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160-應蓮煙,你就是這麼報答本王的救命之恩嗎

右側的黑衣人手中彎刀已經出鞘,照著馬蹄就要砍去的時候,破空聲再度響起。

那羽箭來勢凶猛,幾乎將他帶到了應蓮煙的馬下,羽箭穿透胸口,黑衣人臉上黑布似乎被血染了色,沾染到地上頓時色彩斑斕。

其餘兩個黑衣人頓時警惕起來,“誰,偷偷摸摸的,算什麼好漢?蠹”

那一箭來的甚是蹊蹺,便是老三順著那羽箭方向望去,卻也沒什麼人影,“先把這女人解決了!髹”

殺了應蓮煙這賤人,才是自己最大的目的!

兩個黑衣人再度上前,卻忽然覺得眼前似乎閃過一道金光,而後膝蓋一軟竟是跪倒在地上。

與之同時,兩隻羽箭齊發,射中了兩人的後背,一下子便是氣絕身亡!

這不過是呼吸間的工夫,便是老三也沒預料到,就看到這兩個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你使的什麼鬼把戲?”老三勃然大怒,隻是旋即看到其餘黑衣人紛紛趕來,他頓時笑了起來,“我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他話音未落,又是一隻羽箭飛速而至,老三卻是迅速側過了身子,躲過了這犀利的一箭。

羽箭似乎釘子一般盯在了樹上,箭梢微微顫抖。

就在老三驚魂未定之際,一人猛地竄了出來,落到了應蓮煙的馬背上,厲聲喝道:“走!”

駿馬忽然間吃重,反應卻是迅速,一下子就衝破了黑衣人的包圍圈,揚起的塵土遮掩了眾人的視線。

“給我追!”

看到救了應蓮煙的人時,老三目光有微微的凝滯,怎麼會是他?

“若是被大昭百姓知道,他們的齊王殿下喜歡射人冷箭,不知道該是什麼表情呢。”

白佑聞言不由一笑,眉頭一挑道:“應蓮煙,你就是這麼報答本王的救命之恩嗎?”這嘴皮子,怕是白琳兒在她手下也討不了好處。

“我可沒讓殿下救我。”雖然嘴皮子上倔強,可是忽然間感到後背有些粘稠的冰涼,應蓮煙不由皺起了眉頭,“你傷口裂開了?”適才那羽箭來勢凶猛,她當時就想此人定是內力雄厚的,隻是卻沒想到會是白佑,畢竟他有傷在身。若真是這般發力,怕是那傷口很難愈合的。

紫雪草雖然有止血聖藥之稱,可是當時白佑那傷並不輕,雖是能止血,可是凝合傷口卻也是需要時日的。隻是此番圍獵,白佑乃是大昭的代表,根本推辭不得,何況……他這傷也許根本就沒有對昭烈帝提及吧?

腦中迅速閃過一應的想法,應蓮煙迅速將一顆藥丸塞到了白佑嘴裏。

“有毒嗎?”白佑問了一句,隻是卻已經咽下了那藥丸。

“七步斷腸,七竅流血而死,會很好看的。”要是雲劍英聽到別人問他的藥有沒有毒,估計一把金針已經飛了出去。

白佑反倒是笑了起來,“我忽然間覺得琳兒的提議也不錯,娶你當我的王妃,倒也是天生一對。”

應蓮煙唇角一撇,“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命再說。”

前狼後虎,後追前堵,看來為了取自己這條性命,有些人可是下了大本錢的。

白佑也意識到了眼下的困境,隻是他語氣卻反倒是輕鬆起來,“若是本王有這個命,考慮一下?”

應蓮煙眼眉往上一挑,“可以考……”

她話音未落,就聽見高空中綻放出一個禮花,是信號彈!

隻是這向來都是在戰場上才會用到的,白佑此時用出來,豈不是大材小用?

信號彈如五彩的禮花似的在空中綻放,正在叢林其他地方圍獵的眾人看到這信號彈卻神色不一。

“這好端端的怎麼放起禮花來了?”大楚鮮少有人知道這信號彈的來曆,楚若雲不由皺起了眉頭,“大皇兄,難道今天有篝火晚會嗎?”

楚若雲正是與楚澈、歐陽玉珩一組的。

楚澈聞言皺起了眉頭,這似乎在哪裏聽聞過似的,一旁歐陽玉珩卻是開口道:“這是大昭的信號彈,向來是軍中統帥用來發布命令的。”他遊曆四方,自然是見多識廣。

“這……是白佑!”大昭尚武,此番其大將軍葉墨煥並未前來,而手中擁有這信號彈的便隻剩下一人了,大昭的齊王殿下,大司馬白佑!

“白佑怎麼了?”楚若雲不解,怎麼大皇兄一副驚魂未定模樣,隻是待她看到歐陽玉珩的神色時,才發現歐陽玉珩也是有些神情難以捉摸的。

“這信號彈向來鮮少使用,隻怕……齊王殿下遇到了什麼危難才是。”白佑並非昭烈帝子嗣,隻怕這叢林之中怕是步步危機。

“那我們去救他唄。”楚若雲調轉馬頭就是往西北方向奔去,楚澈稍稍遲疑了一下,“我們去看看。”卻是對歐陽玉珩說的。

兩人目光微微一對,便是知曉對方心思。

敢對白佑下手,怕是這人便是大昭皇室之人了。他們若是貿然插手,便是把大楚牽扯進去,怕是得不償失。

隻是既然楚若雲開了口,到時候卻也是好推脫的。兩人都是聰明人,腦中迅速反應,頓時都跟著楚若雲去了西北方向。

不同與楚澈的選擇,五皇子皇甫華卻是繼續狩獵,因為他並不懂這信號彈的含義。與他一組的是楚瑟舞和臨平侯的次子東方朔,東方朔目光凝視著西北方向,眼中晦暗不明。

五皇子楚辰卻是見狀愣了一下,旋即對著上官金蓮和陳雲翔道:“我去那邊看看,麻煩世子保護上官小姐安危。”

陳雲翔並不懂得這信號到背後含義,隻是見楚辰竟是幾分重視不由詫異,可是心頭卻更多的是驚喜,自己和上官金蓮獨處的機會十分難得,得到這個機會……那真是多虧了這信號彈了。

隻是還未待他答應,卻見上官金蓮竟是驅馬追向了楚辰,“我還是與五皇子一道去看看吧。”

陳雲翔有意與她的事情並沒有瞞著什麼人,楚辰固然是想去一瞧究竟,可也是順水推舟在賣給陳雲翔人情。

她上官金蓮的事情,還輪不到楚辰來賣人情。心底裏有微微的惱怒,隻是臉上笑意卻讓楚辰無法拒絕,看著後麵驟然流露出悵然所失的表情的陳雲翔,楚辰沒事人似的笑道:“那就一起吧,反正有太子和四哥,白佑又出了事情,我們這次輸不了的。”

楚辰並不知道,此時此刻楚赫卻並未在狩獵,而是第一個向西北方向追了去,因為那正是應蓮煙離開的方向!

遠遠就聽到了那邊傳來的鏗鏘聲,血腥的味道幾乎彌散在整個叢林裏,看到應蓮煙手中握著一把彎刀護住自己四周時,楚赫又是猛地一揮馬鞭!

“快,趁著來人之前把這倆人給我解決了!”

老三依舊遊離在包圍圈外,隻是他沒想到白佑明顯地受了重傷而臉色蒼白,卻還是幹掉了四五個黑衣人。

看著應蓮煙竟是手腳利落地將一個黑衣人擊退,老三眼睛驟然一亮,這招式好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似的。

“力氣小了些,不過還不錯。”雖然兩人是背靠背相互扶持的,可是白佑似乎腦袋後麵長了個眼睛似的,對應蓮煙砍倒一人頓時誇讚起來。

“入的了齊王殿下法眼,我的榮幸。”該死,她根本不習慣這彎刀的,用著哪有長劍舒服?畢竟彎刀太過於短小,真是“一寸短一寸險”的不二寫照。

黑衣人沒想到應蓮煙竟也是舞刀弄得有模有樣,心中對其頓時提防了起來,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從左右紛紛出手。

應蓮煙左手甩出,金針直接沒入一黑衣人的眼中,右手彎刀擋住了另一個黑衣人的攻勢,她右腳一抬,正是要將這黑衣人踢開的時候,忽然間破空聲越發接近。

不好!腦中浮現了這個念頭,應蓮煙隻覺得肩膀忽然間一涼,緊接著便是麻痹似的疼痛從右肩傳來,她手中彎刀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那黑衣人手中彎刀頓時往下一劈,應蓮煙堪堪轉過身去,卻是背後挨了黑衣人一刀,頓時一口鮮血噴在了地上!

“蓮煙!”

耳邊響起了焦急的呼聲,應蓮煙尚未抬起頭來卻隻感覺身體一輕,似乎被什麼人帶到了馬背上似的。她之前的那匹馬已經被黑衣人射殺了。

白佑感到背後忽然間一空,又聽到楚赫的驚呼聲,手中彎刀揮舞出去,頓時化解了兩個黑衣人攻勢。

老三沒想到,竟是有人這麼快就趕了過來,隻是看到楚赫竟是帶著應蓮煙馳馬離去,他猶疑了一下,看著應蓮煙離去的方向,“追!”定是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才行!

“堅持一下。”楚赫幾乎把人攬到了自己胸前,生怕馬背顛簸觸發了應蓮煙肩頭和背後的傷口似的。

應蓮煙有瞬間的恍惚,腦中似乎不怎麼分明了似的,她連忙搖了搖頭,才發現自己竟是趴在楚赫胸前,隻要一抬頭就看到楚赫那略帶著緊張的臉。

定是毒發了的緣故,不然怎麼會忽然間感覺到他緊張了呢?

他才不會緊張,這個人冷血冷心冷手,最是擅長裝出各種表情來糊弄別人的。

感覺到應蓮煙的異樣,楚赫立馬攔住了她的舉動,“你這是幹什麼?”難道她就真的這麼厭惡自己,便是自己救了她的性命,卻也是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出現嗎?

應蓮煙艱難地將一個解毒丹咽了下去,抬頭看著楚赫微微皺起的眉頭,她忽然間笑了起來,“四皇子這麼救我,難道就不怕惹得舞郡主生氣?”

“你胡說什麼!這批人不是舞兒派出來的。”楚赫頓時嗬斥道,隻是說完他才恍然自己說了什麼,頓時臉色一變。

“你套我話?”他神色驟然陰暗了下來,應蓮煙卻是笑了起來。

這才是楚赫,深情款款從來都是裝的,如今這般惱羞成怒才是他原本神色才對!

“四皇子哪裏話,我怎麼會呢?”

馬蹄聲越來越淩亂,楚赫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黑衣人追了上來,隻是黑衣人竟是埋伏了馬匹,此事卻是出乎他意料。

“坐穩了!”眼看著前麵竟是有枯死的樹木倒在路上,楚赫頓時說道,接著馬蹄高楊,他胯下駿馬卻是越過了那枯木。

“倒是好馬。”應蓮煙看著後麵,黑衣人忽然下馬,心中頓時起了警惕。

楚赫聽到這讚歎聲,也不由唇角微微一揚,“那……”他的“是”字還沒吐出口,卻覺得忽然身子一沉,“不好!”

這枯木前麵竟是埋伏了陷阱!楚赫卻是眼疾手快抱起了應蓮煙,借著踩在馬背上的力道,一下子跳了起來。

隻是他的坐騎原本就踩了空,又被主人狠狠踩了一腳,一下子就落在了陷阱裏發出一聲悲烈的嘶鳴。

“倒是好算計。”應蓮煙眼中露出一絲光亮。

若是其他人往這邊來狩獵,看到枯木攔路定是會調轉馬頭離開的,隻有忙於逃命的人會越過枯木,隻是逃命卻不知,枯木本身並沒有什麼,而是枯木前麵藏著陷阱。

馬匹的嘶叫聲帶著幾分痛不欲生的淒慘,顯然陷阱下麵也是有所安排的,利刃尖刀,若是人落到了陷阱裏,怕是不死也要殘廢了去。

黑衣人圍追了過來,看著應蓮煙和楚赫的目光帶著幾分嘲弄,“我倒是沒想到你們竟還能走到這一步,應蓮煙,救你命的人倒是多,可惜哪一個都救不了你!”

看了眼老三,應蓮煙笑了笑,“是嗎?想要我命的人也很多,隻是她們卻都比我死得早。”

老三聽到這話卻是笑了起來,“是嗎?任你巧舌如簧這次卻也休想活下去,你胳膊還能抬得起來嗎?中了我的毒藥,如今又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以為你能逃得出去?”

應蓮煙看了眼自己的右臂,旋即卻是目光落在老三身上,“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這點子末微的本事,你還真好意思拿得出手!”

她輕輕抬起了右臂,眼中滿是譏嘲。

老三聽到她這話並不以為意,隻是待看到應蓮煙竟是右臂活動自如登時動了怒火,“雲劍英,他到哪裏都跟我過不去!”

果然是他!應蓮煙腦中頓時清明,隻是右肩上的傷口卻是隱隱作痛,後背亦是皮開肉綻,這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給我把這賤人殺了,我再給他一百兩黃金!”老三驟然發話,還剩下的七八個黑衣人頓時眼中閃過亮光。

一百五十兩黃金,足以讓他們過三輩子的安穩日子了。

楚赫見狀不由皺起了眉頭,卻是將應蓮煙護在了自己身後,他的弓箭都在坐騎身上掛著,如今手中卻是連個趁手的兵器都沒有。

“楚赫,你就不怕我給你背後一刀?”

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楚赫神色驟然一變,餘光卻見應蓮煙左手為刃,正在比劃著,似乎並不是威脅。

他心中一凜,卻是那黑衣人看到他們起了內訌已經攻了過來!

大楚皇室子弟都多多少少會些半吊子功夫,隻是應蓮煙卻沒想到楚赫的半吊子功夫卻是不賴,竟是有雲劍英的九成功力模樣。

若是自己驟然對他下手,怕是他反擊之下,自己不死也要傷了的。

應蓮煙心底不由閃過一絲遺憾,太可惜了,若非應如雪和楚瑟舞還未除掉,此時此刻便是兩敗俱傷自己也要殺了楚赫的。

讓他也嚐嚐被人背叛的滋味,那真是永生難忘呀。

老三也沒想到楚赫竟然是有這等本事,徒手便是製伏了三個黑衣人,他剛要與剩餘幾人一起上前時,卻是忽然間聽到一陣狼嚎聲響起。

“嗚嗷……”

悲憫般的狼嚎聲讓黑衣人渾身一顫,“壞了,狼群過來了。”

老三聞言不由一愣,剛想要問是什麼一回事,卻見僅剩的三個黑衣人卻是發了命的向馬匹奔去,似乎見到什麼鬼似的要逃離自己。

狼嚎聲越來越近,枯木後那三個黑衣人已經騎馬離開了。老三頓時明白,怕是在這叢林與騰海沙漠裏覓食的沙狼聞到了血腥氣來到了這邊。

“葬身狼腹,便宜你了!”老三狠狠瞪了應蓮煙一眼,卻是腳不沾地似的離開了,隻是他卻是選擇往西南方向去了。

楚赫麵色沉重道:“我去搶了他的馬……”

“晚了。”應蓮煙笑了笑,楚赫看她笑意古怪,卻是見那枯木那裏哪還有什麼馬匹?分明是被狼嚎聲嚇跑了的。

便是自己追上了那馬匹,應蓮煙卻又該如何是好?她背上有傷,自己若背著她離開,顯然會被狼群追上的,若是棄了她……

這個念頭堪堪在腦中出現,他耳邊響起了應蓮煙帶著幾分冰涼的話,“放心,我不會恨你的。”

狼嚎聲越來越接近,顯然是聞到了這邊的血腥氣。楚赫正詫異她這句話什麼意思的時候,卻見應蓮煙捂著右臂竟是往裏走了去。

“回來!”隻是他並沒有去追。

這邊幾乎接近騰海沙漠,鮮少有高拔的樹木,低矮的灌木叢並不能救他們性命,狼嚎聲幾乎就在耳邊響起,楚赫對著應蓮煙的背影高聲喊道:“我這就去找救兵,你等著!”

腳步絲毫沒有遲疑,畢竟,自己早就了解楚赫的冷血無情不是?

他如今固然對自己有意,卻也不會為了自己放棄性命的,他這人最是看重性命,是不會用這個做賭注的。

叢林與騰海沙漠之間一山相隔,往北便是一片沙海,往南卻是鬱鬱蔥蔥。應蓮煙腳步更是快了幾分,背後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似的,鮮血順著她的脊背流了下來,隻是她卻是渾然不知,目光四處尋找,待看到一處山洞時才露出了一絲笑意。

好在,天不絕人之路。

她連忙矮著身子進了山洞,隻是這山洞並不大,卻因為是山陽處而幹燥的很,遮掩山洞的枯草和枯木很快被點燃了。狼嚎聲就在山洞外響起,隻是看到火光,卻不敢前行一步。

狼最是怕火,便是有鮮血的渴望,卻也不敢上前一步。

倚在山壁上,應蓮煙緩緩鬆了一口氣,如今隻希望白佑能快點找到自己,不然過一會兒這枯木燃燒殆盡,怕是自己最後隻能剩下一堆枯骨了。

暖暖的火光讓她臉頰微微發燙,應蓮煙盯著山洞口。忽然間外麵的狼嚎聲卻是驟然一高,她不由皺起了眉頭,卻見一道黑影從山洞口閃過,一下子就竄到了山洞裏!

手中金針飛了出去,隻是卻被那人用袖袍兜住了,“丫頭,本宮辛辛苦苦來救你,難道你就這麼報答本宮?”

三枚金針被楚煜丟到了地上,應蓮煙看著忽然進來的人,卻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怎麼,中毒傻了不成?連本宮都不認識了?”伸手探了探應蓮煙的額頭,楚煜眼中笑意帶著幾分凝重。他沒想到,有人竟是這麼處心積慮地安排了這重重陷阱來除掉應蓮煙。

感覺到額頭微微冰涼,應蓮煙這才回過神來,“楚煜,是你?”

驟然聽到應蓮煙喚自己這個名字,楚煜有片刻的遲疑,旋即眉眼中都帶著幾分笑意,“還認得出本宮,看來沒傻。”

頭腦恢複了清明,洞穴外卻是傳來了悲愴的狼嚎聲,適才的“獵人”已經成了獵物。

“走吧。”

應蓮煙卻並沒有站起身來,“錦衣衛?”帶著幾分悲壯色彩的狼嚎聲戛然而止,除了錦衣衛的手段,應蓮煙想不出其他。

看應蓮煙並不起身,楚煜笑了起來,他彎腰抱起了應蓮煙,“本宮倒是很樂意為美人效勞,隻是你就不怕……”

“嘶。”應蓮煙倒吸了一口氣,楚煜聞言頓時色變,“受傷了?”

隻是卻並沒有人回答他,原來應蓮煙竟是在他懷抱中昏厥了過去。楚煜陡然清醒,難怪應蓮煙適才不顧敵我就放了暗器,那時候她已經是在勉力支撐了。

守候在洞穴外的錦衣衛堪堪撲滅了洞口的火,就見洞穴裏幾乎是飛奔出一人,是太子殿下!

隻是讓一應錦衣衛幾乎把眼睛瞪出了眼眶的是,為什麼太子殿下竟是這般火急火燎的模樣,他們記憶中何曾見過這般慌張失色的太子殿下呀?

“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一人問出了眾人的心思,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其中一個錦衣衛卻是眼尖,頓時看出了其中名堂,“太子殿下抱著的人是誰?”眾人聞言望去,這才發現楚煜胸前錦袍鼓起,分明是抱著一人,他們適才竟是沒有發現!

楚煜並不是沒有察覺出錦衣衛眾人的異常反應,隻是不知為何,看到應蓮煙昏厥過去的虛弱模樣,他隻恨不得將那些黑衣人剝皮拆骨,成為那人人恐怖的啖人血肉的錦衣衛頭子!

淩冽的氣場讓匆忙趕來的楚澈一驚,他原本是追著楚若雲過來的,隻是到了這邊反倒是自己一馬當先了,隻見楚煜停下了馬匹,將懷中抱著的人交予了自己,“好好照顧她,若是有差池,本宮定不饒過你!”

楚澈聞言心中一驚,平日裏太子雖然喜怒無常,可是卻從不曾對自己說出這等狠話!隻是待他看到錦袍下露出的清秀的麵龐時,楚澈的吃驚頓時變成了濃濃的擔心。

“太子放心,我定當好生照看她。”

說出這話的時候,楚澈心中竟是五味雜陳。

偏生楚煜卻並不放心,“我要你片刻不離守著她。”

在得到了楚澈的承諾後,楚煜才匆匆離開。

楚若雲和歐陽玉珩的馬匹慢了一步,趕到這邊的時候之間楚澈身前卻是多了一人,楚若雲目光中帶著幾分打量,“大皇兄,這是……”

隻是楚澈卻是皺著眉頭,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駕著馬竟是飛速離去,雖是快,卻也平穩。

歐陽玉珩若有所思地看著楚煜離開的方向,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適才那錦袍之下露出了騎裝一角,是一身淡紫色的騎裝,那是應蓮煙的裝扮。

想到這裏,歐陽玉珩不由神色凝重,應蓮煙受了重傷?

那樣一個女子狡邪聰慧,怎麼會呢?可是若非重傷,大皇子又豈會這般凝重神色?

“歐陽公子,大皇兄怎麼了?”

楚瑟舞輕聲開口,那一雙星眸帶著幾分擔憂,似乎又有些不安,“到底是誰受了重傷,怎麼大皇兄竟是這般緊張,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大皇兄這般模樣呢。”

聽到這話歐陽玉珩心中頓時一緊,言者無意聞者有心,若是被楚帝瞧見了大皇子竟是這般緊張應蓮煙,怕是……

想到這裏,歐陽玉珩頓時縱馬離開,速度之快讓楚若雲大吃一驚,她還眉目盈盈等待著歐陽玉珩給自己答複呢。結果卻吃了一嘴的灰塵,楚若雲臉色頓時一變!

“歐陽玉珩你個混蛋……”隻是歐陽玉珩卻已經遠去,根本不曾聽到什麼。

隻是出乎歐陽玉珩意外的是,他們還沒有到營地,劉太醫便匆匆趕來了,“齊王殿下說郡主可能會受傷,讓微臣趕來。”

歐陽玉珩聞言剛想要放下心來,可是卻又是心中一緊,白佑的說辭若是處置不好,怕是與應蓮煙並沒有什麼好處。何況,昨天白琳兒還提及兩國聯姻之事,昭烈帝並沒有表示,可是這話一旦說出口,怕是兩國帝王心底裏都有所想法。

如今白佑竟然又是讓劉太醫前來,若真是被什麼有心人利用,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歐陽玉珩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隻是劉太醫看到應蓮煙的病情卻是眉頭幾乎要皺到一起去了,“郡主傷勢嚴重,要趕快會營地去,微臣自己怕是處置不了這傷勢。”

楚澈聞言頓時一驚,“怎麼會這麼嚴重?”

劉太醫麵色沉重,“郡主中了毒,而且背上傷勢嚴重,若非用了解毒丹和止血藥,怕是此時此刻早已經……”

“那還不快回去!”楚澈一聲怒吼嚇得劉太醫把手裏的醫藥箱丟在了地上,激起了一陣灰塵。

劉太醫哪裏見過向來好脾氣的楚澈竟是這般發脾氣,到底是歐陽玉珩見機快,“殿下不要動怒,應三小姐定是吉人天相的。劉太醫快些回去準備,我們這就回去。”

劉太醫如釋重負,對著歐陽玉珩感激一笑連忙上馬離去。隻是他心裏卻很是不安,蓮煙郡主傷勢嚴重,那毒雖然被解毒丹化解了一部分,可是自己卻也是束手無策,隻希望金太醫能有幾分把握。

白佑正在營帳裏接受醫治的時候,卻見劉太醫忽然闖了進來,“金太醫,郡主受了重傷,快些和我去準備。”

白佑心中一驚,應蓮煙有楚赫保護,怎麼還會受了重傷?他一開始讓劉太醫去接應不過是為了防患於未然而已,卻不料竟是……一語成讖!

正在給白佑上藥的醫官沒想到白佑會突然一動,頓時手指戳到了他胸前的傷口處,醫官頓時嚇得跪倒在地,“臣該死,還……”

白佑卻是眉頭都沒皺一下,“好了,沒你什麼事。”他直接穿上了衣服,便是往外麵走,跪在地上的醫官話頓時憋在了嘴裏。

“殿下,您的藥還沒上完呀。”

楚澈比劉太醫也不過晚了幾步而已,白佑走出營帳的時候隻見楚澈和歐陽玉珩正招呼著女醫官小心翼翼將應蓮煙抬進帳內。

兩國的帝王都知道狩獵中遇險之事,柳貴妃更是匆匆趕了過來,一臉的急色,“她怎麼樣了?”

她身後簡氏和應如雪莫不是關心模樣,應如雪並沒有前去狩獵,而是與簡氏一道在營地這邊等候著,白佑受傷歸來的消息已經震驚,而看到應蓮煙這般模樣,母女兩人對視一眼,其中眼眸中滿是驚喜。

若是應蓮煙一不小心死在了這裏,那真是太好了,雖然便宜了她。

“回貴妃娘娘的話,郡主傷勢頗……”劉太醫感覺自己手背被人狠狠掐了一把,看到歐陽玉珩竟是對著自己皺眉,他連忙改口,“頗是麻煩,畢竟是傷在了肩膀上,怕是一時半會兒難以痊愈,不過隻要細心調養,定是能恢複如初的。”

柳貴妃聞言頓時阿彌陀佛了一句,“實在是佛祖保佑,不然相府老夫人可不得找本宮算賬嗎?鏡兒,劉太醫正在給二小姐看病,你隨母後出去。”

楚澈卻是腳下未動,不知道為什麼太子會有那麼一句交代,可是總歸是不會錯的。

柳貴妃看到兒子竟是未動彈,頓時皺起了眉頭,一旁應如雪連忙開口,“大皇子,女醫官要為二妹看傷勢,您留在這裏多有不便,還請出去,這裏有我和母親悉心照料,定不會讓二妹出事的。”

楚澈有瞬間的猶豫,畢竟應蓮煙和簡氏不愉快這些傳聞他並不是不清楚,可是看到應如雪那誠意十足的臉時,他卻又是無法拒絕的。

畢竟,應蓮煙傷在了肩膀和後背,女醫官定是要撕去她的衣服的。

“是呀,鏡兒,有簡夫人和如雪照看,難道蓮煙還能出什麼事情不成?歐陽公子也是,你們都出去。”

楚澈和歐陽玉珩對視了一眼,卻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猶疑和不信任,正僵持不下之際,卻是楚瑟舞和上官金蓮一起趕了過來,“蓮煙這是怎麼了?”

看到趴在行軍床上不省人事的應蓮煙時,上官金蓮心中猛的一緊,他們並沒有到應蓮煙出事的地方,半路上碰見了楚赫,本打算趕回去救應蓮煙的,隻是卻已經傳來應蓮煙被救的消息。

劉太醫卻是急了,救人如救火,如今大皇子固然是怕蓮煙郡主遭了別人毒手,可是這時間一耽誤,郡主照樣性命不保呀。

“微臣鬥膽請貴妃娘娘和殿下出去,這裏有女醫官就足夠了,並不需要什麼人照看。”劉太醫目光對上了楚澈,眼中卻是帶著幾分著急和堅決。

“我還是留下照顧二妹吧。”若是這賤丫頭很是命大,自己並不介意送她一程!

楚澈卻是厲聲道:“沒聽見劉太醫說得話嗎?我記得上官小姐曾經學過皮毛醫術,還麻煩上官小姐留在這裏幫忙照看一下。”

這麼個折中的辦法。劉太醫隻想盡快把人趕出去,聽到楚澈終於鬆口自然是求之不得。

女醫官已經拉好了簾幕,應如雪見狀一臉委屈地看向了柳貴妃,頓時得到了柳貴妃的同情,“鏡兒說的什麼話,如雪也是關心蓮煙的傷勢才想留下來的,到底她們是姐妹還是你們是姐妹,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楚瑟舞連忙勸道:“皇伯母別動怒,我看大皇兄這是關心則亂呢。”

柳貴妃聞言頓時神色微微有異,看向楚澈依舊是擔憂地看著營帳,她心中不由一驚,難道真像舞兒說的這般,鏡兒竟是對應蓮煙動了情?

她記憶中,鏡兒可是很少對一個女子這般關心的。不行,她一定要弄明白這件事情。

柳貴妃暗暗心驚,隻是麵上卻是笑了笑,“倒是個好孩子,要是你受了傷的話,還不得把你大皇兄心疼死。”

楚瑟舞狐疑地看了柳貴妃一眼,適才自己的話皇伯母是沒聽懂,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的,她不由皺起了眉頭,隻是看到正往這邊趕來的人不由微微一驚,“四哥,你沒受傷吧?”

楚瑟舞是因為聽到狼嚎聲而不得不結束了圍獵的,所以並沒有像上官金蓮一樣半道上遇到楚赫,她恨不得裏裏外外瞧個仔細,隻是卻礙於太多人在場,隻能眉眼中露出一兩分擔憂。

楚赫搖了搖頭,“我沒事,不知道裏麵怎麼樣了。”

四哥竟然是在擔心應蓮煙!腦中浮起這個認知,楚瑟舞臉色頓時一變,扭過頭去不回答楚赫的話,倒是歐陽玉珩笑了笑,“劉太醫和金太醫正在醫治,相信很快就會好的。”

楚赫聞言點了點頭,“應蓮煙福大命大,自然……”他話沒說完,卻是被人揪住了衣領,被推了一把,楚赫沒有絲毫準備,竟是跌倒了地上。

“你從我手中救走她,難道就是讓她獨身一人麵對著狼群嗎?”白佑聲音狠戾,帶著幾分凶狠!

楚瑟舞連忙去攙扶,“齊王殿下固然是大昭的王爺,可是我四哥也是大楚的皇子,豈容你動手動腳的?”

柳貴妃也沒料到事情竟是急轉直下,白佑竟是對楚赫出手,還惡言相向,頓時臉色一變,“齊王有什麼話好好說,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的。”

她身邊雷總管卻是個有眼力價的,看到這情景頓時衝著柳貴妃點了點頭,連忙向後退了去,顯然是去搬救兵了。

白佑並不曾給柳貴妃幾分顏麵,他冷聲一笑,“那本王倒是想聽四皇子解釋解釋,把一個弱質女子留在狼群,自己獨身回來,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誤會!”

楚赫臉色頓時一變,難道白佑竟是看到了自己的動作不成?否則,他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了的?

白佑語氣不善,楚瑟舞聽到這話頓時柳眉怒皺,“便是四哥在那裏怕也是雙拳難敵狼群,難道四哥要同應蓮煙一道喂了狼,齊王殿下才甘心嗎?”

她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可是從白佑話裏卻也是猜出了七八分的,隻是楚瑟舞嘴上雖然倔強,可是心裏頭卻還是難過的,她沒想到四哥竟然還英雄救美去搭救應蓮煙,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一時間氣氛很是凝滯,杜德全的到來打破了這凝滯的氣氛。

“貴妃娘娘,幾位殿下,陛下請幾位到那邊說話,劉太醫和金太醫正在給郡主治傷,若是打擾了兩位太醫,耽誤了郡主的病情可就不好了。”

杜德全一番話合情合理,柳貴妃也是點了點頭,“本宮也疏忽了,孰是孰非去王帳那邊說清楚,在這邊嚷嚷給誰聽?”

楚澈卻並不願離開,心中還想念著楚煜的交代,黎香和碧兒已經趕來了一會子,看到楚澈遲遲不動,黎香悄悄上前,“殿下,這裏有我和碧兒守著,殿下放心便是了。”

楚澈卻是看了眼碧兒,反倒是把黎香忽略了過去,“若是這裏出現一點異樣,趕緊去告訴我。”

黎香無奈的擺了擺手,“我還在不被信任行列?”

碧兒知道黎香是有心逗弄自己,可是她心中卻是極為牽掛小姐,笑意也滿是苦澀,“哪有,隻是大皇子擔心小姐罷了。”

黎香聞言不由皺起了眉頭,楚澈這般掛懷小姐,太子殿下怎麼放心能把人交給他?就不擔心羊入虎口嗎?

羊入虎口,黎香忽然間笑了笑,自己是不是太小看太子殿下了,再說,小姐和大皇子,誰是羊,誰是虎,還真不好說呢。

王帳內,兩國帝王並列而坐,白佑之前的話已經傳到了這邊,昭烈帝神色並不愉悅,隻是誰也想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