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子表愛意,永安終覆滅 text 1

是夜,永安堡內。

偌大的議事廳裏,陳夫人一臉冷冽地坐在主位上,地上跪著玉小鬱。

“說,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玉小鬱不敢接觸陳夫人的目光,低聲道:“孩兒不敢隱瞞義母,隻是事出突然,我也是始料未及。”

陳夫人站起身來,踱步到他身旁,道:“早在她被截去醉雨軒之前我就問過你,如果你沒有那個心思看管好歐陽,就讓紋清著手去辦,你非要逞強。罷了,我現在不管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是我要你明白,我們是做大事的,不能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再著說了,她嫁給誰我已經安排好了,不許你和她糾纏不清。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許和歐陽見麵,你就好好地呆在堡裏準備準備,城主已經把驛站的事情安排好了,等他回到堡中,我們就可以商討起兵事宜了。”

玉小鬱忍下心中的悲痛,道:“義母教訓的是,孩兒知錯了,孩兒一定盡心協助義父義母完成大業。”

陳夫人看向門外,動人的美目裏印出半彎月光,她在心裏暗暗發誓:景淵,我一定要你血債血償!

悅來客棧。

戀蝶正在替自家小姐鋪床,隔了月餘沒見麵,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要貼在小姐身邊服侍。

經過一天的折騰,歐陽雁荷累的不行,但是遲遲不想上床,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情忘了似的。

戀蝶鋪好床,又打來熱水,見小姐還撐著下巴坐在桌子旁發呆,便問道:“小姐在想什麼?”

“不知道,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小姐和王爺都相見了,還有什麼事情好擔心的?”

歐陽雁荷把今天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忽然問道:“今天花泉有跟我一起回來嗎?”

戀蝶驚喜道:“小姐說的花泉姐姐嗎?小姐什麼時間見到泉姐姐的?”

歐陽雁荷恍然道:“她真的沒有跟我回來,都怪我太粗心。”當時眼裏隻看見景玄越,忘了確認花泉有沒有在身邊,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戀蝶擠幹了熱毛巾,替小姐擦了臉,安慰道:“小姐不要自責,我在京城遇見了花峰哥,他向我展示了他的功夫,我想泉姐姐功夫也不差的,保護自己沒問題的。”

也是,花泉別的功夫不行,跑路的功夫一流。

戀蝶接著道:“王爺之前交代了我,說明天讓我們先回襄南城,讓小姐和老爺團聚,之後,他便會八抬大轎來歐陽家迎娶小姐,小姐今夜就好好休息,明日隨我一起回家準備待嫁。”

歐陽雁荷點點頭,微笑道:“好小蝶,就你知道怎麼安慰我,本小姐日後一定給你找個好人家。”

戀蝶害羞道:“小姐亂說什麼,小蝶才不要嫁人,奴婢要一輩子都要伺候小姐。”

歐陽雁荷“切”了一聲,學著她的樣子道:“奴婢要一輩子伺候小姐……”

“小姐越來越壞了……”

“哈哈……”

門外景玄越聽到這樣的笑聲,也不由開懷,本來想見她一麵道聲晚安,看到這樣的情形,不忍打擾這樣的氣氛,便負手回了自己的房間。

憐七見王爺剛出門沒多久就回來了,奇怪道:“王爺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歐陽小姐已經睡了麼?”

景玄越進了房間,道:“還沒,她和她的侍婢許久未見,兩人正在敘舊,我不忍打擾就回來了。”

憐七笑道:“沒想到歐陽小姐對自己的丫環這麼好。”

景玄越笑道:“來日等王妃進了王府,賜你去服侍她如何?”

不知不覺,心裏已經認定了她便是自己的王妃,悄悄改了稱呼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憐七忙跪下謝恩:“多謝王爺,奴婢求之不得呢。”

景玄越打趣道:“喲,看把你美的,我有這麼凶麼,你這麼快就恨不得離開我了?”

憐七也笑道:“王爺,你視王妃為掌中寶,我好好服侍王妃就是報答王爺的恩情,王爺敢情還會吃醋麼?我真開心王爺能夠走出來,不再惦念著柔姑娘,不,是柔妃娘娘。”

提到柔妃,景玄越心中不屑,此女薄情寡義,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曾經說過非自己不嫁,你若不離,我便不棄的女子,一轉臉,便進宮做了皇妃。

最後,一句兒時戲言,結束了多年的感情。

他聲音清淡道:“憐七,日後,莫要在我麵前提起她,更別讓王妃知道,徒增無謂的煩惱。”

憐七知曉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話,便默默地去沏茶,不再開口。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憐七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景玄越,景玄越點頭。

憐七小聲問道:“何人在門外?”

“是我。”門外傳來一聲爽朗的男聲,憐七認出了來人的聲音,忙過去開門。

憐七驚訝道:“小侯爺,你怎麼來了?”

來人是柳涵,字希文,文賢候家的世子,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寒江公子,憑一套無雙劍法在江湖上素未遇到敵手。

憐七站在門口張望,自語道:“雪兒姐姐沒有來嗎?”

柳涵搖頭笑道:“雪兒父親身體不適,留在了臨江照顧。”

柳涵轉身看了一眼景玄越,似乎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景玄越便道:“憐七,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了,回房休息吧。”

憐七恭敬地福身退出房間,順手帶上了房門。

景玄越替他倒了一杯茶水,指了指邊上的位置道:“坐下說。”

柳涵臉色有點難看,沉聲道:“王爺,我聽說住在驛站的各大代表都忽然身體不適,又有密報稱永安城主已帶了三四萬兵馬連夜在永安堡集結,而且,趁著百花大會舉行期間,已將各路出口關嚴,我看他們這次真的要出手了。”

景玄越也感到事情的嚴重性,原以為他們會在百花大會之後才會起事,劍眉微蹙,冷靜道:“蘇南將軍此時到哪裏了?”

柳涵道:“下午接到信報說在城外二十裏紮營,若明天早上開始前進,最早明天中午才能趕到。”

景玄越負手沉思道:“我擔心的是,如果今晚他們動手,所有的人都會成為他們的人質,倒是我怕他們拿此要挾父皇要求自立王國,那就糟了。”

柳涵搖頭道:“他們應該不敢下這麼大的賭注,比較大多是江湖上的門派,朝廷也不管江湖上的事,他們要挾不到皇上。”

兩人都不做聲,房間裏麵安靜至極,兩人都思考著該怎麼拖延時間。忽然一聲“嗖”的破風聲,一隻利箭直直的從窗外直射進來插在房梁上。

柳涵忙飛身飄向梁間,過去摘下箭上的物件,是一塊玉佩和一封信箋。

景玄越接過玉佩,是暖煙玉,看玉上刻著的紋路,隱約顯出一個辰字。

“糟了,是三弟的玉佩!”景玄越不禁動容,握緊了玉佩,暗呼不妙,三皇子景辰越是皇後的小兒子,雖然平日不學無術,但是皇後對他十分疼愛,視為心頭肉,看得比太子還要重要。

而信箋上寫著:“欲得龍子保全,退兵百裏,永不進犯!”

景玄越擔憂道:“三弟平日就喜歡這些風塵之事,之前父王怕他過來惹事,特地交代了不讓他過來。我看他應該是偷偷來的,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錯過。”

有時候,太過於了解一個人的弱點也不是一件好事。

柳涵仔細地看了信箋一眼,道:“雖有信物,可不見有使者通知我們辰王失蹤的事情,我看這事等明早與朝廷之中通了信再做打算如何?”

景玄越雖然對這個皇弟沒有太多的手足之情,但如此讓人威脅,實在有損天朝威嚴,便立即召喚出暗衛黑峰和雲起,讓兩人連夜去京都查看辰王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