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玉玦惹禍端,身陷囹圄中 text 3

八年前,她逃出家裏在市集上玩耍,無意間看見花峰花泉姐弟倆在街邊賣身葬父。她向街坊打聽了才知道,原來是江湖賣藝的父親在表演胸口碎大石時失手,不小心被砸死了。姐弟兩人無錢葬父,才出此下策齊齊賣身。

當時她可憐兩人的孝心,便給了錢給他們,還說他們依舊是自由身,不必報答自己。安葬了老父親之後,兩人找到歐陽雁荷,說要對她生死相隨以報大恩,當年僅十歲的歐陽雁荷根本覺得不是多大點事,這點錢才不過她的一個月的月錢,讓別人生死相隨自己得多虧心啊,於是斷然拒絕。

姐弟兩人就在歐陽家的大門外跪了整整一天,等她傍晚玩耍回家時發現門口跪著的兩人真是又氣又急,當時爹出門做生意不在家,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問了管家該怎麼處理,管家可憐兩個孩子年紀小,便勸說歐陽雁荷說她倆父親死了,也沒有地方可以去,若是任他們在大街上流浪,不免受人欺負,挨餓受凍,便建議不如留在府裏做些粗活吧,等老爺回來再另外打算。

這樣花峰花泉便留在了歐陽府。

可是這兩個孩子特別喜愛武藝,屢次因偷看護院教頭習武耽誤自己手裏的活,管家教了也不改,最後兩人被送去給大小姐發落。

歐陽雁荷問了護院教頭,教頭說這兩個孩子骨骼精奇,是塊習武的好料子,更可貴的事,兩人對習武都有極大的興趣,便求大小姐從輕發落。

此教頭當年是當地鏢局的武師,說的比較可信,便說以後這兩個孩子便勞煩教頭教習了。花峰花泉當然感之不盡,心中更加感戴歐陽雁荷。

過了大概一年,教頭所有的武學兩人都已精通,又建議大小姐給兩人另尋良師繼續深造。歐陽雁荷想起今年父親一直在蜀中做生意,自己又與蜀中的唐家堡大小姐唐婉兒交好,便讓父親前往蜀中的時候把兩人帶去了蜀中唐門,又修書一封,請唐大小姐好好照料二人。

此後經年,一直未曾見過兩人,但是花峰的樣子倒是跟他十四歲離家時差不多,七年不見,他也有二十一了吧,還是一樣的絕傲冷酷。

她回憶著往事,想起當年和兩人在一起情景,因為身邊帶了兩個練家子,從此在外麵再也沒有受過小夥伴的欺負,當年,她,戀蝶,花峰花泉,被稱為城南四小霸王呢。想著想著就不知不覺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忽然一陣夜風吹過,柴房的木窗發出吱吱呀呀的生意,怕是一個不小心窗戶就能掉下來。

風吹在臉上,帶著初夏的味道,整個人一下子清爽起來。

柴房的木門隨著風被打開。

一個身穿深藍色勁裝的男子走進來,他手裏捧著一個食盒,身形如瞬移一般滑到了歐陽雁荷的身邊。

歐陽雁荷本已心生恐懼,擔心此人是來殺人滅口,但定睛一看,原來是花峰。

花峰點了一盞蠟燭,然後過來替她解開綁住手腳的繩索,然後哀求地看著歐陽雁荷道:“大小姐,我給你拿開手絹,你不要叫。”

歐陽雁荷沒有反應,隻一個勁憤恨地盯著他。

花峰給她拿開嘴裏的手絹,見她果然沒有叫,便打開食盒,盛了一碗湯遞到大小姐麵前:“小姐,先喝口湯。”

難道不為之前的事情做個解釋?

你不讓吃就不吃,你讓吃就吃,你以為你是誰啊,歐陽雁荷氣的一甩手,準備打掉眼前的碗。花峰眼疾手快,手臂往下移了一寸,讓她撲了一個空。

“你……”居然敢閃開,她氣的哆嗦地指著他:“好好好,我送你學功夫,你回來第一個就對付我,真是好樣的!”

“小姐……對不起。”剛才真不是故意的,都是條件性反射了,當初花泉剛去蜀中,天天囔著要回家回到小姐身邊,看到他的飯碗就打,以至於他練了這麼一手。

“小姐要打要罵,隨意便是。花峰絕不還手,但求小姐吃了晚飯便好。”

歐陽雁荷看到他眼中閃過愧意,但她知道一向他口拙,怕也說不清楚。她也不知道若是花峰真要害自己,也不會半夜過來給自己送晚飯了。

“就不吃!哼!”雖然心裏已經原諒他了,可是他今日這麼對自己,心裏有口氣始終咽不下去。

“小姐,求你了……”他從不求任何人,除了大小姐,今夜已經說了兩次。

歐陽雁荷才不忍心讓這個不會說話的漢子一直求自己呢,便鬼精靈的一眨眼道:“要想讓我吃飯,你給我講個笑話便是。”

讓不會笑的人講笑話,恐怕是世間上最難得事了。

“哈哈……”忽然從房梁上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兩人俱是嚇了一跳,花峰不禁氣惱,終究還是無法感知姐姐的蹤跡。

“我說,這世界上能整花峰的,大概隻有大小姐了。”花泉笑嘻嘻地從房梁上跳下來。

“花泉!”歐陽雁荷興奮地從地上蹦起來,拉著她左看右看,還擔心道:“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不會受傷吧。”

“切,我現在可是高手!”花泉得意地一甩馬尾,穿著和花峰差不多顏色的衣服,那領子翹起來,顯出她修長的脖子,那馬靴裹在花泉修長的腿上,月光下的,那布料看起來像鎧甲一樣泛著光,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氣韻不凡。

“你除了身材高之外,沒看出還有哪裏高的。”花峰冷冰冰地說道。

“喂,小子你說什麼,有本事下次我用浮光掠影的時候你能發現我啊,不然我一發追命箭你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花泉揚起手中的弩形武器,不服的反駁道。

“哎呀哎呀,好了,不吵了啊。”歐陽雁荷又當起了和事老,“大半夜的,把別人吵起來就好了。”

花泉嘁了一聲:“誰要跟他吵,我可是姐姐,大小姐放心好了,我都給了他們施了眠蠱,太陽不出來,人都不會醒來的。”

歐陽雁荷奇道:“我記得送你們去的可是蜀中唐門,不是苗疆吧。”

花峰解釋道:“小姐,我姐可真是‘高手’呢,眼高手低的‘高手’,自家門派的功夫學的一般般,倒是把別人家稀奇古怪的功夫學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