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157-太子爺說的不錯,認命才是正理,不是嗎

“二公子,大事不好了!”

外麵匆匆跑來的小廝打斷了簡成述的油嘴滑舌,應蓮煙清楚地看到簡成述眼角一閃而逝的殺機,是因為這小廝打斷了他的話嗎?

“怎麼了?”可惡,自己說什麼這丫頭都不信,好不容易逮到這麼個機會,竟還是被破壞了。

“三表妹從山上下來的時候馬車出了問題,不小心墜崖了!髹”

饒是應蓮煙聽到這消息也不由一愣,隻是簡成述卻是淡淡應了一聲,“知道了。”

那小廝顯然沒想到二公子竟是這般毫不關心妹妹死活,一時間愣在那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倒是應蓮煙輕聲道:“莫非表小姐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也難得柳文佩竟是把自己女兒的死訊掩藏了這麼久才讓“簡靈珊”死去,隻是簡成述這般到底是因為之前就知道了消息呢,還是對自己這同父異母的妹妹毫不關心的緣故呢?

安平侯府來報信的小廝沒想到相府這三小姐竟然有這般神通,能掐會算一般,連忙道:“陪著三表妹去田莊裏靜養的婆子已經尋找了幾天了,可是那懸崖百丈,下麵又是叢林密布,據說還有野獸出沒,怕是三表妹凶多吉少了。”

“這樣呀。”應蓮煙臉上帶著一絲哀傷,“表小姐還真是可憐,麻煩替我向安平侯夫人慰問一下,既然表公子府上有急事,那我便不再挽留了,表公子輕便。”

這是下了逐客令了,簡成述眼中閃過一絲惱火,真是的,這丫頭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是這個時候。

“那我隔日再來看望三表妹,再會。”

再在此地多留固然能和這丫頭說幾句話,可是怕終究也是得不償失,簡成述很快離去並沒有等兄長。

隻是離開相府的時候,卻是一匹高頭大馬疾馳而至,簡成述狐疑地看了眼那人,似乎是軍中打扮,可是自己卻並不認識。

簡成平得知“簡靈珊”死訊的時候正在陪著簡氏母女聊天,乍一聽到這噩耗,應如雪眼淚刷的流了出來,“珊兒怎麼會這般不幸?這一定是訛傳,她福大命大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

簡成平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的死並沒有什麼感覺,沙場上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死去的時候他也沒什麼感覺,何況是經年不見一次的異母妹妹。隻是看到應如雪臉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他卻是連忙道:“雪兒,快別哭了,回頭花了臉就不好了。”

應如雪似乎沒想到簡成平竟會這般安慰自己,愣了一下之後旋即才小心擦去了眼角的淚水,“表哥你也別擔心,也許也許珊兒能像三姐那麼有福報,定能夠死裏逃……”忽然間想到自己當初在佛祖麵前發的誓,應如雪臉色一變,最後幾個字卻是被自己咽了下去。

正當簡成平要離開的時候,卻見一個士兵打扮的人卻是跟著薑婆子匆匆趕了過來,簡氏臉上帶著詫異,問道:“這是……”

薑婆子連忙道:“夫人,這位軍爺說有大少爺的消息。”

簡氏聞言先是一驚,然後一喜,最後臉上卻是陰晴不定,不敢去問話了,倒是應如雪驚喜了幾分,連忙道:“你是哪裏來的,怎麼會有大哥的消息?”

那士兵驟然看到這麼一個天仙似的美人愣了一下,目光癡迷了片刻卻是忽然感覺一股子冷意似乎從背後升起,他連忙收起了目光,“夫人,小的是甘州兵馬指揮使溫延人溫將軍的手下,前段時間貴府大公子流放至甘州,如今正在將軍治下,這是大公子的家書,請夫人過目。”

簡氏幾乎是將書信搶過去的,看到熟悉愛子的熟悉的筆跡,簡氏一時間竟是老淚縱橫,看著應如雪和簡成平道:“是你大哥的信,他還活著還活著。”

簡成平看著哭泣了的墓奴兩人,卻是看向了那士兵,“本將記得,溫將軍這就是要回京了的,為什麼不直接帶消息過來,反倒是還要你跑這一趟?”

再度感受到那熟悉的涼意,士兵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良久聽到一聲怒喝聲,自己鬼使神差地說話順溜了,“是,是溫將軍還有另一封信要交給夫人,請,請夫人過目。”

信封上的自己有些潦草,顯然出自於粗人之手,溫延人便是一個大老粗。簡成平接過了那封信,隻是草草地看了之後,眼中卻是一片冷意,“這是溫延人的意思?”

應如雪從他手中接過了信,半晌卻是愣在了那裏,隻聽到那士兵回答道:“這信的確是將軍交給小的的,而且要小的親手交給丞相夫人。”

隻是,這信裏究竟寫了什麼,他也不知道呀。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好像被惡狼盯住了似的,好像活不久了。

信的內容很快傳遍了丞相府,應蓮煙看著滿庭花香,最後唇角揚起了一絲笑意,“這算是禍不單行嗎?”

“簡靈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如今丞相府又被一個粗人要挾,這可真是不錯的一場戲呢,隻是自己還能加些什麼,讓這出戲更精彩呢?

“晴兒,你說二娘不會把應蓮煙嫁給溫延人吧?”想到這個念頭,應如若心底裏是激動的,溫延人敢獅子大開口要應家的女兒做繼室,那母親豈不會順水推舟把應蓮煙嫁出去?

反正應蓮煙老是礙她的眼,而且溫延人又是一個粗人,最是喜歡折騰妻妾的,聽說他的原配夫人就是被他活生生折騰死的。把應蓮煙這禍害留給別人,然後又能保全自己的兒子,對,母親一定會把應蓮煙嫁給溫延人的。

晴兒看到自家主子這般幸災樂禍,再三猶豫之後卻是慢慢開口道:“小姐,我說了的話您別生氣。”

應如若沉浸在應蓮煙要被簡氏半賣半送給溫延人的歡喜之中,見心腹這般扭扭捏捏頓時皺起了眉頭,“有話直說,扭扭捏捏像什麼樣子。”

晴兒有一瞬間的猶豫,最後卻還是輕聲道:“奴婢看來,夫人是不會將三小姐嫁給溫將軍的。”與其說不會,不如說不能,或者是不敢。

“為什麼?”應如若不解,晴兒看自家主子還是個糊塗心思,頓時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道:“三小姐是陛下親封的郡主,這婚事根本由不得夫人做主的,我的小姐,如今當務之急是你該想想怎麼樣才能保全自己呀!”

晴兒真的沒想明白,為什麼小姐聰明一世,偏生這時候卻是糊塗了。如今相府裏還有四位小姐溫英未嫁,大小姐是夫人掌上明珠絕對不會便宜了溫延人,三小姐是皇家郡主身份,夫人動不得,大小姐是老夫人的心頭肉,夫人也是動不得的,唯一唯一會被嫁給溫延人做繼室的就隻有六表妹,自己的主子了!

應如若愣了片刻旋即卻是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慌張,“怎麼可能呢?母親那麼疼我,怎麼可能會把我嫁給溫延人那粗人呢,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窗戶外麵聽著裏麵動靜的小陳媽媽聞言不由笑了起來,六表妹還真是天真,還真的以為夫人是疼她的嗎?那不過是因為夫人想要一個聽話的狗而已,不然怎麼能襯托出四小姐的天仙姿態。而且養了這庶女不就是為了將來聯姻,好獲取好處嗎?

如今用一個庶女換的愛子的平安,這不正是夫人喜聞樂見的嗎?

等著吧,用不了多久夫人就會派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六表妹這婚事。

小陳媽媽很快離開了,她可是要去三小姐那裏討個主意,自己可不能隨著六表妹一同到那溫將軍府上去,那裏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自己可還想再多活幾年。

小陳媽媽將自己的一番想法盡數說出,隻是看著三小姐麵上無波,她不由心中不安,四下裏尋找自己的女兒來安慰自己,可是卻並沒有看到紅玉的身影。

“媽媽不必找了,紅玉去了聽雨樓,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

小陳媽媽聞言愣了一下,三小姐這是知道自己會來,所以可以將紅玉支開了嗎?

“三小姐,奴婢……”

應蓮煙攙扶起了她,一雙清眸看著小陳媽媽,“媽媽說的不無道理,隻是我想知道幾件事,若是媽媽能據實以告,我定會給媽媽謀一條生路的。”

小陳媽媽坐在椅子上卻並不安穩,心裏一直在想三小姐會問自己什麼事,可是半晌卻沒有一個頭緒,她卻是額頭上掛滿了汗水,磕磕絆絆道:“三小姐有話隻管問,奴婢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看著再度跪在了地上的人,應蓮煙眼角閃過一絲笑意,“這樣最好,媽媽還是起來吧。”

小陳媽媽哪裏敢,坐在那裏自己簡直是如坐針氈呀,“奴婢跪著舒服,小姐不用擔心。”小陳媽媽隻覺得,此時此刻麵對著三小姐比自己麵對著夫人還要讓她惶恐不安。

“媽媽是什麼時候來相府當差的?”

小陳媽媽愣了一下,這就是三小姐問的問題,怎麼會這麼簡單?她毫不猶豫道:“奴婢來相府已經十四年了,正好是六表妹出生的那一年奴婢來的相府。”

“十四年了?”應蓮煙有些遺憾,看來從小陳媽媽這裏得不到太多有用的線索了,“紅玉今年十六歲了,媽媽當初是給六妹當奶娘?”

小陳媽媽尷尬地一笑,“是,隻是當時奴婢奶水不足,後來就負責照看六表妹,等到六表妹大了些,她的奶娘因為老家有事離開,奴婢就成了六表妹的管事媽媽。”

給應如若安排兩個奶娘?簡氏還真是大方的很,“聽說陳媽媽是媽媽您的堂姐?”

小陳媽媽臉上笑意頓時消失,“三小姐,奴婢當時也是走投無路才來府裏投奔阿姐的,隻是阿姐做的那些個事情奴婢真的沒參與的,就,就隻有紅玉這丫頭被派到了三小姐您這裏來,其他的,其他的奴婢什麼也沒做呀!”

這模樣,應蓮煙心中已經有了幾分計較,“媽媽不必擔心,隻是陳媽媽是夫人的心腹,想來有些事情也是知道的,不知道媽媽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麼?”

小陳媽媽心中惶恐,三小姐這般說到底是相信了自己呢,還是不相信呢?而且,她到底想知道些什麼?

“阿姐有時候醉酒會胡說八道一些,隻是奴婢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也許沒有用。”

應蓮煙眼睛一亮,當時陳媽媽被簡氏杖死的時候要說的明明就是簡氏殘害親姐之事,隻是當時話沒說完而已,看來陳媽媽是知道些什麼的。

“聽紅玉說媽媽你是認字的,既然如此那就事無巨細能記起多少就寫多少,媽媽放心,就算是三妹要嫁給溫將軍,也不是三兩日的工夫,到底相府還是有些規矩的不是?”

小陳媽媽聽到最後這一句卻好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奴婢一定會寫清楚的。”阿姐你不要怪我,隻是你已經死了,我還要活著不是?

小陳媽媽著急離開,隻是走到門口時忽然間想起了什麼,對著應蓮煙道:“三小姐,阿姐最是疼愛侍書,也許會告訴了侍書什麼的。”

侍書正是陳媽媽的女兒,應如雪身邊的二等丫環。

應蓮煙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陳媽媽給簡氏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也許會給自己留下一兩道保命符的,或者給自己的女兒謀個前程不是?也許,那丫頭真的會知道些什麼也說不定。

小陳媽媽回到喜樂苑的時候,青梅陰陽怪氣道:“喲,小陳媽媽這是去了哪裏呀,方才六表妹怎麼找你都找不到呢。”

小陳媽媽心裏有事,沒聽出來青梅這陰陽怪氣,“我去找紅玉問些事情,耽誤了,小姐有什麼急事嗎?”

當初為了讓自己成為小姐心腹,青梅使盡了手段打壓青檀,甚至不敢讓六表妹知道她會調香之事,可是後來青檀調製出蜜合香之後,這些舊事都被戳破了,為此她沒少被六表妹責罵,以致於整個人都陰陽怪氣的。

見小陳媽媽這麼慌慌張張的,青梅隻覺得她似乎有鬼,笑著道:“紅玉成了三小姐身邊的紅人,小陳媽媽身份也是水漲船高呀,哪裏還把六表妹看在眼裏?”

小陳媽媽沒想到青梅不過自己手下一個二等丫環竟然也敢這般對自己說話,頓時一巴掌扇了出去,“我不好好整治整治,倒是讓你們這些小蹄子們不知道東西南北了。六表妹去了哪裏?”

青梅被這一巴掌打懵了,看小陳媽媽凶神惡煞模樣,自己也被唬破了膽子,哪還有方才的半點模樣,“夫人,夫人把六表妹喊去了。”

果然,夫人是按捺不住的。

隻是如今這事既然被提出來了,那自己也不能馬虎了。

想到這裏,小陳媽媽惡狠狠道:“給我老實安分點,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小陳媽媽到底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吃過的米飯都比青梅吃過的鹽多,這一番要挾頓時讓青梅害怕不已,再也不敢找小陳媽媽的麻煩,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應如若走出聽溫院的時候隻能用失魂落魄來形容了,晴兒一旁看著主子這般有些心疼,夫人這般早就在自己預料之中了,可是六表妹怎麼還是想不通呢。

“晴兒,你說我不想嫁給溫延人怎麼辦?”她心中最想嫁的是那人,而不是那個毒打妻妾的溫延人呀!

晴兒被她抓的生疼,隻是卻掙脫不開應如若的束縛,“小姐,不如你去求求三小姐,她向來和夫人不對盤,也許她有辦法幫你的。”事到如今,這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應如若麵上一喜,旋即卻是惱怒,看著晴兒道:“你是不是也被應蓮煙那小……收付了,竟然說她會幫我?”

晴兒哪想到自己主子竟會說出這般話,頓時一愣,“小姐,奴婢冤枉呀,隻是,隻是這是唯一的出路呀。”

她剛說完卻是挨了應如若一巴掌,“胡說八道,這不是唯一的出路,我去求老夫人,老夫人不會任由著我嫁給溫延人的。”

“小姐。”晴兒拉住了她,“老夫人當初之所以詢問六小姐的意思,那是因為相爺夫人之前和承恩侯府談過六小姐的婚事,而且我們相府沒有改嫁女的先例呀!”如今這是夫人為您定下的婚事,你根本就沒有找老夫人求救的理由。

應如若愣在了那裏,“難道我就真要嫁給溫延人不成?”她怎麼,怎麼會陷入這求救無門的境地呢?

應如若急的哭了起來,晴兒還是那個建議,“小姐,你不如去三小姐那裏試一試,說不定為了跟夫人作對,她也會幫你的不是?”

應如若眼中依舊滿是狐疑,“你真的沒被她收買?”

晴兒簡直要哭了,“奴婢若是被三小姐收買了,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看晴兒這般信誓旦旦,應如若勉強道:“那我就去找她好了。”卻是渾然沒有半點求救於人的模樣,似乎去找應蓮煙自己已經是給了她天大的麵子似的。

碧兒來報應如若來拜訪的時候,應蓮煙沒有絲毫的驚訝。小陳媽媽的話倒是不假,應如若如今昏頭轉向了,可是身邊卻是有個清楚明白的人。

“二姐就是這樣教你們規矩的,竟然讓我等那麼久,是不是你們故意不通報的?”聽到這囂張的聲音,應蓮煙驟然停下了腳步,“就說我還在午睡,過會子才能醒來。”

碧兒了然地點頭出去,六表妹也真是的,明明是有求於人還這副模樣,難怪小姐都想要冷了冷她了。

應如若聽到碧兒的話的時候幾乎火冒三丈,若非是晴兒拉著,早就劈頭蓋臉地吵起來了,碧兒原本還打算邀請兩人去裏麵坐,隻是見應如若神色頓時也一股子心氣上來。

“奴婢還有事要做,就不伺候六表妹了,六表妹請便。”分明是把應如若主仆丟在門前不管的意思。

應如若怒火再度被點燃,聽見碧兒這話這般沒好氣頓時要衝上去,若不是晴兒死死拽住,隻怕早已經衝了過去。

“小姐,別忘了你是來幹什麼的!”

晴兒也顧不得了,當即吼了起來,卻是把應如若吼得懵了,有一瞬間不知道東西南北。

“那我該怎麼辦呀?”應如若弱質可憐猶如被丟棄的孩子,應蓮煙有一瞬間的心軟,“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再把她們請過來吧。”

紅玉聽到這吩咐連忙答應了下來,心裏卻也是納罕:難道小姐真的打算救六表妹不成?可是依照著小姐的性子,不像是呀。

青檀有些擔心,半晌才覺得自己與其把話憋在肚子裏還不如問清楚的好,“小姐,您準備幫六表妹嗎?”

雖然是自己的舊主子,可是那點子情分早就在六表妹的折磨中沒了蹤影,後來她更是用母親好賭來要挾自己陷害三小姐,青檀簡直不能原諒,現在想來都還後怕不已,若不是三小姐有先見之明,怕是自己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青檀的忐忑和隱約的惱怒應蓮煙都看在眼中,她倒是沒想到,在調香之上這麼有天賦的丫頭竟是在這裏想不通了,“你覺得我會救她嗎?”

當初陷害哥哥不成,屢屢給自己找麻煩使絆子的人,就算是自己救了她,卻也不過是一個喂不熟的白眼狼,她可沒那麼大的心量去救一個回頭會隨時狠狠咬自己一口的人。

應蓮煙又問了一句,“你希望我救她嗎?”

青檀聽到後麵一句,幾乎答案就要脫口而出了,隻是待看到小姐那一雙深不可測的清眸時,她忽然間甜甜一笑,答案早就出來了,自己瞎擔心什麼?

“奴婢知道了,小姐剛醒來定是口渴了,奴婢給您去倒茶。”

這話剛巧被應如若主仆聽到,若是以往應如若定會不屑一笑,“真是規矩多。”可是如今人在屋簷下,麵對昔日自己的丫環,她臉上都帶著一絲笑意,“青檀,二姐她醒了?”

青檀躲開了一步,隻是臉上笑意驟然消失,“回六表妹的話,小姐剛剛醒來。”客氣疏離,甚至於有些不懂規矩,隻是應如若卻連半個臉子都不敢甩。

晴兒看到主子這般才放下心來,好在知道人在屋簷下學會了低頭行事。

“三妹找我什麼事?丫環們也真是的,不說喊醒我,讓三妹久等了。”應如若看著從裏麵走出來的人,似乎剛剛醒來似的,神情慵懶帶著幾分懈怠,眼眸也不似往日那般清明,帶著幾分迷蒙。

應如若不禁有些詫異:難道方才碧兒說她正在午睡是真的?

“也沒……隻是想二姐了,過來看看,沒等多久的。”

應蓮煙聞言不由一笑,看來應如若還真是猛藥治重病呢,晴兒那一嗓子還真是有用的很。

“那就好,不然就顯得我規矩多,刻意為難三妹似的。”應蓮煙笑了笑,隻是那笑意卻是讓應如若心驚膽顫,為什麼她覺得二姐說的每一句話都似有深意似的,好像,好像在嘲弄自己,可是可是自己又說不出什麼。

“小姐,茶有點熱,您慢點喝。”

青檀奉上了茶水,便站穩了那裏,應如若看著昔日的丫環,麵上訕訕,“二姐厲害,便是手下丫環都調教的規矩,和外麵那些小家碧玉比起來也差不到哪裏去。說起來今年青檀也十七了吧,二姐準備把她配哪個小子?我倒是覺得前院……”

“小姐。”晴兒沒想到主子竟是把手伸到了三小姐的院子裏,頓時扯著應如若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再說下去的話,小姐你就是半點希望都沒有了。

應蓮煙聽了這麼一句,看了眼青檀道:“三妹還真是想得久遠,我不打算把青檀配小子的。”

這是不打算放人?難道是要將來當通房嗎?應如若腦袋不可抑製地又去想偏了,隻是青檀聽到這話卻是心中一喜,小姐竟是有這打算?

“這樣呀,青檀這般人品,倒也是配得上的。”

聽著應如若這麼沒頭沒腦一句,應蓮煙有片刻間的迷糊,隻是待看清應如若一雙眼睛在青檀身上來回打量頓時明白了她的想法。

此時此刻,應蓮煙都有些想要笑了,自己這個庶妹還真是有意思的很,都大難臨頭了還想著別人的事,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難怪簡氏會把她養在膝下,想來也是因為應如若好養好用的緣故吧。

應如若又是胡亂扯了一番,久久不曾轉移到正題上,應蓮煙卻也不著急,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閑扯著,她倒是想知道應如若還能忍多久。

看著主子半天竟是沒扯到正題上,晴兒在一旁都著急了,“小姐,你忘了有事要跟三小姐說嗎?”

應如若迷瞪了一下,旋即才看向應蓮煙,目光卻是落在了青檀身上,“我和二姐有話要說,你先下去。”

其實這話她是對晴兒說的,可是目光卻是落在青檀身上,登時應蓮煙不由笑了起來,“三妹真是體貼,不但操心青檀的婚事,還知道體恤她,既然六表妹開恩了,下去找你碧兒姐她們玩去吧。”

晴兒不由心中擔憂,主子這般,真的能獲得三小姐的幫助嗎?她想要留在這裏,卻是被青檀帶了出去,“晴兒姐姐這邊請。”

屋裏麵,應如若聽到這話卻是有些緊張,“二姐誤會了,其實我不是在說青檀,我是說……”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了,隻是看著應蓮煙唇角那似笑非笑的笑容,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應蓮煙忽然間竟是有些好奇了,她還真不知道平日裏她這個妹妹到底是怎麼想出那些害人的算計的,如今事關自己,卻是連句話都不會說了。

“三妹不是有話跟我說嗎?怎麼,還在等什麼人不成?”

“啊?”應如若有一瞬間的失神,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為什麼來玉緣院的,連忙跪倒在地,“二姐救我。”她眼淚來的現成,就算是應蓮煙看見也不由愣了一下,旋即將人扶了起來。

“六妹這是怎麼了,還不趕快起來?”

應如若卻是倔強了起來,“三姐若是不答應,我就不起來了。”

這是要挾自己?難道她還怕了不成?應蓮煙心底裏冷笑一聲,“三妹既然不想說那就算了,等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說。”

沒想到應蓮煙根本不吃自己這一套,應如若有瞬間的愣神,旋即才意識到應蓮煙這是要離開,連忙抓住了她的衣裙下擺,“三姐,以往是常喜不懂事被她利用了,隻要三姐救了我這一次,如若日後定當聽三姐吩咐,當牛做馬在所不辭。”

聽到這話應蓮煙都想笑了,難怪會有這麼一句:說的比唱的都好聽。說的便是應如若這類人吧。

日後聽自己吩咐,當牛做馬在所不辭?隻怕是自己救了她這一次,她日後出賣自己更加徹底吧!

“三妹說的到底是什麼,難不成三妹得了什麼隱疾不成?溫大哥古道熱腸,定然會給三妹看診的,就算他不想看,我也會為三妹求情的,三妹不用擔心的。”

她不可能沒得到消息!應如若腦中頓時閃過這個念頭,可是就算如此她還在這裏跟自己胡言亂語,難道是……

“你在戲弄我?”

看著比自己矮了些許的人,應蓮煙唇角一揚,“還不算笨到家,怎麼,三妹很生氣嗎?我不過是開了個玩笑而已。”

應如若將信將疑,“那你會救我?”

“給我個理由。”應蓮煙直截了當,倒是讓應如若錯愕了一下,旋即才道:“打擊母……打擊簡氏,這樣子不是正好嗎?二姐你和五妹不會嫁給溫延人,要是我也不嫁的話,那,那嫁給溫延人的不就隻有大……應如雪了嗎?這不正是二姐你希望看到的嗎?”

應如若忽然間想通了,應蓮煙屢屢跟夫人作對,收拾應如雪,不就是想要看到這場景嗎?

“所以,你一定會救我不是,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的。”

應蓮煙都想要笑了,簡氏也不算笨,怎麼教出來的應如若竟是這般沒腦子,“常喜。”

“啊?”很少聽到應蓮煙這般喊自己,應如若有瞬間的愣神,卻見那清秀的臉上寫滿了譏嘲,目光中帶著深深的不屑,“有沒有人說你很笨?笨的……愚不可及!”

聽到這話,應如若卻是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你憑什麼以為我會救你?嗯,一個要謀害我哥哥的人,一個三番五次想要害我的人,你說我怎麼可能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救你?難道救了你之後再等著你來害我嗎?”

應蓮煙輕蔑一笑,“還是你以為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樣愚蠢?”

應如若終於醒悟過來,看著應蓮煙那近在咫尺的臉,她恨不得撕碎了這麵皮,原來原來剛才這一切都不過是應蓮煙為了羞辱自己!她伸手要打人,隻是手腕卻是被應蓮煙扼住了,耳邊隻聽到一個震耳欲聾的詞,“滾!”

晴兒正在院子裏的涼亭下看著碧兒等人做繡活,忽然間聽到屋裏麵傳來的這一聲怒吼,連忙站起身來,卻見自家主子竟是捂著臉從裏麵跑了出來,她心裏大吃一驚,難不成三小姐不幫小姐不成?

她連忙去阻攔,卻不料應如若見到晴兒卻是怒火中燒,想起她之前再三對自己說應蓮煙會救自己,可是應蓮煙之所以聽自己絮絮叨叨那麼久,卻不過是為了侮辱自己而已!

“你個賤人,竟然敢和外人聯合起來欺負我,看我不打死你!”

晴兒不提防,頓時被應如若“啪啪”打了好幾巴掌,更是被推倒在地,不過瞬息間工夫身上已經挨了好幾腳。

“六表妹這是幹什麼?”碧兒等人連忙去勸,應如若卻哪裏聽得進去,更覺得晴兒是被應蓮煙收買了的,下腳卻是更狠了幾分。

“我讓你個吃裏扒外的,看我不打死你!”

“六表妹要教訓丫環也回喜樂苑去,在玉緣院裏撒什麼野路子!”審媽媽看到這邊鬧了起來,頓時也惱火起來,自己被人賣了,卻來三小姐這邊來鬧,這算是什麼道理!

“我打自己的丫環,管你什麼事情?”應如若越發篤定晴兒是被收買了的,看著周媽媽過來也不害怕,“還是你心裏有鬼!”

周媽媽這段時間以來頗是被相府裏大小丫環婆子敬重,便是應如雪和楚錦芙也不會隨意對她大吼大叫,聽到應如若這般,她也頓時惱火起來,“玉緣院有玉緣院的規矩,把這瘋婆子給我趕出去!”

她一聲令下,玉緣院裏的粗使婆子都趕了過來,應如若見狀不由愣了,“你們幹什麼,你們放手,我可是六表妹,你們敢對我動手動腳?”

周媽媽聽到這話卻是冷笑一聲,“敢在郡主院子裏鬧事,甭管你是六表妹還是幾小姐的,照丟不誤!”

粗使婆子聽到周媽媽這話齊齊將應如若抬了起來,幾個人抓手抓腳的將應如若狠狠丟出了門外。

“晴兒姑娘,下次還好好勸著些你家主子,別再四處撒野,還真以為自己多得寵不成?”

聽到周媽媽這般直接的話,晴兒知道三小姐是不會幫忙了,心中頓時透涼,不待周媽媽趕人自己便抱著胳膊跑了出去。

應如若被丟到了地上,隻摔得她生疼。

晴兒連忙去攙扶,“小姐,你沒事吧?”

“你來幹什麼?不在裏麵伺候你主子?”

晴兒聽到這話都忍不住要哭了,“小姐哪裏話,我主子就你一個,哪會是別人?既然三小姐不會幫您,咱再想別的辦法就是了。”可是哪裏還有什麼辦法呀,晴兒都想哭了,姨娘,我這次真的真的幫不了小姐了。

玉緣院裏眾人聽到院子裏麵這動靜不由傻了眼,“怎麼這晴兒對六表妹這麼個爆碳還這麼忠心耿耿的。”

平日裏六表妹打罵丫環早已經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了,相府後院幾乎人盡皆知,晴兒也沒少挨打挨罵的,怎麼到了這關節眼上卻還是這麼個忠心的?

便是周媽媽也不明白,紅玉卻是輕聲說道:“晴兒是夫人給六表妹挑的丫環,隻是後來晴兒有次得了重病險些沒了,是陳姨娘百般照料才活了下來的。”這事,她也是聽她娘說的,想來是感念陳姨娘的救命之恩,所以才想盡了辦法要救六表妹出火海吧。

“原來這樣子,可惜了。”便是碧兒,也不由這麼歎了一句。陳姨娘給女兒找了個忠心的,可惜六表妹卻是個識人不明的,百般誤會拳打腳踢,卻不知道晴兒卻還能堅持多久。

應如若被丟出玉緣院的事情並沒有瞞住任何人,簡氏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鬆了一口氣,她也以為應蓮煙為了和自己作對,會幫著應如若逃脫了這婚事的。

隻是沒想到,應蓮煙竟是並不打算幫忙。

“既然如此,那就去溫將軍府上,讓他上門來提親。”

應如雪聽到這話,不由皺了皺眉頭,應蓮煙出乎意料這次沒有幫忙,可是……

“母親,老夫人那邊……”

“那邊你不用管。你哥哥可比她一個小小庶女重要得多,就算是老夫人興師問罪我也要救我的文瑾。”簡氏很是堅決,雖然溫延人用文瑾的安危要挾自己,可是到底她的文瑾沒事,別說是用應如若一個庶女的婚事來保全文瑾,就算是用錦……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的。

應如雪有些詫異,適才自己在母親臉上看到了什麼?隻是等她再度去尋找,卻看不到適才的神色了。

將軍府要來向六表妹提親的消息迅速傳遍了相府,應如若聽到這消息卻是忽然間鎮靜了下來,晴兒不解,“小姐,你怎麼了?”

“晴兒,我要出府。”

饒是有了各種思想建設,可是聽到這話晴兒還是忍不住吃驚,“小姐,要是被相爺知道了,您會被打死的呀!”

應如若臉上卻是堅決模樣,“不會的,等他答應了我,便是父親也不敢動我分毫。”

晴兒聽到這話不由詫異,小姐嘴裏的那個他會是誰,難道還能讓相爺忌憚不成?

“今天我就要出去,你給我想辦法讓我混出府去,隻要找到了那人,我就不用嫁給溫延人的。”而且,自己手裏還握著一個秘密不是嗎?

“小姐,你究竟要出府去找誰?”晴兒忍不住問道,結果卻是被應如若狠狠瞪了一眼,“你問這麼多幹什麼,趕緊去給我想辦法,我一定要出府的。”

晴兒嚇了一跳,最後卻還是給應如若弄來了一套小廝穿的青色衣服,“小姐,麻煩你得扮成小廝模樣出去,你放心這衣服是我表哥洗好了的,絕對不髒的。”

應如若見狀還是皺起了眉頭,“你什麼時候有了個表哥的?”

晴兒沒想到這節骨眼上小姐竟還是問這話,頓時張口結舌了一番,才磕磕絆絆道:“是為了打探消息,拜的哥哥,不是什麼正經表哥的。”

應如若聞言不再問,晴兒自以為自己瞞了過去,卻不想應如若臨出門的時候去卻是忽然道:“你放心,等回頭我一定成全你們倆。”

晴兒聽到這話一愣,旋即才意識到應如若說的是什麼,頓時臉更紅了,隻是她卻不知道,這一句話卻好像是白條一般,而最後自己終究沒能和“表哥”在一起,反而是被自己的主子給出賣,慘死在床榻上。

“小姐,六表妹偷偷出了門,還要去跟著嗎?”聽到梨香稟告,應蓮煙倒是好奇,太子煜到底在相府裏安插了多少暗探的,竟是讓梨香能這般足不出戶就可以得到消息。

“不用了,就算她找到天皇老子,怕是也不能阻擋簡湘溫救楚文瑾的決心。”

不過她倒是好奇,溫延人倒是膽大包天的很,竟然敢用楚文瑾的安危來要挾簡湘溫,就算是不管楚思遠這個當朝丞相,再怎麼說他也該知道簡湘溫出身安平侯府吧,怎麼還真就不怕簡江元不成?

“知道溫延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聽到應蓮煙忽然問起了溫延人,梨香愣了一下,旋即搖頭,“隻知道是個粗人,大字不識一籮筐,打仗卻是勇猛的很,軍功都是自己一點點建立的,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小姐怎麼忽然間對他感興趣了?”

應蓮煙揚起一絲笑意,“沒什麼,隻是關心關心而已,到底常喜也是我的妹妹不是?”

梨香聽到這話隻覺得惡寒,怎麼這一瞬間她倒是覺得小姐是主子附體了似的。

口口聲聲說是姐妹,可是算計起來卻是毫不手軟,這般笑麵虎的姿態,這不向來是太子爺的手筆嗎?

正當梨香惡寒之際,耳畔卻又是傳來了應蓮煙的笑聲,“我本以為你們錦衣衛是無孔不入的,看來卻還是有漏洞呢。”

梨香覺得自己被鄙視了,可是……

“小姐,奴婢可不是錦衣衛,再說錦衣衛也不是能對朝廷多少官員,每個人有幾房妻妾,幾個子女養了多少個外室,每月有幾天去哪個妻妾那裏睡幾次,一夜要幾回水這些了如指掌呀!”

梨香說完大喘氣,隻是待她抬頭看到小姐那一臉吃驚模樣時,不由愣住了,“難道你還真以為我們真的知道這些呀?”

應蓮煙無辜地點了點頭,“是呀。”

太子煜不是號稱監察百官家眷嗎?不知道這些,怎麼對得起這稱號?

“太子爺!”

應如若想要靠近,可是忽然間一股子寒意讓她不寒而栗,她連忙往後退了幾步,隻是想到自己若是不能得到他的垂青就要嫁給溫延人,她還是鼓起勇氣上前了一步。

“倒是有些眼熟,你是誰?找本宮何事?”

應如若沒想到太子煜竟是沒認出自己來,頓時有些失望,隻是失望之餘她還是又上前一步道:“太子爺,我想和太子爺談一筆買賣。”

“買賣?”鳳眸一挑,太子煜眼中閃出光芒,“先說說看,看本宮是否對你那買賣感興趣?”

應如若有片刻間的猶疑,自己隻有這麼一個把柄,若是平白地說出來,他卻不答應救自己,那該如何是好?

“太子爺是答應與我進行交易?”

太子煜聞言輕聲一笑,手中馬鞭揮舞,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卷走了應如若頭上的小帽,“本宮何曾答應了?”

青絲散落,應如若頓時臉色一紅,好在並沒多少人敢在太子爺府門前逗留,因此沒多少人看到自己,“原來是相府六表妹,怎麼想要向本宮告發楚相不成?若真是如此,這交易本宮倒是可以答應下來。”

應如若完全沒想到太子煜這般說辭,隻是打量他神色,慢慢才道:“是家姐和一位皇子有關。”

果然,看到太子煜眉眼一挑,應如若知道自己賭對了。隻是太子煜決計想不到,自己說的並不是應蓮煙和大皇子,而另有其人。

亦步亦趨地隨在太子煜身後,應如若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不都說太子爺府上窮奢極欲嗎?不都說太子爺府上便是一花一草都美輪美奐猶如人間仙境嗎?

為什麼,難道自己走錯了門不成?應如若絲毫不懷疑自己看錯了,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再三確定自己並沒有眼花才抬眸看向了太子煜。

隻是看到那傾國絕色的臉之後,心卻是忍不住跳了起來,這似乎是從靈隱寺之後她第一次距離他這麼近,都一年時間了,自己竟是能再度靠近萬千女子心中最是愛慕的人,應如若幾乎是喜不自勝。

“六表妹,本宮還在等你的話。”

聽到這聲音,應如若如夢方醒,臉上閃過一絲嬌羞,輕聲說道:“太子爺,我,我想說的是,太子爺小心我大姐和三皇子。”

看到太子煜皺眉,應如若連忙解釋道:“太子爺可還記得去年去靈隱寺的時候,諸位皇子也去靈隱寺拜見弘一法師嗎?”

太子煜點了點頭,他知道眼前之人要說什麼了,隻是楚思遠這個女兒還真忍得住氣,到了此時此刻才提及此事。

得到了確定,應如若小心說道:“原本常喜也以為大姐是在諸位皇子中選擇最後那人,可是沒想到大姐竟是和三皇子有勾結,當時常喜……”

說完這些,應如若臉上帶著一絲期待,“太子爺,常喜把知道的都告訴了您,您可否救常喜一命,常喜願意給太子爺當牛做馬,也不要嫁給溫延……”

渾身感覺一涼,應如若聲音不由壓低,小心地去看太子煜神色,隻見他那舉世無儔的俊顏之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笑意,“這麼一個國色天香的大家閨秀,給本宮當牛做馬豈不是浪費?”

斜覷了一眼庭院裏的那株黃梨樹,隱六隻覺得渾身一寒。

自己這次大意了,好在這女人不懂武功並沒有發現自己,可是……可是主子你要不要這麼小氣呀,這女人跟您老告白,又不是小的願意聽到的。

“太子爺……”應如若聲音更是嬌媚了幾分,她就說自己定不會嫁給溫延人那粗鄙的武夫的。

“還是給溫將軍做夫人比較好,溫將軍,您覺得如何?”

應如若有片刻間的愣怔,旋即才發現,不知道何時院子裏卻是忽然出現一個陌生人,隻是這人……雖不比太子煜這般俊美無雙,可卻也是一表人才,難道就是溫延人不成?

“太子爺喚本將來,就是為了看這一出戲?”

溫延人聲音低沉,隻是其中卻夾雜著幾分冷冽,應如若乍一聽到這聲音不禁打了個哆嗦,連忙躲到了太子煜身後,隻是她想要抓住太子煜的袖袍,卻眼睜睜看著那袖袍從自己指尖溜去了。

“太子爺救我。”

太子煜忽而笑了,如滿庭春花綻放,“六表妹這是什麼話,這裏可是沒人要殺你的,本宮府上可是太平的很。”

應如若想要反駁,可是一感到溫延人那陰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就覺得好像自己被淩遲了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本將告辭。”似乎被太子煜遊戲人間的態度所激怒,溫延人氣惱地離開,太子煜卻也不生氣,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應如若道:“六表妹,你的未婚夫離開了,難道你不一起嗎?”

應如若心有餘悸,直到看不見溫延人的身影才輕聲道:“太子爺,您不是說和常喜做交易嗎?難道常喜真的要嫁給那赳……溫將軍不成?”

雖然那人感覺和二哥一樣都不是粗魯的武將,可是應如若心底裏還是舍不得,她想要最後爭取一番,顯然是忘了太子煜適才嘲弄她的話。

“本宮何時說過要與你交易?”銀眉一挑,太子煜笑得冷冽,“這等消息,六表妹應該告訴你二姐才是,本宮想,她應該是感興趣的。”

“應蓮煙那賤人才不會救我!”話脫口而出,太子煜聞言眉眼一愣,隻是笑意卻更是濃鬱了幾分。

“蠢人,蠢人,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呀。”隱六躲在樹後,遙遙看到自家主子這般神色,便知道這個相府六表妹回頭定會死的很慘的。

莫名感覺到一股子冷意,似乎比溫延人的目光還要陰毒幾分,應如若不由打了個顫,耳邊卻是太子煜那極具有蠱惑的聲音,“既是如此,那本宮隻有一句話奉告。”

“什麼話?”應如若連忙問道,耳畔卻是響起了冷冷的笑聲,讓這春日裏的暖陽都帶著幾分冰冷。

“勸君認命!”

他就知道,主子說出的話定會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相府六表妹嚇跑的,看著那倉皇而去的人,隱六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忽然一股子殺氣迎麵而來,隱六猝不及防,一下子暴露了行藏,好不容易躲開了那快準狠的一劍,卻是跌落到了地麵上。

“主子。”隱六輕聲喚了一句,嚇死他了,他還以為是哪家刺客呢。

“好玩嗎?”太子煜聲音涼涼的,似乎滿不在乎,可是隱六卻知道,自己要倒黴了。

“不好……”

“嗯?”

頂著主子冰冷的眼神,隱六把最後一個字咽了回去,“主子,屬下失職。”一個隱衛,隻有一個時候能暴露行藏,可是適才自己大意了。

“去監督溫延人,看看他想要幹什麼。”

那陰毒的家夥?隱六忽然覺得自己倒的黴有點大,溫延人根本不是尋常武將好不好,那功力估計和自己伯仲之間吧?隻是看著主子那神色,隱六覺得自己討價還價隻會惹更大的麻煩,他向來是聰明人,所以……

“是。”

隻是隱六沒有想到,溫延人竟是攔住了應如若,做了“英雄救美”這等主子最喜歡對相府三小姐做的事。

應如若坐在馬車裏,恨不得把自己縮到一個角落裏,讓溫延人看不見自己才好,可是很顯然她不會縮骨功,也沒那本事。

“你不想嫁給我?”

聲音依舊是低沉的很,應如若悻悻地抬頭看了看,卻發現溫延人正在看書,馬車微微顛簸,可是他卻渾然未覺似的。

“我,我不認識你,自然不想了。”倉促之下,她隻能找出這麼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卻不知溫延人聞言卻是放下了手中的書卷。

“那你認識的男人多了,難道要把自己分成一千份嫁給他們嗎?”這話滿是譏嘲,應如若頓時臉紅耳赤,幾乎不敢抬頭。

溫延人見狀皺起了眉頭,趕車的馬夫最終打破了這份靜謐,“將軍,相府到了。”

幾乎馬車一停,應如若就要下車,隻是卻被溫延人攔住了去路,“你,你想幹什麼?”

她不說倒好,說了溫延人反倒是笑了起來,“你覺得我想幹嘛?”

發現自己掙脫不得,整個人似乎都被溫延人的目光籠罩了,應如若登時眼淚要流出來了,“你,你放開我。”

感覺到手腕上的桎梏一鬆,她想要跑開,卻又是被緊緊抓住了手腕,“跟我來這一套?”溫延人冷笑了起來,“欲擒故縱的把戲我見得多了,六表妹,你想嫁給我也得嫁,不想嫁給我也得嫁,本將軍隻送給你一句話:認命!”

應如若覺得自己幾乎是被丟出馬車的,門房上的看到倉惶跑進來的人連忙攔住,卻被應如若怒吼了一聲,“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門房上的愣了一下,旋即才看出眼前這小廝竟是六表妹裝扮的,他又看了眼那離開的馬車,隻不過呼吸間的工夫,他就把消息傳到了玉緣院。

“哦,看來溫延人對這門婚事倒是迫不及待了呢。”

梨香聽到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不由皺眉,隻是事情的發展卻是讓她大跌眼睛。第二日溫延人便是請人上門提親,而他自己則是親自拜訪了楚思遠,據說前院客廳裏,這文武大臣之間相談甚歡。

更有甚者,據說兩人的婚期都已經商討下來了。這讓梨香不禁懷疑,簡氏救子心切,可是楚思遠卻又是什麼動機?

“小姐,六表妹就這麼認命了不成?”碧兒怎麼也不明白,六表妹怎麼聽到這消息反倒是沒了動靜,便是喜樂苑裏麵似乎都安靜的很,主仆都很少出門。

不認命能如何呢?她沒有得勢的舅家,又不是人盡聞名的京城第一美,對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了認命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梨香,陪我去一趟喜樂苑。”聽到這話,不隻是碧兒傻了眼,就算是梨香也有不解。太子爺都這麼發話了,難道小姐還心慈手軟了不成?

不像呀。

看到應蓮煙的時候,晴兒明顯地愣了一下,“三小姐?”

自從相爺和溫將軍確定了婚期之後,六表妹便很少外出了,就好像當時的六小姐似的,隻是六表妹不像六小姐那般好命,未婚夫又是這麼個名聲,這些日子的平靜裏麵隻剩下夜夜無聲哭泣的委屈了。

“六妹在做繡活嗎?”

應如若聽到了外麵的聲音,隻是看到應蓮煙的時候卻依舊沒好氣,“你來幹什麼?”

應蓮煙並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看到她手邊的繡活卻是莞爾一笑,“這白頭偕老的鴛鴦被你繡的那麼醜,自己都不祝福自己,你何必那麼想不開呢?”

恩愛到白頭的鴛鴦被她繡的活像是兩隻麻雀,應如若一把奪過了自己的繡棚,“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還真是應如若,事到如今倒是那麼笨,“我若是貓,那你豈不是老鼠?活到你這地步也真是蠢得夠可以的。”

被罵了一通,應如若登時臉色一變,“你來到底是為什麼?冷嘲熱諷夠了就給我滾!”

應蓮煙聞言並不惱怒,反倒是笑了起來,“知道我是來冷嘲熱諷的就好,莫非六妹還以為我是來幫你的不成?”倒不知應如若的腦子是怎麼長的,還真的以為自己腦子也抽風了不成?

“太子爺說的不錯,認命才是正理,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的?”這話明明是太子爺對自己說的,她怎麼會知道的?應如若登時站了起來,怒氣衝衝猶如護食的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