,“這是什麼血?”

冬蘭不回答。

春花察覺到詭異之處,立刻搶奪過籃子,“是不是正妃根本沒生病?你們一直都給我家側妃喝這個來路不明的東西?”

冬蘭癟癟嘴角,“你有證據嗎?別血口噴人誣蔑我!”

春花的疑心更重,捧著竹籃就往偏房跑去,“你給我等著!側妃知曉你們敢用別的血濫竽充數、以假亂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你等著被王爺處死吧!”

說著,春花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一路狂奔。

冬蘭沒有追過去,低眉順眼往回走,嘴角徐徐綻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得逞笑容。

……

偏房。

白霓曼的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劈了啪啦往下掉,“王爺,臣妾差點死在王妃手裏。”

她哭著蜷縮著身子,楚楚可憐的看著寧子衡,“姐姐再恨我,也不能用豬血當作是她的血,給我入藥讓我服下,這不是擺明了想讓我死麼?”

寧子衡看到她悲痛流淚的模樣,又忍不住心軟下來。

縱使白霓曼有千錯萬錯,她也是三年前不顧性命、跳入湖水中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

寧子衡不舍得讓她受委屈,輕輕的攬著她,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長發,“你別哭,本王已經命令管家去傳召,一定讓王妃給你個交代。”

白霓曼趁機撒嬌,悅耳的聲音好似婉轉動聽的歌謠,“王爺,姐姐或許是太愛您了,才會萌生害死我的想法,你別處死她……”

那溫情又懂事的小樣子,明明泣不成聲,卻要替王妃求得諒解。一時間讓寧子衡心醉神馳,仿佛又看到了這三年裏善良嫻熟的柔弱女子。

“你放心,本王不會處死她,但是會問清楚緣由,給你討回公道。”

白霓曼瞪大眼睛,從寧子衡的懷裏掙了出來,“王爺,您該不會是要休了姐姐?”

她語氣頓了頓,“曼曼受盡委屈不要緊,被迫害也不要緊,王爺千萬別遷怒於姐姐。”

寧子衡溫和的安撫她,“本王心中有數,不會委屈了你。”

兩人這樣靜靜的抱著,一炷香的功夫,楚芸嵐來了。

“哎呦,我這是打擾你們郎情妾意、你儂我儂了?”楚芸嵐譏笑道。

寧子衡下意識的站起身,理了理衣袍,“王妃!聽聞你用豬血糊弄側妃,私自換了藥引?”

楚芸嵐瞪圓了一雙清澈的杏眸,假裝驚異的看向白霓曼,“妹妹這不是好好的嗎?還能唱戲呢!她又沒有暴斃,王爺興師問罪是不是有點早?”

白霓曼頓時嚶嚶的哭了起來,“姐姐果真是巴不得害死我!陸神醫說過隻有你的生辰八字才能當藥引,你卻換成豬的血?妾身不懂,到底哪裏得罪了姐姐?”

楚芸嵐大步流星走過去,掀開袖子露出蒼白如雪的手腕。

“哪裏得罪我?你看到這些深深淺淺的刀疤了嗎?這是我喂了你三年留下的鐵證!怎麼?你能裝病騙我割血?我就不能以假亂真讓你喝豬血?”

白霓曼錯愕的盯著那些恢複好的肌膚,一時惶恐不安起來。

“你?你的傷?”她瞬間意識到大事不妙,恐怕是中了計中計。

楚芸嵐絕美的容顏綻放出一抹悠然恬靜的輕笑,“你也看到了,我的手腕上隻有刀疤,沒有新傷。所以這段日子你每天都在喝豬血,喝了這麼多豬血,你還不是活蹦亂跳?”

白霓曼一時啞然,腦袋裏迅速的思量著如何解釋:絕對不能被寧子衡察覺到她在裝病。

“曼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喝了這麼久的豬血,為何平安無事?”

寧子衡盯著柔柔弱弱的女子,那道疑惑的目光仿佛要將她的麵具從臉上剝離開似的。

白霓曼低低的回道:“王爺,妾身沒有裝病,這些年妾身體弱,您是看在眼裏的啊!”

她半仰著頭,臉上的淚水肆意蔓延開,眼神癡癡的又懵懂無知,“妾身隻是沒想到,姐姐的血可以用豬血代替,陸神醫沒有告訴過妾身!否則我怎麼忍心一直麻煩姐姐幫忙?”

白霓曼將包袱扔到了陸瑾的頭上,可憐的看著寧子衡,姿態楚楚動人。

寧子衡劍眉微蹙,“來人!傳陸神醫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