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127-今天我生辰,陪我一起過吧

說是有急事找自己,可是應蓮煙卻覺得羅嬤嬤很是淡定從容,起碼臉上沒有半點急色,果然是從宮裏出來的人,審媽媽和她相比還是差得遠。

“嬤嬤找我有什麼事?”

屋子裏似乎有些昏暗,並沒有點亮燭火,應蓮煙慢慢地才適應了這光線,卻見羅嬤嬤一身宮裝,“請郡主隨奴婢進宮。”

應蓮煙這才發現,羅嬤嬤其實頭發已經花白,隻是這一身宮裝卻又顯得她精神矍鑠,比老夫人的慵懶姿態卻是多了另一份風姿。

“進宮?”應蓮煙皺了皺眉,“據我所知,沒有聖旨或是皇後懿旨,我是沒辦法進宮的吧?魍”

羅嬤嬤抬眸看了她一眼,“郡主的身份,誰敢阻攔?”

應蓮煙愕然,這算是什麼理由?隻是羅嬤嬤卻似乎一副你不答應也得答應的模樣,半晌,她不由點了點頭,“走吧。”

似乎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馬車已經在門外候著,隻是趕車的馬夫應蓮煙不由多看了一眼,並不認識檎。

“嬤嬤,現在要帶我去哪裏,還望嬤嬤告知才是。”

羅嬤嬤眼皮一翻,“入宮。”

“是嗎?”應蓮煙輕聲一笑,“入宮,為何這馬車卻不是相府的?”

羅嬤嬤眼角閃過一絲驚訝,“你看出來了?”

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應蓮煙輕聲笑道:“原本沒看出來,隻是羅嬤嬤年紀大了,向來牙齒鬆動,沒有姑娘這一口糯米小牙。”

“飄雪說的沒錯,郡主果然聰明,那不知郡主可否猜出了我的身份?”

臃腫的宮裝脫去,此時此刻坐在應蓮煙對麵的不再是那個老宮人,而是一個妙齡女子,容顏姣好,一雙眼眸中帶著幾分靈動和狡邪。

“你是誰,有關我何事?”應蓮煙瞥了一眼,卻是再也不看那妙齡女子。

妙齡女子顯然沒想到自己竟會被無視了,甚至於現在應蓮煙坐在那裏閉上了眼睛好似老僧入定,眼中全然沒有自己的一星半點!

“你……”她不由動怒,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幾乎要排在了應蓮煙腦門上,隻是到最後她卻是驟然收手,“你就不怕我殺了你?”語氣很是凶神惡煞,和適才的狡邪靈動截然不同。

應蓮煙不由笑了起來,“怕?怕有什麼用?再說……”斜覷了那女子一眼,應蓮煙聲音淡然,“你殺了我,怎麼對你主子交代?”

聞言,這女子聞言忽然笑了起來,“難怪飄雪那丫頭鬥不過你,還真是自討苦吃。”她忽然間倒是想看看飄雪對上應蓮煙時的情形了,看她是不是還一身冷傲。

馬車慢悠悠停了下來,應蓮煙不由抬頭望去,卻是一所尋常的院落,“怎麼,這就是你說的入宮?”

聽出了應蓮煙言語裏的嘲弄,那女子笑了笑,“郡主何必和古衣斤斤計較,主子等待多時了,郡主請。”

尋常的院落,沒有假山流水,庭前隻種著一棵枇杷樹,讓她不由想起前朝一位文人所說,“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當年她初回相府的時候也在院子裏植了一株枇杷樹,隻是卻在大雨瓢潑的夜裏折了,似乎那時候老天都在提示自己,可是自己卻半點也沒意識到宋天昀的狼心狗肺。

院子簡簡單單,推開門的刹那,應蓮煙有些愣怔,眼前的人……

“怎麼,不認識本宮了?”一如既往的語氣,帶著幾分邪魅,隻是那朱砂描繪的眉眼卻是不複蹤跡,眼前這素淨,一身白衣,眉眼雋淡的人竟是太子煜?

可是,除了太子煜卻又是誰?

濃墨重彩時,猶如那最為絢麗的篇章,猶如大賦一般堆砌了華麗的辭藻,可是誰也不覺得那樣的堆砌是多餘的,隻會驚歎他的特立獨行。

輕描淡寫時,猶如最是簡單的白描,是最簡單的民謠,簡單直白的歌詞,卻是唱出了千萬人心底裏的聲音,隻會覺得這人竟也是絕世傾城。

“怎會?”應蓮煙笑了笑,“隻是下次太子殿下找人時,可不可以不要這般突如其來的,我可受不了這般驚嚇。”

“是嗎?”太子煜唇角微揚,“古衣雖然是好玩了些,卻也不敵你的手段吧?”

“不知太子殿下喚蓮煙前來,所為何事?”這妖孽,不向來都是去找自己的嗎?怎麼這次竟是把自己請來了,而且還這模樣,不施脂粉的,還真是不適應。

抬眸輕輕看了應蓮煙一眼,“怎麼,沒事就不能見你?”

應蓮煙撇了撇嘴,太子煜卻好似沒看到,忽然站起身來走到應蓮煙麵前道:“若說想你了,你可信?”

目光炯炯,盯著那一雙清眸。饒是活了兩世,可應蓮煙卻還是受不住這等眼神,習慣了太子煜的調戲與嘲弄,這般深情卻又是鬧哪樣。

“太子殿下,我……”

應蓮煙猶疑了一下,太子煜那原本閃爍著異樣色彩的眸子卻是忽然黯淡了幾分,“今天我生辰,陪我一起過吧。”

“啊?”他生辰?

太子煜又意興闌珊地坐了回去,桌上的花雕散發出陣陣清香,應蓮煙不由有些尷尬。

這算是什麼回事,難道要自己陪他喝酒不成?

“太子殿下,你吃飯了沒?”

良久,應蓮煙才找到一個最適合打破寂靜的理由,卻見太子煜抬起了頭,似乎有些迷糊,“哦,你餓了呀,我讓雪衣去……”

“不用了。”堂堂錦衣衛的暗衛,去做飯,這事情怎麼想怎麼讓她毛骨悚然。

“不對,司雪衣又不在,算了,餓就餓著吧,反正你再餓也沒我餓。”

說著,又是灌了一口酒,卻是不再搭理她。

應蓮煙愣了一下,什麼叫做再餓也沒我餓?難不成你還好幾天沒吃飯了不成?

看著應蓮煙氣呼呼地走了出去,太子煜眼角閃過一絲落寞。

酒水越來越少,太子煜心裏忽然想笑,本以為能找一個和自己一起喝酒的人,可是到最後還是自己一個人,繼續過這一天,和往年又有什麼區別?

忽然,一股香味充盈在鼻息間,他不由抬起頭來,卻見應蓮煙站在門檻上,衝著自己吼道:“吃不吃飯了還?快過來。”

事實上,應蓮煙也不知道,她怎麼就忽然間爆發了似的,竟然吼起了太子煜。大概是討厭他那一句再餓也沒我餓吧,或者是……她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太子煜,如今格外脆弱的太子煜。

所以,言出意表,與往日一點也不相同。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出院子廚房裏幹淨整潔,即便是主人不在卻也是有人打掃,角落裏還放著些菜蔬和魚肉。桌子上卻是幾道小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看太子煜並不進來,應蓮煙不由皺了皺眉,“放心,我從不會在自己的飯菜裏麵下藥。”

太子煜唇角維揚,隻是笑意卻隻是流離在眼眸上,並沒有深入到底。

“我不吃飯的。”

放置筷子的手胡然一怔,應蓮煙皺起了眉頭,看向太子煜卻見他已經折身回去,看著一桌子還沒動一動的飯菜,應蓮煙不由跺了跺腳!

她欠他的!

“不吃就不吃,有什麼了不起。”搶過了太子煜手中的酒瓶,猛地將酒灌到了肚子裏,隻覺得整個人似乎都在燃燒。

“酒,可不是這麼喝的。”太子煜笑了起來,奪過了應蓮煙手中的酒瓶,隻是裏麵卻是一滴酒水都沒有了。

“那你……嗝,你告訴我,該怎麼喝?”打了個酒嗝,應蓮煙笑著問道,似乎腦袋也不清醒起來了。

又取了一瓶花雕,他伸手輕輕一拍,拍去了那黃泥泥封,唇角帶著笑意道:“丫頭,我告訴你,這酒應該怎麼喝。”

應蓮煙轉過頭去,卻見那張臉似乎在自己麵前無限放大了似的,那一雙眼眸中隱藏著深深的痛意,可是下一刻,她卻沒有工夫去想這些了。

溫熱的酒水流入自己的口腔,似乎連齒縫間都充斥著酒香,她不由的想要多汲取一點點酒水,然後沉醉其中…

應蓮煙醒來的時候是在長公主府,碧桃連忙上來伺候,“郡主可算是醒了,公主來瞧了好幾趟了,說是等郡主醒了,請郡主嚐嚐她做的荷粟羮。”

宿醉的後果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應蓮煙搖了搖頭,接過了碧桃遞來的熱麵巾道:“倒是讓長公主擔心了。”

“我倒是巴不得你來打擾,隻是你卻是大忙人一個,連府門都很少出。”環佩搖擺,長公主攜著侍女款款到來,“要是再不醒,本宮可就一盆冷水潑下去,看你這丫頭回頭還敢不敢喝這麼多酒。”

想來太子煜已經安排好了,應蓮煙不由笑著道:“蓮煙倒是不怕,就怕長公主心疼這錦被,豈不是也浪費了?”

聽到這促狹話,長公主不由笑了起來,伸手擰了一把應蓮煙的臉蛋道:“還真是死鴨子嘴強的很,快來嚐嚐本宮的手藝如何,吃完趕緊回家去。”

素瓷碗裏的羹湯有著荷葉的清香,又帶著粟米的味道,應蓮煙深深吸了一口氣,昨晚空腹喝了那麼多酒,她可是餓得狠了,卻也不忘了調侃長公主道:“方才公主還嫌棄我不能多陪你,如今又趕著我走,蓮煙倒是裏外不是人了。”

長公主樂了,“瞧這張嘴,真是得理不饒人。”

應蓮煙笑了,能博長公主一笑,自己便是耍些嘴皮子功夫也沒什麼的。

回到府裏已經是將近午時了,後院裏的丫環婆子卻是行色匆匆,見到應蓮煙匆匆忙行禮便又急著離開了。

“怎麼了,這麼著急上火的?”

拉住了一個小丫環,應蓮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