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1-萬不能被人輕看了去!

如今翰落院正在纂修,應思寧一應翰落成了楚帝的寵臣,若是從楚帝那裏請一道旨意,也不無可能。

應思寧也特意從翰落院趕了回來,看到坐在那裏說話的九人時,他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蓮煙和何蜀來了呀,看來離兒倒是麵子不小。”

因為從軍之事得到父親的支持,應穆離和應思寧親近了不少,再加上離別在即,一聽到這話眼淚幾乎奪眶而出蠹。

“小七是個有誌氣的,前途不可限量。”

落何蜀淡淡開口,應思寧聞言臉上笑意更是洋溢了幾分髹。

錦衣衛固然惡名在外,可是他這段時間看落何蜀卻也並非是凶神惡煞的人,而且能夠做到錦衣衛同知這個位置,落何蜀的能力非同一般。

有了這麼個姐夫,離兒即使不留在南疆,回頭也能有所依仗。當然,他應思寧的兒子,定是要依靠自己走出一條路來的!

萬不能被人輕看了去!

幾人坐在客廳裏談起了正在纂修的的事情,應蓮煙記得前世倒也是有這麼一回事,隻是卻不曾有應思寧的參與罷了。倒是落何蜀似乎說起一些典故如數家珍一般,惹得應思寧一陣詫異。

應穆離也聽得入迷,卻是聽到府裏的仆從匆匆來報,“老爺,老太太來了。”

應思寧聞言頓時站起身來,臉色也隨之一變,看著驟然出現在門前的老夫人連忙迎了上去,“母親怎麼來了?”

應蓮煙和落何蜀落後一步,兩人卻是交換了一個眼神,對老夫人的到來都猜測到了七八分。

“離兒這就要走了,怕是沒空去看望我這個老婆子,自然是山不就我我就山了。”

老夫人這話分明夾槍帶棒,應思寧聞言卻是每頭都沒皺一下,反倒是陪著笑道:“兒子也是才知道,剛說過會兒帶著小七去給母親請安的。”

應穆離並不像之前那般對老夫人親熱了,倒是正兒八經地跪下磕頭請安,老夫人一時間卻也說不出來什麼,隻是看著應蓮煙皺起了眉頭。

“九丫頭去了哪裏?把你一個姑娘家丟在這裏算什麼事,越發沒規矩了,讓我怎麼能放心?”

便是應穆離都聽出來了,老夫人這話哪裏是說應盈盈沒規矩,分明是在責備三姐姐!

他雖然隨著姑丈在京畿營,可是一回到府中可就是打探了三姐姐的近況,對三姐姐和老夫人之間鬧別扭也是清楚的很。

“都是一家人,沒那麼多規矩,盈盈去幫母親下廚了。”

落何蜀淡淡解釋道,語氣卻是比之前冷淡了許多。

應墨隱感激地看了一眼,老夫人這般說話,自己和父親都不好說,反倒是落何蜀身份特殊些,老夫人不好再說下去。

果然,看到落何蜀竟然是給應蓮煙幫口,老夫人雖然惱火,可到底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隻是淡淡道:“聽說金月把你喊來讓你勸離兒不要隨著國公爺去南疆?這是怎麼回事?男人家的事情,你一個未出嫁的女兒摻和什麼?”

本以為老夫人會見好就收,誰也不曾料到老夫人似乎特意來找茬似的,便是應思寧臉上笑意都褪去了幾分。

應墨隱亦是惱火,老夫人這是特意來讓三姐丟人的嗎?明明何蜀都已經開了口,何必再這麼咄咄逼人?

而且,這是還分明有埋怨母親的意思!應墨隱也是一口邪火壓在心底,隻是他剛想要開口,卻是晚了一步。

“老夫人從哪裏聽到的胡說八道,隻是離兒想念三姐姐,就懇求母親去將三姐姐請來的。”

老夫人沒想到便是應穆離都幫著應蓮煙說話,再看應蓮煙噙著唇角,一言不發似乎冷眼旁觀自己的笑話,她登時更是惱火。

“想念你堂姐卻不知道請祖母,看來離兒真的和祖母生分了。”

老夫人這話帶著微微的抱怨,可是卻將應穆離頓時置於不孝的境界,客廳內幾人見狀不由神色一凝,卻見應穆離笑著道:“哪有,隻是母親說老夫人這幾日身體不適,離兒準備等老夫人午睡醒了之後再去探望的,不想老夫人竟是親自來了。”

老夫人有意拉近和應穆離的關係,一口一個祖母,可是應穆離卻好像沒察覺似的,可是若真是不察覺,何以說話卻又是條條有理,竟是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饒是玉氏為這一頓午膳費盡了心思,可是卻因為老夫人的到來而破壞了一切氛圍。

“自家府中,你不用伺候了,和蓮煙、盈兒一起入座吧。”看著妻子竟是要伺候老夫人用膳,應思寧眉頭一擰。

老夫人聞言愣了一下,身後落媽媽連忙道:“是呀,三夫人快些入座吧,老奴伺候老夫人便是了,倒是好些年沒見過二夫人下廚了,還真是和當年一樣好手藝。”

落媽媽有意環節膳廳裏的氣氛,隻可惜老夫人卻異常的固執,看著應蓮煙和應盈盈道:“你們姑娘家的,在這裏坐著幹什麼?金月,帶著她們去那邊吃。”

顯然,是要將應蓮煙和應盈盈趕下這飯桌。

應盈盈聞言愣了一下,頓時看向了應蓮煙,她自然知道自己是受了三姐的牽連,可是看到老夫人竟是這般無名火起,還是在自家府中發作,她也是萬分惱火。

“一家人,又沒什麼外人,母親,不用這麼多規矩。”

應思寧身為一家之主,自然是不會讓老夫人再這麼執迷不悟下去的。便是讓盈盈下了餐桌也無所謂,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可是應蓮煙,卻是絕對不許!

沒想到一向聽從自己話的兒子竟是兩次違背自己意思,老夫人拿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你……”

“三姐姐,你坐我這邊,今天是來送我的,你可要給我夾菜!”應穆離更是直接將應蓮煙拉到了自己身邊,老夫人更是氣不可遏!

“你,你們竟是故意跟我作對!”

她猛地站起身來,帶起了桌邊的湯碗裏的鮑魚羹,頓時乳白色的羹湯盡數灑在了老夫人的錦緞夾襖上,落媽媽連忙攙扶著老夫人,“老夫人,這衣裳濕了,我們還是快些回去換一身吧,別不小心著了涼。”

老夫人尚未開口,倒是應思寧道:“麻煩媽媽盡快帶母親回去換衣裳,否則傳出去隻怕是說我這個兒子不孝。”

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應思寧,你就是這麼對我說話的?”

落媽媽眼見不好,連忙喚人來帶著老夫人一同離開,隻是惡毒的咒罵聲還是隱隱傳來,應蓮煙不由皺起了眉頭。

“三姐姐,老夫人這是怎麼了?”這麼大吵大鬧,就是為了自取其辱嗎?為什麼,和他記憶中那個慈善的祖母一點都不一樣了。

應蓮煙搖了搖頭,“沒什麼,別想那麼多了。”

老夫人被攙扶走後,膳廳裏氣氛並不見得好多少,最後還是應墨隱打破了沉寂,“何蜀你可要小心,盈盈做的紅燒獅子頭可是從來外熟裏生的,可別硌到了牙。”

原來落何蜀正在夾那紅燒獅子頭,聽到應墨隱這話卻是笑了笑,“味道不一樣了,能吃。”

他這話言簡意賅,便是應穆離都聽懂了,“姐夫,該不會你真的硌到過牙齒吧?”

落何蜀輕聲一笑卻是將那紅燒獅子頭送入口中,他身側應盈盈緊張地看著,所有的話都寫在了臉上。

因為這一個小插曲,餐桌上的氣氛終究是好轉了過來。應墨隱兄弟兩人前去送應蓮煙和落何蜀夫婦,玉氏隨著丈夫來到了裏間。

“老爺,您今天這般忤逆老夫人,妾身擔心回頭對您官聲不利。”如今他們府上好不容易安穩起來,定然不能因為這些而受到影響呀!

應思寧搖了搖頭,“沒事,看來母親也預料到了,她今天故意來鬧,是鬧給蓮煙看的。”

玉氏聞言不由一驚,“鬧給蓮煙看的,這是為什麼?”她不是沒察覺,老夫人好像事事都針對應蓮煙似的,隻是老爺怎麼會這般說?

應思寧幽幽一歎,“前些日子母親和蓮煙隔閡起來,怕是擔心將來蓮煙將應家毀了,所以鬧這一場,想要我們避開這一場風波吧。”

老夫人想要保住他們三房,究竟是真的因為疼愛自己,還是想要給應家留下希望呢?應思寧也不解,隻是既然自己從一開始就選擇了,也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玉氏聞言臉色一變,“把應家毀了?怎麼可能,她哪有這個能耐?”

雖然應蓮煙的確有幾分本事,可是卻也不至於能毀掉整個應家,何況應建航可是當朝丞相,她拿什麼來毀掉應家?又為什麼?

似乎瞧出了妻子的疑惑,應思寧淡淡道:“仇恨,是能讓人看不見一切的,你別忘了,當年大嫂可是不明不白的死的。”

玉氏聞言猛地一驚,“老爺你知道大嫂的死因?”不可能的,老爺怎麼會知道呢,若是知道他又豈會隱瞞自己十多年?

應思寧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是沒有打不破的砂鍋,這風雨,怕是就要來了。”

“轟隆”一聲驚雷炸開,應墨隱腳下一停,看著那邊飄過來的烏雲,不由道:“好好的天氣竟然突然要下雨了,我送三姐回去吧。”

落何蜀的府邸和相府並不同路,隻是又有誰敢打錦衣衛同知的車駕的主意?對於應墨隱的安排,應盈盈自然沒有什麼疑問,隻是看著應穆離道:“回頭好生隨著姑丈學本事,不然看我怎麼讓你姐夫收拾你!”

應穆離躲開了她的魔爪,卻是躲到了應蓮煙身後,看著落何蜀道:“姐夫,你可要小心,我姐姐最是潑辣,母老虎一頭的。”

到底因為離愁別緒,應盈盈眼眶微紅,可是聽到這一句卻是笑了起來,帶著幾分惱怒道:“臭小子,這般敗壞我名聲,回頭我寫信給姑丈讓他好好收拾你。”

看著妻子微紅的眼睛,落何蜀拱了拱手攙扶著應盈盈離開,這個小舅子故意調侃想要盈盈不要那麼傷感,他自然是明白的。

落何蜀的馬車悠悠離去,應穆離卻也是跳上了馬車,“我和三哥一起送三姐姐回去。”

應墨隱剛想要阻攔,卻聽應蓮煙道:“離兒不小了,有些事情也不用瞞著他,過來吧。”

應墨隱猶疑了一下,終究是任由應穆離跟著了。

“三姐姐,老夫人對你發火到底為什麼?”應穆離始終想不明白,治得三姐姐難堪,對於老夫人有什麼好處,而且最後難堪的反倒是老夫人,畢竟是她被落媽媽架走了的。

應蓮煙笑了起來,“三哥,你不相信我?”

應墨隱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應蓮煙竟是這般問自己。

相信,他有些迷茫。

這個堂妹做事他是看在眼中的,對付簡氏和應如雪的手段雖然不見得光明正大,可是卻也說明不了什麼。

後宅的事情向來是說不清楚的,不反抗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不然,茹若大好年華,為何卻要嫁給一個死人?還不是因為簡氏積威甚重,而當時劉姨娘還隻是一個姨娘嗎?

隻是,如今和老夫人撕破了臉皮,應墨隱不敢往深處繼續去想,因為那個結果是他不敢想象的。

預料到了應墨隱的反應,應蓮煙不由笑了起來,“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可是卻也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三哥信不信我都好,我不會害叔父和嬸娘,也不會害你們的。”

應墨隱聞言一驚,應蓮煙說的這般直白,豈不是正應了那個自己不敢去想的後果嗎?

應穆離卻是聽得一頭霧水,“三姐姐,你在說什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看著那還透著澄澈的眼眸,應蓮煙手指輕輕拂過了他的眉眼,“離兒,跟著姑丈去吧,南疆有你的方寸之地,你不該留在京城的。”

應穆離的命運早就改變了,一個本該死了的人如今還好好的活著,自然要好好活下去。如今的京城太亂,風雨欲來,不適合他。

應穆離依舊不解,可是卻也知道自己再問下去怕也是問不出個所以然,可是他不管,三姐姐對他好是真的,他要保護三姐姐,哪怕是殺神殺佛,他也在所不惜!

馬車裏一直沉寂,直到最後停下,應墨隱才開口道:“我勸不了你,可是執迷入魔終究非好事,你……好自為之。”

默許了?應蓮煙笑了笑,她不指望應墨隱能支持自己,他是飽讀聖賢書的人,應建航對他更是有半師的情誼,何況到底也是親人。

這般答案已經是最好的了。

“多謝三哥提醒,我會的。”隻是三哥你不知道,我早已入魔,不入魔怎麼能報仇雪恨呢?

看著應蓮煙下了馬車,慢慢走進了相府,應穆離忽然大聲喊道:“三姐姐,你放心,我絕不會食言的!”

那聲音帶著幾分哭腔,可卻是異常堅決的猶如磐石一般。

碧兒和青檀早就候在府門前,聽到這一聲,再見小姐竟是眼角閃爍著淚花,兩人頓時大吃一驚。

“小姐,怎麼了這是?”碧兒很少見自家主子這般,頓時有些張皇失措。

應蓮煙卻是揚起了頭,看著那高高在上的匾額,很快就又是冷靜如初,“沒什麼,去梨香院。”

碧兒聞言有些遲疑,最後卻還是輕聲道:“老夫人回來的時候氣得不輕,把趙粉和趙紫喊了過去,到現在還沒放人。”

應蓮煙聞言一皺眉頭,“可知道她們倆說了什麼?”

碧兒搖了搖頭,“趙紫沒說什麼的,隻是上次趙粉去了兩趟,便是趙紫也不清楚,趙粉第二次有沒有說什麼。”

趙粉。

看來是說了什麼的,不然老夫人也不會忽然間對自己發作的。

“走吧。”

隻是應蓮煙並沒有進了梨香院的院門,落媽媽臉上帶著無奈,“三小姐,老夫人休息了,還請……”

“老夫人這裏的花草看著都比我院子裏的水靈,回頭還望老夫人指點媳婦種植花草的技巧才是。”

簡氏的聲音中帶著笑意,似乎在炫耀什麼。

應蓮煙一下子就敢確定,簡氏是知道自己的到來的,這閉門羹是老夫人故意讓她吃的,難道目的就是為了對簡氏示好?

落媽媽自然也聽到了院子裏麵傳出來的笑聲,她臉上頓時滿是尷尬,“三小姐,奴婢……”

應蓮煙攔住了落媽媽,“是我來的不是時候,還請老夫人好好休息,別氣壞了身體才是。”

她唇角揚著笑意,怎麼想要看到自己著急慌張失措的樣子嗎?那還真是小瞧自己了。

看著離去的人,落媽媽不由歎息起來,老夫人這是何苦呢?就算是當初三小姐隱瞞不報紅梅與六少爺的事情又如何?人都已經死了,再為一個死人和三小姐計較,又能有什麼好處呢?

“她走了?”老夫人麵色不善,落媽媽聞言連連點頭,“三小姐說不打擾老夫人歇息,回頭再來給老夫人請安。”

“哼,這是你說的吧?”老夫人自然清楚,如今她算是徹底與應蓮煙撕破臉皮了,隻是希望今日所作所為能幫著老二他們一家逃脫這一劫。

這樣,她也不怕到了地下沒臉見老太爺呀。

簡氏冷眼旁觀老夫人臉色,十分確定此番老夫人是和應蓮煙徹底撕破了臉皮,她心中雖然幾分不解,可到底是得意的,隻是臉上有些憤懣,“蓮煙最近也太沒規矩了些,老夫人放心,回頭媳婦來管教她。”

簡氏是一臉興奮地離開的,一旁薑婆子有些不解道:“夫人,這個時候三小姐怎麼跟老夫人撕破了臉皮,她們莫不是在做戲?”

簡氏聞言冷笑了一聲,“老太婆前些年還知道放權,如今卻是越老越不舍得了,應蓮煙什麼樣的人,豈能一再被她利用?撕破臉皮是遲早的事。不過後天是如雪回門的日子,我要好好準備一番,如今如雪是四皇子妃,我就不信,還不能收拾應蓮煙!”

相府裏幾乎無人不知老夫人與三小姐之間起了齷蹉,隻是這次便是五小姐都沒有當和事佬,誰又敢貿然去擔此重任?

而且,大小姐回門在即,府裏眾人都忙碌了起來,哪還有什麼工夫來嚼舌頭根子?

十月十九日一大早,相府門前就已經嚴陣以待了。

傳話的小廝從府門一次次跑向了後院,隻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四皇子府上來人說,四皇子和大小姐先去宮裏謝恩,如今已經出了宮門,正在往相府來,還有兩刻鍾大概就到了。”

簡氏聞言點了點頭,“賞!”

傳話的小廝拿到銀子喜滋滋地跑了出去,他這次卻並沒有往前院跑,而是去往了芝蘭院方向。

在得到另一錠銀子後感恩戴德地離開了,掂量了兩錠銀子的份量,他嘴裏還嘟囔道:“到底是三小姐大方。”

“小姐,看來老夫人和簡氏都很重視應如雪回門。”

可不是嗎?應蓮煙笑了起來,“走吧,我們也是時候去瞧瞧熱鬧了。四皇子妃駕到,咱們闔府迎接才是。”

簡氏並沒有想到應蓮煙竟也是來了府門前,她不由皺眉,“你來幹什麼?”

應蓮煙笑了起來,“母親說的哪裏話,四妹回門,我自然要盡一下姐妹的情誼才是,不然外人豈不是會說母親教女無方?”

簡氏聞言頓時惱火,剛想要發作,卻是聽到小廝喊道:“四皇子和大小姐來了!”

馬車已經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馬車裏,應如雪看著楚赫,笑意如花,“殿下,母親來迎接我們呢。”

楚赫避開了她的胳膊,似乎嫌惡一般,卻是不發一言。應如雪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她不想楚赫竟是連碰自己都不樂意。

待馬車停了下來,應如雪剛想要下去,卻見楚赫提前一步下了去,給自己掀開了簾子,臉上帶著笑意,“你小心些,別碰了頭。”

應如雪有一絲錯愕,臉上卻還是迅速堆滿了笑意。府門前簡氏看到這一幕臉上不由閃過一絲得意,趾高氣揚地看著應蓮煙,哼,四皇子對如雪這般體貼,讓這賤丫頭羨慕去吧!

應蓮煙卻是不屑簡氏的炫耀,楚赫能對一個鬼麵美人這般體貼?騙鬼去吧!

也隻有簡氏才會相信他這份假惺惺的體貼!

應建航上朝並未歸來,楚赫便一同去了梨香院,看著站在那裏淡笑的應蓮煙,他心底裏卻不知是何滋味了。

明明她這般無情對待自己,可是為什麼他卻還是不舍得,不舍得去恨她?

應蓮煙自然察覺了楚赫的目光,她這次卻是回應了過去,後者有一瞬間的失神,鬼使神差地竟是朝應蓮煙走去。

一旁應如雪見狀不由愣住了,“殿下……”

隻是楚赫卻是恍若未聞似的,直到走到應蓮煙麵前才停下了腳步,驟然清醒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楚赫臉上閃過一絲懊惱!

他怎麼因為應蓮煙的一個笑容,竟是就被蠱惑了呢!

察覺到楚赫的懊惱,應蓮煙卻是心底裏冷笑了起來。

人還真是賤呢。當初自己將一顆真心捧到他麵前,他視而不見,如今自己言明恨他入骨,他卻又是這般深情款款,卻又有什麼用呢?晚了,早就晚了。

“四皇子有什麼事?”

看著應蓮煙一臉不解,隻是眼底卻是毫不掩飾她的嘲弄,楚赫愣了一下,旋即明白,應蓮煙竟是故意將自己吸引過來,從而給自己難堪的!

他眼中閃過一絲惱火,餘光看到簡氏的惱火和應如雪的緊張,他彬彬有禮道:“適才去宮裏,雲兒說甚是想念你,要我替她轉達。”

騙鬼去吧!應蓮煙腦中再度浮現了這個詞。

楚若雲現在躲他都來不及,會讓他轉達?還真是青天白日的說鬼話。

應如雪也反應了過來,連忙上前拉住應蓮煙的手道:“是呀,三姐有空不妨多進宮去看看雲兒。”

應蓮煙竟是沒有拒絕自己的接觸?應如雪愣了一下,卻見應蓮煙笑著道:“四妹說的是,我回頭會進宮拜訪公主的。”

姐妹兩人頗是詭異地攜手進府,簡氏雖然詫異,卻還是全部心神試探楚赫,時不時瞧上身後應如雪和應蓮煙一眼。

“四妹,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不知道四妹能不能告知小妹呢?”

應如雪愣了一下,又跟上應蓮煙的腳步,拾階而上,“什麼事?”

靠近了應如雪幾分,應蓮煙笑著問道:“其實也不算是疑問,我想知道的是,四妹和四皇子,你們沒圓房吧。”

沒想到應蓮煙竟是問自己這個問題,應如雪頓時色變,一失神竟是腳下踩空!

誰也沒料到應如雪竟是會一腳踩空,簡氏聽到身後的驚呼連忙回過頭來,卻見寶貝女兒竟是跌倒在府門檻上!

雖然沒有磕破了皮,可是卻是十分晦氣。

新婦回門卻是跌倒在府門前,這傳揚出去的話,豈不是毀了如雪的名聲?

楚赫卻是提前一步前去攙扶了應如雪,聲音中幾乎都要甜膩出蜜汁一般,“怎麼這麼不小心,疼嗎?”

看著楚赫這般柔情似水,簡氏狠狠瞪了應蓮煙一眼,卻是沒有當即發作起來。

倒是學聰明了,應蓮煙淡淡一笑,看著應如雪離去的背影道:“四妹,小心些,才能駛得萬年船。”

簡氏落下一步,讓薑婆子引著楚赫和應如雪先行過去,聽到應蓮煙這話更是臉色驟變,“死丫頭,你究竟對如雪說了什麼!”

應蓮煙卻是笑了起來,“夫人你問我對應如雪做了什麼,為何不問我她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稱呼簡氏母親,當然往後也不會了。

既然都已經撕破了臉皮,她又何須留什麼餘地呢?這一場博弈,她從來沒有給自己留餘地,不是嗎?

簡氏愣了一下,她不是沒有察覺到應蓮煙稱呼裏的詫異,隻是她更是驚詫應蓮煙話裏的意思,“你休想離間我們母女!”

應蓮煙聞言一笑,“夫人這麼疼愛四皇子妃,我便是說的天花亂墜,你又豈會相信?隻是我剛才說的並非是其他什麼事情,隻不過是問她是否與四皇子圓房?”

“混賬!”簡氏聞言一巴掌就揮了出去,隻是卻未能落在應蓮煙臉上。

應蓮煙抓住了她的手腕,看著那保養得宜的手,幾乎沒有皺紋,她不由笑了起來,“夫人是害怕嗎?想想你寶貝女兒適才的表現,夫人應該相信我的才是。我向來欺騙與你,這次卻是說的實話。”

簡氏嘴裏一直嘟囔著“你在騙人”,“你在騙人”,可是她的神色卻是出賣了自己的心思。

狠狠的甩開了簡氏的手,應蓮煙冷笑如冰,“夫人向來足智多謀,這次不如教你的女兒如何去裝一個處子之身,來博取四皇子的寵幸好了。”

簡氏臉色幾乎成了炭黑色,看著應蓮煙飄然離去,簡氏幾乎跌坐在地上。

見應蓮煙跟了上來,卻沒看到簡氏到來,應如雪不由詫異道:“母親去了哪裏,不是和三姐在一起嗎?”

應蓮煙淡淡一笑,“大概是擔心四皇子妃,所以走得慢了些。”

應如雪對她的話表示狐疑,隻是看著梨香院前老夫人竟是親自出門來接,她頓時將心中雜念拋到了腦後,一臉笑意迎了上去。

簡氏到來的時候神色很是難看,即使看到應如雪也都笑得僵硬,更是不敢去看楚赫。

這讓應如雪覺得詫異,可是又要應付老夫人的話,一時間卻是沒顧得上和簡氏交談。老夫人對自己出乎意料的熱情,這讓應如雪很是驚訝。

當初自己在喜堂上鬧出的鬼麵美人之事並沒有傳出來,這讓應如雪安心不少,看老夫人這神態,似乎也不知曉那日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