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2-看好戲

她轉眸看向太子煜,卻見他唇角噙著幾絲笑意,似是掌握眾生命運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笑看世間風雲,卻又分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語櫻堂內,臨平侯世子柳容竹聞言不由皺眉,“三小姐讓本世子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些?”他本就厭惡這樁婚事,若不是被拿捏了把柄,何至於陷入如此境地砦?

安平侯府兩位小姐雙胞姐妹,就連麵孔都是一般無二的,以致於柳容竹看到眼前這張臉的時候不由想起當初丞相府裏的圈套,頓時滿心都是厭惡之感,全不似他平日的冷靜自持的個性。

柳尹惜猶是不知。她去年在長公主府上對柳容竹一見鍾情,原打算自己過了十四歲生日便央求母親去試探臨平侯府的心意,隻是如今她眼看著臨平侯府與安平侯府結親,可是結親之人竟不是自己,柳尹惜心底裏就窩著一股子火氣。

直到尋了個機會,她邀請臨平侯世子來到這語櫻堂一敘,柳尹惜很自信,隻要有這個機會,她就一定能夠成功的鰥。

柳容竹看她很久沒說話,轉身就要離開,柳尹惜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抓住了柳容竹的胳膊。

柳容竹皺了皺眉,眼中帶著不悅,“三小姐,放手。”若非看在她是應如雪的表妹的份上,他絕不會縱容姑息的。

柳尹惜悻悻地收回了手,隻是看著柳容竹毫不猶豫地離開,她不由大聲道:“表姐讓我帶話給世子。”

果然,柳容竹聞言腳下一頓,隻是卻未曾回頭,“不知是哪位表姐?”

柳尹惜嘴角浮起一絲苦笑,果然柳容竹心裏隻有應如雪一人而已,隻是她就算是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她慢慢上前,玉手搭在了柳容竹的肩頭,“世子爺莫非在跟惜兒開玩笑?您說,還能有哪位表姐呢?”

柳容竹心頭一喜,隻是旋即又警惕起來,看著那逗留在自己肩頭的玉手,冷聲道:“若是四小姐有話對我說,何須假借於你?”

柳尹惜沒想到柳容竹竟是這般警惕,她心中暗暗惱怒應如雪奪去了自己的心上人,可是臉上卻不得不一派淡定,“若是有心人發現表姐的丫環和世子爺有所交涉,豈不是毀了表姐的名聲?”

柳容竹倒是沒想到這一層,聞言點了點頭,轉頭卻見柳尹惜臉上帶著一絲哀慟,聲音中帶著幾分淒苦道:“至於我,旁人若是見了也不過是誤以為是惜兒和世子爺。”

她婚約兩字咬得極重,就連柳容竹都不由多瞧了她一眼,心底裏卻是焦急應如雪究竟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

“大……如雪她……”

柳尹惜忽然堵住了他的嘴,玉指在他薄涼的唇上動了動,“表姐說若是我幫她帶話,世子爺定會酬謝與我的,不知是真是假?”

鼻息間隱約著蘭麝的味道,柳容竹皺了皺眉道:“你想要什麼?本世子都答應你。”

柳尹惜見魚兒上鉤,不由心中一喜,麵上卻不動聲色,“什麼事都可以嗎?”

橫梁上,應蓮煙聽到這句話不由唇角勾起了諷刺的弧度,柳尹惜竟是無中生有想以此來要挾柳容竹來迎娶自己,還真是個聰明人。

隻是……

她未免太低估了柳容竹了。

似乎抗議應蓮煙的想法似的,柳容竹卻是點了點頭,“任何事。”他倒是想知道,眼前的這人究竟會提出什麼要求!

柳尹惜喜不自勝,以致於並沒有察覺到柳容竹的異樣,想到心事竟是要成真,她竟是不由有些嬌羞,良久才道:“世子可能不知道,惜兒向來和表姐並不親厚,若是世子娶了她,怕是回頭想要知道表姐的心思就難了些。”

橫梁上應蓮煙聞言不由嘖嘖稱奇,沒想到柳尹惜到底還是長了腦子的,竟然用這般迂回之法來毀了這婚事。

一旁太子煜似乎不滿應蓮煙無視他的存在一般,手已悄然落到了她腰腹間。

應蓮煙一陣心神蕩漾,隻是她到底是死過一次的人,定力遠超當年,饒是太子煜這種舉動,她也不過眼角閃過一絲不耐,人好似感覺不到身體的異樣似的,全心全意地看著下麵的兩人。

柳容竹顯然沒想到柳尹惜竟是跟自己玩了這一手,頓時原本準備好的說辭竟是無用武之地了,隻是他向來敏捷,看柳尹惜那模樣也猜出了七八分,硬是裝傻充愣道:“三小姐不幫我嗎?”

真是個呆子!柳尹惜暗啐

了一口,難道是自己暗示的不夠明顯?想到這裏她不由想起當初在丞相府的風波閣前發生的事,心裏不由暗下了決心。

柳容竹隻聽到身旁一陣衣物悉率的聲音,他轉過頭去一看不由臉色一黑,厲聲道:“三小姐這是何意?”

柳尹惜隻穿著一身褻衣,露出的瑩白的肌膚上透著一絲紅暈,她見柳容竹竟是一改神色,心裏卻並不焦急,“我若是世子妃,就定然和世子爺一條心。”

她伸手攬住了柳容竹的腰背,細膩的肌膚摩擦在柳容竹的錦袍之上,頭還未貼緊他的後背,忽然間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氣力竟是把她推開了去,她猝不及防,竟是跌坐在地上,好生狼狽。

“原來安平侯府不過就如此教養,本世子還真是領教了!”

地麵微涼,語櫻堂門大開,從外麵灌進來的風讓柳尹惜腦袋頓時清醒,她忙不迭地撿起了衣物穿了起來,一張俏臉血*滴。

“怎麼樣,可是一場好戲?”偷香成功的某人一眼不曾瞧適才那兩人,倒是對應蓮煙分外感興趣似的。

應蓮煙輕聲一笑,道:“若我是柳容竹,定然會把安平侯夫人請來的。”

太子煜聞言搖了搖頭,瑩如白玉的牙齒輕輕咬著應蓮煙的耳垂道:“丫頭,這般狠心辣手,倒真是得本宮的心。”

應蓮煙微微側頭,一開始她隻注意柳尹惜和柳容竹的舉動,對太子煜的手段不曾在意也便無所謂了。隻是如今她幾乎不著寸縷,再這般被太子煜調戲便覺得極為不舒服。

“太子殿下謬讚了,隻是大姐姐還在等著蓮煙,不知蓮煙能否離開呢?”

她本沒想太子煜會同意,這一番說辭也不過是胡亂找的一個借口罷了,孰料太子煜竟是點了點頭道:“丫頭這是要本宮為你更衣嗎?”

她哪有這個意思?應蓮煙長吸了一口氣,“怎敢勞動太子殿下大駕?”

她話剛說完,隻覺得柔軟的衣衫披在了身上,耳畔是那泠泠入骨的涼薄的聲音,“丫頭,你是故作不知呢,還是故作不知呢?”

手,微微一僵,應蓮煙皺緊了眉頭,一臉無辜道:“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肩頭忽然被捏住,應蓮煙眉頭皺的更厲害,卻聽到耳畔那聲音響起,“本宮記得,前段日子有人跟本宮自作聰明,然後本宮辦了她,小美人知道那人的下場嗎?”

應蓮煙恍然,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道:“太子殿下是在說剛才的事嗎?”

太子煜搶過了她的手,竟是親自為她整理衣衫,“若有隱瞞,本宮不介意親手教教你該怎麼說實話。”

隻覺得胸口微微一緊,應蓮煙輕咳了一聲道:“若是柳容竹用此事要挾安平侯夫人,不僅能有安平侯府的把柄握在手中,更是能借機解除與柳尹馨的婚事。隻可惜,他愛屋及烏,竟是怕觸怒應如雪,所以根本不敢有所動作!”

“哦,本宮倒是以為那小子想要借機要挾應如雪。”

應蓮煙冷笑一聲,“他不敢!”柳容竹心中應如雪是神女的存在,是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仙女下凡,他小小的凡夫俗子又怎麼敢要挾她呢?他隻會以為這一切是柳尹惜的奸計罷了。

隻可惜柳尹惜,神女有意襄王無情。

“你倒是挺了解那小子的嘛。”

應蓮煙隻覺得肩膀一疼,扭頭看到的便是太子煜那眼角燦爛綻放的曼珠沙華,她不由腹誹了一句,屬狗的呀,亂咬人!

“蓮煙與世子爺並不相熟,太子殿下誤會了。”她的確與柳容竹不甚熟悉,隻是柳容竹和宋天昀卻是好兄弟。

當時宋天昀甚至為柳容竹出謀劃策幫忙追求應如雪,想來那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欺騙自己而已。

不過,自己一直肖想的女人成了兄弟的皇後,應蓮煙有些遺憾前世她困居深宮,未能見到柳容竹當時的神情。那一定是,萬分精彩的。

太子煜唇角微揚,笑意勾魂攝魄,“有本宮的皓惜光輝,其他的沙礫怎麼能入了丫頭你的眼呢?”

應蓮煙一陣惡寒,這位爺可真是從不知道謙虛為何物呢。

當應蓮煙趕到那牡丹亭時,應伊水連忙迎了上來,擔憂道:“煙兒,你沒事吧?”

應蓮煙搖了搖頭,笑道:“無礙的。”

那廂

柳尹惜忽然見到應蓮煙不由愣了一下,她分明是安排好了的,為什麼應蓮煙如今竟是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這裏?她不由瞧了身旁的靈芝一眼,驚訝道:“三表姐怎麼了,難道出了什麼事情了?”

正從另一邊走來的大皇子和五皇子聞言不由齊齊看向了應蓮煙,大皇子更是臉上閃過一絲關切道:“怎麼,三小姐發生了什麼事情?”

柳尹惜等人見狀連忙向大皇子和五皇子行禮,卻見大皇子已然走到應蓮煙麵前,一臉關切道:“若是受了什麼委屈,隻管說出來,我自會與你做主的。